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雕龙凤呈祥,二龙图恩仇难休。
君子洞里十寒暑,断肠崖头两春秋。
城门向东快活林,关山朝北风雪楼。
日破浓雾风光好,月透重云自在游。
第九回冤家路窄雪姑娘负伤狭路相逢岩兄弟被擒
只道崔锟和雪精儿一行在城中尽兴赏玩,巧遇了清玉酒楼的老管家,疏忽中并未擦觉,倒让他禀告了任福,以至于杨一魂和安道乐二人突然出现,崔锟显得措手不及。
杨一魂平伸右手,并齐食指中指,弯下另三指,直指崔锟,厉声问道:“可是隐士山庄崔锟否?”
崔锟拍了拍雪精儿,要她不要惊慌,道:“正是。”声音浑厚有力。
杨一魂闻声道:“十二年前你得幸逃脱,今日定取你性命,出剑。”不由分说,他二人齐头并进奔袭而来。
只见崔锟嗖的一声拔出清月剑,朝前自上而下划了一道弧线。顿时,一道如剑身一般薄、如剑尖一般细的剑气卷夹着尘土石子飞速射去。杨、安二人急忙侧身闪躲,才算避开。二人又左右夹击杀向崔锟。
崔锟推开一旁的雪精儿,举剑迎战杨一魂安道乐二人。这二人的惯用兵器是长剑,但更多的时候只是徒手,今日却都带剑在身,多半是因为要对付的人是崔锟罢。
崔锟三个快步冲上前去,飞身一脚,直踢在杨一魂执剑的右手臂上。杨一魂受了重击,身退三尺。崔锟顺势一剑挡下安道乐从右侧砍下的一剑。
安道乐后退两步,突然快剑横扫,直取崔锟腰部。崔锟来不及落地,便翻身往后,闪过了他那一剑。方落地,杨一魂早奔上来直攻其心脏。安道乐从旁协助,一壁找寻机会,暗下狠手。
刹那间,三人混战开来,三把利剑划出三道剑气,气势逼人,一红两紫,亦邪亦正,正暖还寒,击打碰撞,溅出点点火光,金星散落,打破街市宁静。三人大战了五十回合,不分高下。
雪精儿在旁看的直着急,见两个人对付大哥哥一个人,自知功力浅薄,亦顾不得安危,握紧利剑,直刺杨一魂。安道乐丢下崔锟,挡住了雪精儿的杀势。
雪精儿虽习得武功,行走在江湖,但论起年辈资历,以及功夫底蕴,哪里是安道乐这个武林高手的对手?与安道乐对杀,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出二十招便渐处劣势。崔锟与杨一魂激战正酣时候,雪精儿被安道乐的三式连环掌击中腹部,只见雪精儿像被人抛出去的铁饼一般,直落向二丈之外。安道乐的掌力果然深厚。
崔锟见情势紧急,着急脱身,使一招乾坤手,打退了杨一魂。杨一魂早看出他的用意,纠缠住不肯让他脱身,再度攻击过来。崔锟跳起转身,出右脚踢在杨一魂半空中砍下的利剑上。杨一魂顿时右手又软又麻,抵挡不住,来不及护身,崔锟已经重重的踢在他的心口了。杨一魂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此刻的他已被踢出三丈以外,直落地上,踉踉跄跄的险些摔倒,幸亏及时扶住了身后的高墙。
崔锟乘机一个飞身,接住了正要落地的雪精儿,稳降地面。才发现,雪精儿双颊早已失去往昔里的潮红,正惨白的吓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全身瞬时冷如寒冰,连吐了几口鲜血,衣襟都被浸得透红。
崔锟大惊,不由得心生恐惧,担忧雪精儿的安危,愤怒之火爆发喷薄再也无法压制,运功于剑,使出剑中真绝夺命玄剑。此乃武林上层绝学,创于侠影派师祖黑童邪老前辈。顿刻,唯见一股巨大的内力如铁柱一般直击在杨、安身上。二人被打得腾空飞落,撞倒了侧墙。崔锟借机抱起雪精儿施轻功而去。
这些时日,与崔锟别后的岩达往西去了不到百余里,到了个河道渡口,正欲走水路回乡,一来图个轻快,二来免了武林府的人追杀。
这天,江面上浓雾茫茫。早起的太阳也驱散不开雾气。岩达来得早,滔滔江上见不着一只船舶。正等得焦急之时,忽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姓名。岩达回身力望,只叹大雾深浓,唯见了几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只以为是遇上了故人。
待相距两三尺时,岩达定神细看。糟糕!来的却是武林府的五个武士。岩达心中大惧,向上提了提左肩上的行包,拔腿沿着窄窄的河堤跑去。
却哪里逃得掉,武士们追了上来。岩达退无可退,逃无可逃,欲跳江却被拦住,甩去包袱,腾出手来抵抗,只可惜身单力薄,不出半刻便被生擒带回了武林府,如拉猪一般。
任福是一个特喜欢用刑拷问的人,他总喜欢把人的手脚绑住。他觉得这样子很好,这样子才好,不会遭到别人的拒绝反抗,随心所欲,要把别人怎样就怎样,为此他还私设了刑房。岩达当然被带了进去。
刑房里潮湿阴暗,幸好四壁皆有些火把,否则,定要鼻子碰鼻子。
岩达双手被铁链拷着,吊举在空中,上身也裸露着。这个时候,最快乐的当属任福了,他在岩达面前晃来晃过去,手中玩转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忽然停在了岩达面前,将匕首的宽面重重的打在岩达的脸上,恶狠狠道:“岩兄弟,好久不见啊,你遭李前设计陷害,是我搭救你家二人,你不思报答也就罢了,还砸了我的酒楼。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是和崔锟一伙的。快告诉我,你和崔锟什么关系?他人现在哪里?”
岩达斜着眼看了看脸上的匕首,笑了笑,道:“任福,我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啊,你就是李前一伙的吧,你才是主谋是真凶。李前在临死前全都告诉我了,我正要来找你问罪呢。”
任福怒道:“兄弟,不可笑,你是在笑你有多愚蠢吗?一个临死的人为了活命什么话不会说出来,这你也信。怪不得李前那么容易就得手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你我曾经兄弟一场的份上,看在你妻子贞*操不保也是个苦命红颜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就告诉我崔锟在哪里,我就放了你,既往不咎。”过了一会,见岩达仍,没回应,大声道:“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后悔,要死要活你自己选。”说罢,转身对身边的两贴身打手道:“好好伺候这位岩兄弟。”这才离了刑房。
两打手齐齐应了声是,又各取过皮鞭,来到岩达面前。
一个道:“兄弟,说出来不就得了,既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又免了我哥俩的手臂之劳。”说时,两打手相视而笑。
“啪——”只听得一声鞭响,不经意间已打在岩达身上。很痛,但岩达不觉得,因为这次是无意识的。但接下来的便要痛的多了,因为这是有意识,能预料到的。肉体上的痛,还要加一分精神上的痛。
“啪啪啪”两打手的皮鞭高高扬起,又重重打下,仿佛打牲畜一般抽打着岩达,一道道血迹,一条条伤痕在他身上十分显眼。
岩达忍着难忍的皮肉之苦,未说一句话,甚至一句呻*吟。两打手却打得精疲力尽。
正打间,任血英走了进来,开口道:“住手,别打了。”两打手放了手中鞭,揉着右肩,麻木酸痛,叹着重气,累死似的向椅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