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大宅院成灰烬
荆棘岭泯恩仇
曾艳萌看着小船离去,着急起来,伸手指着远去的老船夫道:“你——”。崔锟按下她的手,对她一笑,似乎在笑她淘气调皮,道:“不用着急了,哪里用的了船呢。”说时挽起曾艳萌,轻功一展,二人踏空而去,满弓之箭一般落在了水中央的湖心亭。再看湖四周之景,碎银玉屑裹着万里江河,偶尔露出本来面目,仿佛残缺中的美,真是巧夺天工。二人赏心悦目一个多时辰,忽又飘起鹅毛大雪来,便回到了长堤雪地上。崔锟兴致上头,拔出清月剑,自舞起来,剑术奇异,身姿妙曼,挑起片片碎琼乱玉。曾艳萌笑声不绝,拍手叫好,不禁挽起崔锟的胳膊,踩着满地雪花,沿着长堤款款而行。
话休絮烦,只道过了大约小半个来月。一日,曾府上来了贵宾,此人正是红领山庄的杨竖,此刻曾老爷与他在大堂上谈得正欢,崔锟和曾艳萌巧从外面回来,杨竖一眼便认出了崔锟,崔锟虽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也只觉得面熟,一时倒记不起他姓甚名谁。正思间,已被曾艳萌拉进了后房。
待崔锟走后,杨竖道:“原来他南下到了这里。曾老爷,他是何时到了贵府上?”
曾老爷道:“那位是小女新认的师父。也知不道个名号,你认识他么?”
杨竖愕然道:“曾老爷莫非还不认得此人。他就是崔锟崔大侠呀。不知到得府上有多久时日了?”
曾老爷惊然道:“他就是当今武林一代名侠崔锟崔大侠?难怪功夫了得,他倒不肯报出名号来。来府上还不到一个月呢。”
二人各自惊叹,又聊起崔锟来。
是夜,月又圆了,月光倾泻,天寒又多加三分,冷意更深,让人不禁打起寒战。崔锟独坐柳湖畔,沿湖垂柳早褪尽了翠绿,收拾了形骸剩骨,倒也大约有些树的模样。崔锟看着湖中泛起的片片月光,手中却举起了酒坛,直摇头叹气喝了一坛又一坛,邀得明月同醉。
这时,曾艳萌从后边走来,道:“怎么啦?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喝酒了呀?崔——大——侠——”
崔锟有些紧张的回过头去,却见是曾艳萌,被人揭穿身份,但也不慌张,放下酒坛道:“方才你叫什么?”
曾艳萌莞尔的笑道:“你还敢说你不是崔锟?”
崔锟又喝了一口酒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曾艳萌道:“也不是,是我爹晚上才告诉我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说时,也开了一坛酒,“明天就是除夕了,你却在借酒浇愁,崔大侠怕是又有心思了,我猜这心思和上次的是同一个。”
崔锟重叹口气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只好举坛来饮酒。”
曾艳萌笑道:“好,那小女子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罢,亦举坛大饮,与崔锟同醉。
二人喝了几坛酒,崔锟觉得头重脚轻,飘乎乎羽化而登仙。曾艳萌固然小有酒量,此刻亦有醉意,脸上泛起阵阵潮红,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罢已起身前往,崔锟不多言语只跟了过去。
二人行至一幽静房前,只见门楣上横挂着一块铜扁,上书四个大金字“江南书房”。二人推门而入,环视四周,屋内俨然满是书籍。
曾艳萌解释道:“这里是我爹的藏书阁,藏的都是武学典籍,从今日起就供你享用了。”
崔锟心头大喜,直泛到脸上,拿起一本书来,不知是酒意正浓,还是欣喜过头,没翻几页,便倒头睡去。这睡仿佛会传染,曾艳萌也倒在崔锟身上睡着了,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