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听了晨牧的话,公孙反倒不担心了,他拉着晨牧坐下,笑嘻嘻地道:“晨牧大大,你坐,你这是嫌我不作为啊?你听我解释给你听,要是解释完了你还要走,我就跟你一块儿走好了。”
“嗯?”晨牧有些纳闷,但还是坐下了,“你说吧!”
公孙想了想,说道:“你觉得阿大派我过来是干什么呢?”
晨牧皱了皱眉,看着他,这还用说吗?
“你是不是认为他是叫我掌握猎龙部呢?”公孙道,“这样想呢,也没错。但是晨牧大大,你有没有想过,阿大如果想让我当少典部的族长,那么掌握不掌握这个所谓的猎龙部,又有什么关系呢?”
晨牧有些明白了,但还是道:“至少增加一些经验是没错的。”
公孙笑了笑,却忽然转开话题,道:“你觉得苏钺哥子这个人怎么样?”
晨牧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很聪明!至少我比不过他!”
“是啊,要不怎么是神仙弟子呢?”公孙忽然神往道,“听苏钺哥子说,那里的人可以上天,入海,甚至月亮都有人上去过,也不知道那地方得有多好!唉,要是能去一趟就更好了!”
“哈,跑题了。”公孙又问道:“那你觉得是他当上少典部的族长机会大,还是我大?”
“当然是我吧!”公孙这回自己回答了,他接着说:“那么我为什么要和他争一个名义上的猎龙部呢,我们这次充其量就是一个诱饵儿,野兽踩中了陷阱就算功成身退。而且他的根基在御龙部,御龙部和我们少典部可没法比吧?他只要稍稍聪明一点,就不会造反,我只要和他搞好关系,那么他越出色,对我就越有利。你觉得我是要一个合格的首领好呢,还是要一个一盘散沙的散部好?”
晨牧恍然大悟,连忙站起来,羞惭地向公孙请罪,道:“是我想得简单了,请小族长责罚!”
公孙拉住他,道:“晨牧大大,你就是太紧张,太严肃,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就跟我阿大似的,公孙年纪小,有什么做的不对,你别跟我客气。但你放心,公孙虽然顽皮了点,但是在关乎族群大计上,是不会糊涂的。晨牧大大,你还要走吗?”
说着公孙又装起了小孩,搞得晨牧哭笑不得,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心里不由一阵温暖,其实只要公孙不是真犯糊涂,他当然愿意留下来。
听了公孙的解释,这下他放心了,心里轻松了许多,果然知子莫若父,还是族长看得长远啊!
他又想起苏钺临来时看自己的那个笑容,当时以为是客气,现在看来也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他一时有些羞惭,真是,竟还不如一个孩子!
“苏钺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公孙想了想,摇摇头,道:“他这么狡猾,想瞒过他恐怕不可能。”
又道:“以他的聪明劲儿,肯定早看出我阿大的用意来了,不然不会这么明显的夺权,话说他的美食和美妙的故事,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晨牧也是感慨,像苏钺这样的人才,只是生在御龙部这样的小部,可惜了。公孙哈哈大笑,道:“晨牧大大,你担心多了,像他这样的人,就像火焰,放在哪里都会驱逐黑暗,照亮夜空!埋没这种事可不找不上他!”
晨牧闻言点头,也是。
“再说,他要是生在我们少典部,恐怕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怎么会?公孙,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凭你的聪明,再历练几年,就能接你阿大的班了,一族两明主,到时候我们少典部不知道会多么辉煌呢!”晨牧向往地说道。
又问:“对了,公孙,那个造是烛龙部放逐的人?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听说是因为他阿大叛族,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公孙不在乎地说道,“随便一个人而已,难道烛龙部还能因为这个,来找我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晨牧忽然奇怪的一笑,说道,“你阿大在烛龙部安排了几个暗线,是不是……”
“可能吧?”公孙摇摇头,随即轻松道,“不管是谁,这不是已经收下来了吗?其实还是那句话,力量在谁的手上都一样,就像刀子,关键是拿刀的人是谁?又砍向哪里?只要我们把方向把握住就够了,不然就算我把所有的铜都收集在手里,铸造不成刀子也是白搭。”
晨牧点头。
公孙道:“对了,苏钺哥子说的制盐换兵器这事儿,你最好派个人跟阿大好好说一声,可以少给,但千万别糊弄!像苏钺哥子这样的聪明人,你要是糊弄他,最后一定会被他糊弄得更惨!”
晨牧点点头,道:“的确,他的聪明要比兵器有价值多了。”
过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苏钺说的这事儿靠谱吗?那可是毒盐!要有办法,早就办了,也不会这么多年下来,猎龙地始终是一块无主之地。”
“以前不行,那是因为以前没有苏钺哥子。”公孙玩味地看着晨牧道:“你不信?”
晨牧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很想说自己不信的,但是直觉告诉我,苏钺肯定是对的。”
“是啊,这样的人的所思所想,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公孙第一次露出了沉思的模样,他沉吟道,“阿大总想把他控制在手里,其实这样的人是控制不住的,因为他是个有翅膀的人啊。”
晨牧对此倒是斩钉截铁,道:“有翅膀也不行!既然他在少典部治下,就要守少典部的规矩!”
公孙笑笑,没有说话,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好了,睡觉吧!以后我就不管你了。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晨牧摇摇头道,“老头子真是不中用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路了。”
“哪有?晨牧大大分明还正当壮年。”
两人说笑一会儿,晨牧去睡觉了,留下公孙自己一个人在夜里眨动漆黑的眼睛。他叹了一口气,苏钺虽然看似接受了他的亲近,但是他能感觉出那种情绪上的疏离感。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充满了戒备,那种感觉,大概就像一头猎龙对另一头猎龙的戒备吧。
也许聪明的代价就是无所不在的戒备心吧?
就像苏钺,就像自己。
阿大说,做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就要学会忍受孤独,可是第一个不把自己当成少族长恭敬对待的少年,就是苏钺,他实在是很珍惜这份友谊的温暖。
但愿我们永远都在同一个方向上吧!公孙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