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穆正把身上最后一块银子给了李远征,叹气道:“得,这下别说还药钱了,现在咱们不倒欠将军府的银子就算好的了。”
李远征收好银子,不在意的道:“只要人活着,银子总会有的,现在要紧的是多买些粮食,他们好不容易逃过了胡人的马刀,反而因无粮可吃再饿死了。”
苏慧娘摘首饰递过来,“将这些也拿去吧,能多买一些是一些,好多救几个人。”
李远征连忙拦住,“不差你这个,这还是咱俩成亲时我买给你的,除非是为了孩子们,不然我不许你拿它换粮食。”
苏慧娘害羞道:“以后你再买给我就是了,现在不正是用钱之际吗?”
看着老爹老娘秀恩爱,李穆只觉得牙都要酸掉了,捂着眼睛道:“哎哟,要长针眼了。”
苏慧娘听闻此话,脸上的红晕更红了,李远征一时瞧得愣了起来,也就忘了训斥儿子,苏慧娘看到李远征这个样子,害羞的低下了头,李穆连忙一把将还捂着眼睛的妹妹拎了出来。
到了外面,李穆打掉了他捂眼睛的手,“行了,别捂了,偷看也不怕长针眼。”
李婉瑶放下手,反驳道:“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再说了,谁偷看了,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偷看。”
“那还不是偷看,行了,别贫嘴了,你去看过安表哥他们了吗?他们情况怎么样?”李穆推了推她,向她问起余承安等人的伤势情况。
“那个叫文博的已经醒了过来了,不过,还得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占元表叔和安表哥他们的伤势也恢复过来了,要不然,能向咱爹借钱买粮食吗?”李婉瑶嘟着嘴抱怨道。
“行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舅爷他们的面子也得看奶奶的面子,走了,去找瑞武他们玩。”李穆领着妹妹去找李瑞武和李瑞瑶兄妹俩人去了。
现在外面闹得厉害,知府大人拿不出赈灾的粮食来,灾民们就把府衙给围了,也不知道灾民里谁的脑袋这么好使,不让府衙里面的人出来,也别想买吃喝,既然都受灾遭罪,那就大家一起来,吴大人实是没法子了,最后,只有求李瑞文派兵将府衙保护了起来。
而乡绅们在瞧见有兵过来保护府衙就在门口摆了一溜了桌子,还是像上次一样,只要拿了地契作抵押就能借到粮食。
刚过了一会儿,就上来十几个人拿了地契换粮食,这就跟水坝开了口子似的饿得受不了的灾民陆陆续续的有人上前来粮食,没地契的只有相关证明也可以,还有自卖自身的。
灾民中不泛有头脑聪明的,明知最开始上来的那十几个人是托,可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毫无办法,本来他们是想围府衙逼着知府大人开仓放粮,可现在居然有兵丁过来了,一旦发生冲突,吃亏的还是他们。
不少灾民责怪李将军和他的士兵多管闲事,就连余家村刘家庄的人都觉得西营的将士是在助纣为虐。
李穆却觉得李瑞文不是个吃亏的主儿,不会任人这样的利用,后面多半还会有事情发生的,他果然没猜错,李瑞武恨吴知府让大哥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找了茬把知府大人的儿子给揍了,就连他最小的五岁儿子都没放过。
李瑞文把弟弟把拽到书房教训,“你说说你,上次收拾路成还知道套个麻袋,这次怎么就不知道避着点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揍,是不是嫌我的乱子不够多?”
李瑞武嘟嚷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当然得光明磊落。”
“我让你光明磊落,我让你光明磊落,”李瑞文上去就是一脚,李瑞武的反应也快,上前一蹿,堪堪避开了李瑞文的脚,只是在他的衣服上留下的鞋底印。
李瑞武嘿嘿一笑,心想:没踢到,没踢到。
围观的吴浩然直接无视表哥这种夸张却没有任何实际效果的揍人,等到了俩人终于不在玩闹了,才道:“表哥,是我让瑞武当着众人的面揍人的。”
李瑞文收敛了下怒气,“这是为何?”
“表哥,谁都知道瑞武的暴躁的脾气,吴广俊让您背了这大的黑锅,瑞武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是奇怪呢,吴广俊不是不愿意来吗?这回他怎么也得来一趟,他要是不来,您给吴家送药过去就是了,瑞武下手有轻重,他那几个儿子也就是在床上多躺个三五天就好了。”
李瑞文满意的点头“还是浩然聪明,”转过头来板着脸对李瑞武道:“但凡你要是有浩然一半的聪明,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就是再喜欢表哥也没有用,我才是你的亲弟弟。”说远拉起吴浩然就往外跑。
徒留下李瑞文在书房里独自生气。
李瑞武不服道:“出力气的事总是我,指使人干活的是你,最后还都说你聪明,凭什么?”
吴浩然真诚的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李瑞武一时间没话说了,他知道他说不过吴浩然,干脆道:“你别用这种语气和五爷说话,五爷听不懂,你要是再不好好说话,五爷就不和你好了。”说完,转身就跑了。
吴浩然一点也不着急,而是迈开方步慢慢的往回走,跟在他身后的侍书就更不急了,他从小就在俩位爷身边伺候,对他们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二位无论怎么打怎么吵的有多厉害,过不了半个时辰准保又好了。
五公子最生气的一回是公子在五公子睡觉的时候,在他的脸上作画,五公子发誓一辈也不理也不理公子,那一次生气的时间最长,足足小半天后五公子找公子问公子,怎么不和他玩了。
这二位还不到百天就在一起,从来都是自家公子冒坏水,五公子去执行,这次离家出走也是如此,别人都以为是公子陪着五公子离家出走的,其实,是公子撺掇的,就连路线和银子都是公子准备的。
当时他差点被打死,要不是有公子留下的一封信,保住了他的命,再后来,长公子派人回来报信,把他接过来继续伺候公子。至于五公子和七小姐身边伺候的人,谁管他们的生死,反正他们也都是继室的人,平时可没少向继室汇报五公子和七小姐的言谈举止。
吴浩然才走了一小段的路程,就看到李瑞武气鼓鼓的找了回来了,他淡淡的道:“怎么不跑了?”
李瑞武哼了一声,道:“五爷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事从来不瞒着你,只是有一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吴浩然和李瑞武肩并肩挨着走。
“什么事?不会是和我打吴广俊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吧?”
吴浩然看一眼侍书,侍书立刻后退了一段距离,确保他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才停了下来。
吴浩然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没有发现表哥身边的李五不见了。”
李瑞武瞪眼看着他,不明白。
“我一猜你就没注意到,表哥的信鸽这段时间活动的太频繁,这几天李五都不在表哥的身边,我猜,表哥这次一定有大动作,他是做大事的,小事难免疏忽,我就只好帮他补补漏,你揍了吴广俊的儿子让他安了心,同时,兴元府那边只怕也放心了。”
“这和兴元府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吴浩然冷哼道:“表哥和吴广俊共事四年多,虽然有小矛盾,但面上一团和气,可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把表哥关在了城门外,这可是冒着杀头抄家的险,能指挥得动他的,除了京城就只有兴元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