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房间里翻阅古籍，寻找可以抽丝剥茧的线索。他总觉得事情蹊跷，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从下人界开始，件件事都不太寻常，迷雾重重。
不，准确说，是从他历劫开始。
他喝下的忘魂汤对于历劫的仙人来说并不构成困扰，但他却丧失了许多记忆。这些记忆并非可有可无，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梦中的红眸影响了他八百多年，它总是悄无声息遁入他的梦境，或是若有似无给他某些信息。红眸中的深情，他不是看不到感觉不到，因此他才会念念不忘，才想找到它的主人。
凌瑶，有着梦中一模一样的赤瞳，她对他的痴恋、倾慕他都明白，但她究竟是不是“她”？
司命星君并没有在她历劫之世该她瞳眸颜色，她为何要说谎？
还有小小，他没有想到过万年修为孑然一身素来素往的上华天君，会对一只小狐妖倾了心。
自古仙妖有别，万年前的仙道迷方与花妖白素便是两界不可跨越鸿沟的绝佳例子。他知，仙妖相恋从来没有好结局，从来不得善终。
他也知，他的感受、选择只是随心而为，不由理智控制。
他与她是否有结局，他亦不明。
手中书被他翻来覆去多少遍，仍旧没有新的线索。
思来想去，他脑中愈发清晰的是他的历劫，或许是一个开始。有什么场景或片段是他没在意的，有的事没有完全告知他，甚至是被隐瞒，而有的人很可能为着什么目的说了谎。
放下书，上华依旧思虑重重……
窗外，一道金光如流星般划过。
他瞬间追去。
转眼就到了竹林外。
一挥衣袖，竹林的大门轰然打开。
眼前是他熟悉的场景。这里永远明月高悬，永远有着微微清风的吹拂，林间竹叶总会交相响起轻细的沙沙声。
他不知他当初为何要如此执着，依着梦境，按着心绪，顺着感觉，造出这样一个小小的天地。
他只是觉得，可以这样做，应该这样做。
昆仑镜告诉他，这方天地与他的记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走到大石处，果不其然看到那个缩成一团的小身影。
她背靠着大石，手捂住额头，一脸是汗。
他的心，忽的就痛了。
她觉察处有人靠近，费力睁开眼，一见是他，唯唯诺诺开了口：“公子……”
“又头痛了？”放低了声音，他蹲下身子擦干她额头上的汗，“不是告诉你百年修炼到时间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么。”
“……公子你已经帮我渡了情炼，如果再因为这个来烦扰你，我……”声音短短徐徐，没说完头又剧痛起来。
她痛苦的样子映在他眼里，刻在他心上。没多想，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右手运气缓缓注入灵力至天灵盖。
她的呻吟声渐渐低下去。
头痛好了大半。
她头顶又是一闪而过的金光，快得抓不住。他要细细去瞧，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究竟是何人给你下了符咒？”他把手放在她头顶寻了片刻，一无所获。“你只是一只寻常小狐，为何会被下如此毒手？”他不解。
“公子……”小小喘着气，“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他将她脸瞧了个遍，看到她神色已平常，才放下心来：“没事才好。”
小小缓了口气，见自己被搂在他怀中，红霞不觉飞上耳廓，不自在道：“又是公子救了我。”
上华瞅着怀中酡红了脸的她，一股甜意涌上。
甜甜的，仿似清晨的一杯蜜茶，甜酥之味萦绕心头。
他竟不想再放开手。
脑中挣扎，他还是松开手扶她坐好。
故意用了些许责备的语气，掩饰他此刻的心绪：“之前就说过，有我在，一切不用担心，你可曾将这话放在心上？”
“公子……”小小见他生气，拽住他的衣袖，用了力。
见她紧张，他原本想要严肃的面容还是缓了下来，细语润心：“你要记得，以后都有我在，不能再自作主张瞒我。”
他还想说，说他不想，她悲她痛的时候，他不知道。
他想，她苦她伤的时候，他可以在她身边，做尽他能做的一切。
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话，润在耳边。
这样的他，她如何放得开，舍得下。
所以，她费劲心力要陪着他。即使只站在他身后，即使要看着他佳人与共。
与恩无关，只为情。
望着他在月色下清明的眼眸，她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公子，让小小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小小不会惹事，会对公子加倍好。”
她忽然的拥抱，让他怔忪。怀里暖暖的身子，抱得他很紧。
他缓缓展了颜：“好。”
小小昂头望着他笑意渐渐明朗的容颜，瞬间绽开最大的笑脸：“公子！”
契约已誓，此生，定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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