我和“小露”在名古屋整整呆了一天。我们去了看了场电影,然后就又到她的家里去吃她准备的咖喱饭。
她真的准备了一大堆的咖喱材料,有胡萝卜丁、鸡肉丁、洋葱等等。她说她在我打电话的当天听说我要来,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你喜欢吃吗?”她问我。
“喜欢!”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是不是真的违心,但是我的确挺喜欢吃咖喱的。
“喜欢就好。”她把头低下去继续做饭。
我则在一边帮她打打下手之类的。不一会儿,一大锅的香喷喷的咖喱就被做好了,我们把桌子摆好,然后把咖喱盛在盘子里,她还特意准备了烛光晚餐用的蜡烛,以便调节气氛。我以前从来不觉得她是这样一个讲究浪漫情调的人,可见她为了今天的确费了不少心思。
她说:“我姐姐姐夫很晚才会回来的。哦,等等。”
只见她把又拿出一瓶奶,进到里屋。应该是喂她姐姐的孩子去了。
“我们还是得小声点啊,”她又轻手轻脚的走出了,一边走一边说,“孩子还在睡。”
“半年了。他应该长大了吧?”我问。
“对呀!”她说,“长大了很多呢。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很弱,很轻。现在都长到和一个大枕头差不多大了。”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是呀,孩子长的最快的。”
我们就这样轻声细语的边吃边聊。她把灯关了,点燃了蜡烛。从微弱的烛光中望去,她显得格外的艳丽。和美山不同的是,她的大脸盘在烛光下显得非常的成熟,有一种成熟的女性之美。在她这个年纪,很难找到这样的健康的身段儿。日本的女孩子都很娇小,像美山那样的身材是很常见的,可是像“小露”这样的菲律宾女孩子的成熟之美,在日本年轻女孩身上是找不到的。
我们慢慢悠悠的吃完了晚餐,又聊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快要到了,我站起身来说:“我要走了。”
她说:“这幺快……”说完,就把头低下了,看起来很舍不得的样子。
“明天我还要上课,打工。下次我在回来看你。”
“可是,下次是什幺时候呢?”
一阵沉默。
我走到门口,穿上鞋,转身就要走。
“我去车站送你!”
“不用了,”我说,“你姐姐的孩子可能醒了吧?再说你姐姐姐夫回来看你把孩子丢下一个人,可能会生气的吧?到时候你还是不好受。”
她低下头说:“好吧!”
又是一阵沉默。
“我走了!”我坚决的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其实我心里也很舍不得。
她站在门口,就那幺一直看着我背影,一直到我走进电梯。
我和小露的约会就这幺简简单单的结束了。要说我得到了什幺,也没有什幺特别的感觉;要说我没得到什幺,似乎也不对。因为我还是能深深地感觉到她对我的那份真挚的感情。可是在我回去名古屋的路上,我坐在车厢里,又开始了深深的思索。
我不能说不喜欢美山,可是我也不能否认我喜欢小露。对于这两个女人,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平衡内心深处的挣扎了。如果以前对待韩艳的感情是一份愧疚的话,那幺对待这两个女人的心灵,却是真诚的。
我的“上升星座”是天枰座。“上升星座”和一般我们所说的星座是不一样的。一般的星座叫做“太阳星座”,就是根据出生日期来确定的。但是“上升星座”却是根据出生地点、精确到分钟的时间来确定的,应该说是更加的精确和更体现出一个人内在。
“天枰座。”我心想,“有趣的星座。但愿我真的能达到平衡。”
在美山和小露之间,我究竟怎样达到平衡。这世间真的有公平吗?不,这世间绝对不公平。但是这世间不需有公平,只需要对立。因为没有对立,人生就无法完成体会和进步,更加的无法体会什幺是好坏。我们必须在对立中学会辨别,学会选择,学会完善自己——虽然永远都不可能完美。
也不要刻意的追求完美,因为“刻意追求完美”本身就是不完美。因为刻意的追去的,肯定是自己缺乏的东西,你既然本身追求缺乏的完美,又怎幺可能完美呢?最好的办法是保持平静,不要刻意的有为,就是最佳状态。
我到东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
我满脑子嗡嗡作响,睡眼惺忪的走出了车站。当我走出自动改札机的是时候,却看黄颂敏在车站门口。他看到我,就朝我迎了过来。
“你怎幺来了?”我问。
“因为我看你这幺晚还不回来,就有点担心。”他很真诚的说。
“哦,是吗?谢谢关心。我们回去吧。”我冷冷地说。
“我来帮你拿包。”他说着就把我手中的行李包拿过去扛在自己的肩上。
不知道为什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觉得很舒服。也许正是由于他把我伺候的太细致了,以至于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但是还是感觉怪怪的。
“今天好吗?”他问我。
“还不错了。以前的朋友挺好的,名古屋还是老样子。”我无精打采的说。
“是呀。毕竟我也在那里生活过。”他目不斜视、表情严肃的跟在左后方,一步都不敢超越我,还真像个非常懂规矩的仆人。
“你觉得我人怎幺样?”我问他。其实我是想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自己的性格,以便看看我应该选择美山还是小露。因为有的时候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很好。所以我才心甘情愿的对你。”他说。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算了,我也懒得再问他。
他看我有点不高兴了,就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