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大总管,若是胆子再不好好练练,就好换人了!”说完也不待他回话,淡淡的一挥手,“去请豫王进来吧!”
懒懒的声音传下来,躬身站在下面的大总管刚憋进去的汗水又毫无抑制的洒了出来,差点要滴到亮堂洁净的地砖。
“是,奴才遵旨。”乘着转身的瞬间迅速拭了下满脸的汗水,小跑着出了殿门。
不过片刻,一人影便出现在沉寂的大殿中,随着门口射进来的光芒,黑影越拉越短,直到现出了那快与黑影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玉理砖石上踏出规致韵律的声响,沉闷却也清晰的敲响在云芷的心头,她背靠着帘子旁的大红漆柱,始终还是没有去看外面的人影一眼,却是怎么也止不住有力的脚步声在心间响起,听着那有致的声音,可以推算出那双脚已经走到了哪个位置。
“皇兄!”浑然醇厚的声音响起,却不难发现有沙哑疲惫。
抬头看向万俟渊,衣着装饰还算正常,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全身散发出来的暴戾苦闷。青灰色疲惫的眼皮下,眼睛亮的吓人,想是他将心中的苦闷悲痛都转化为戾气发泄了吧。
万俟烬暗暗低叹一声,他答应了云芷不透露她隐身在这里的消息,却在看到渊这摸样,怎么也有些不忍心。不自觉的将目光转向偏房的方向,却看到了明黄色帘子旁露出了一褶白色,眼底顿时露出些幽幽的笑意,看来还得他帮上一把才是。
“渊,过来吧,朕正巧有事情找你商量。”再看向万俟渊,嘴角溢出微笑,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万俟渊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毫不意外的在桌案上看见了都是关于军队的奏折和军事地图,正要说话,却被万俟烬抢了先。
“渊,你来看看这张军事地图。”口中这样说着,却是拿出了一张白纸,提起毛笔写起字来。
不解的看着他奇怪的动作,万俟渊没有出声,却见那白纸上赫然写着:帘后,云芷。
心中一震,立刻双目灼灼的看向偏房帘子的方向,那白色的衣角在明黄色的帘子中异常刺目,原来他发动军队找了整整三日的云芷竟是藏身在这里!
眼中露出的不知是激动还是内疚,万俟渊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那抹白色,却没有勇气上前与她面对面坦言相诉。
看着那块一动不动的白色衣角,万俟渊眼中的痛苦愈加深幽,最终无力的垂下了双目。罢了,如果芷儿想见他,便不用这么躲着他了,他又何必去出现在她面前去伤她的心。
芷儿,等我,等着我做完了我该做的事情,我再来向你请罪,用我所能做到的一切来补偿你,爱护你!
心中默默誓言,再转过头来,眼底的纠结悲伤已经被完全掩盖。
“皇兄,如今丘丽大军进犯,你可有了合适的领兵人选?”语气淡然坚定,他今日进宫的目的便是如此。
望进他坚定的双目,万俟烬不解他明明想要与云芷解释和好,却就这样淡漠而视,难道他真的是不喜欢云芷吗,还是他一直喜欢的只是与他青梅竹马的洛冰雪?
算了,他也只是一个局外人,该怎么做还要看渊自己。
想到万俟渊问的问题,又是深深的叹息,“如今千代大将军已故,领兵之人不好选啊!”
突然,万俟渊快步走下台阶,正下于案桌,衣袍一掀,单腿跪于地,这是军人的礼数。
“臣愿领兵三十万勇退敌军,护我万俟,望皇上准许!”
帘子后面的人骤然心惊,他这是干什么,带兵打仗?他难道不知道战场即死场,他不怕死吗?或者说,他这是在躲着她!
转身揪住一角帘布,看向那跪在大殿上的伟岸身影,颈脖直直的挺着,像是什么也不能改变他所做的决定,深邃坚定的目光是那样的明亮刺眼。
云芷自嘲一笑,那是他男子该做的事情,那是他的气概!呵,原来有没有失去她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听了万俟渊铿锵有力的请求,万俟烬有些惊讶,这才想起来,他这个皇弟也是个真将才,十年前年仅十三岁便能带兵打仗,如今必是更加厉害才是。
心下一喜,终于解了他这几日来的烦恼。
“渊,为兄差点把你给忘了!”快步走下台阶,双手扶着万俟渊将他托起,语气中掩不去的激动,“不过,只领军三十万有点少了啊,丘丽国不好对付啊!”
“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丘丽这次挥军南下的有二十五万大军,而还有十万大军正在丘丽沿边山丘驻守,以供支援。他既是挥军南下,我方占尽了地理优势,三十万大军足矣!”万俟渊站起来,掷地有声的分析,那有力的话语听来就算是没有原因也是那样令人信服。
丘丽国地处西北一带,以草原放牧为生,士兵军力剽悍雄厚,很是嚣张跋扈,一直是万俟的隐患。不过,如果像是渊所说的,战场在万俟这边,是他们占尽了优势,而万俟刚经历过整顿,军队还没有完全归位整错,三十万是最恰当不过的数目。
一手重重的拍打在万俟渊的肩上,像是将万俟都交到了他的身上,这是对他毫无保留的信赖鼓励。
“那朕就将四十万大军的兵符交给你,大军任你调遣,明日为兄便为你践行,祝你出兵讨伐,一举成功!”
他相信只要他们兄弟齐心,必定能够击退敌军!
“臣弟遵旨!”抱拳一拜,其间军人之姿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