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俊义等五人赶到宥州城下的时候,天已大亮了,身后的追兵不知什么时候退去了,没有跟上来。
进到城里,向陈正善禀明情况后,陈正善大惊失色。他曾料定徐禧会失败,没想到竟然会败的如此惨烈。
陈正善一面安排人飞马去向种鄂汇报,一面安排书信,送达朝廷。此时,顾不上疲惫的许贯忠说道:“大将军,我们还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我想西夏军既然已经破了银州和夏州的城池,想必他们的主帅此刻一定想趁兵锋正盛之时,一举再拿下宥州城,我们必须早做防备啊。”
陈正善自然不敢大意,一面命令士兵冒雨加固城墙,一面在城外挖下壕沟和暗渠,做着死守的准备。
另一方面,西夏军帐中,嵬名浪遇的确正在思考着如何将士兵的士气激发到最高,如今已拿下银州和夏州,只要在一鼓作气拿下宥州,那么到时候士气必然更加高涨,趁机挥兵东进,夺取宋朝更多的土地也将更加的容易。
傍晚,大雨稍歇的时候,宥州城外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西夏军兵。看到如此庞大的阵容,城内的禁军纵然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也不禁心里有些发憷。士兵们心里清楚,一旦开战,就必将是一场恶战,到时候若是没有援军,宥州城的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入夜,宥州城内的守军毫无睡意,他们个个心神不宁,都在期盼着种鄂的大军能够早日回援,或许还可以保住宥州城和他们的性命,不然西夏军一旦开始攻城,能抵挡的住多长时间,他们心里也没底。
不知何时,天空中有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士兵们的心里稍稍有了些放松,不料大将军却传令各营打起精神,准备战斗。
果然,就在小雨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西夏军队冒雨开始了攻城。
顿时喊杀声响成一片,双方的战鼓催命一般的被擂起来。战争一开始就进入了胶着状态,双方的主战场就是城墙。西夏士兵被杀下去一批,再上来一批,于此同时,宋朝士兵也在城墙上快速的消耗着。
陈正善听从了许贯忠的建议,在城墙的内侧设立的一排弓箭手,他们半蹲于城墙根下,只射那些强攻上城墙的西夏士兵。而四面的城门是不用担心的,城门洞内都堆满了巨石,单从外面是攻不破城门的,也就是说,此时宥州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没有一个城门可以出的去,城内的军兵,要么战死,要么被俘。这也是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兵力,陈正善不得不采取的办法,唯有如此才能绝了士兵们妄图弃城逃命的心思,也同样能激发他们背水一战的决死之意。
西夏士兵攻打了一夜,宥州城毫发无伤。
第二天,雨停了。傍晚的时候,嵬名浪遇在城下摆满了巨型的投石机,城上的宋兵大惊失色,这东西是什么威力他们知道,而且还是巨型的。完了!看来真要与这宥州城一起玉碎了。
就在西夏军用投石机开始攻城后不久,西夏大军的后方阵营突然乱了起来。
原来是种鄂的援军到了。
在城楼上看到这一幕的陈正善大喜,连忙叫士兵搬开城门的巨石,准备带兵杀出去。幸好卢俊义及时制止了他,他说万一这是敌人的诡计怎么办?
后来,直到一支铁甲军从宥州城西侧冲出来杀向他们自己的后方时,陈正善方才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打开城门。
不久,在西夏军阵的左侧方又杀出一支宋军,陈正善这才命人搬开城门的巨石,带兵杀了出去。
嵬名浪遇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过起初的混乱,他很快就掌握住了全局。不但组织起两道强有力的防线,还调整好了军队,有序的向后撤退。
双方厮杀了一阵,各自收兵。陈正善将种鄂迎进城内,详细述说了这几日的经过。种鄂听后,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接着说:“就我们目前的兵力来说,还是有些悬殊,为保住宥州和这一带的土地,削弱西夏军队的锐气,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兵力。”
“那大帅何不向王帅借兵,当初皇上命王中正大帅兵出河东,如今他那里停滞不前,不如借兵给我们,保住面前的局势,也好分他些功劳。”许贯忠建议。
“恩,说的有道理。”种鄂当即修书一封,命人驰往王中正处借兵。
王中正自从出兵以来,处处不顺,正在以此苦闷的时候,种鄂的求援书了。王中正大喜,当即应允,修书一封,命人先行回去报信,他们随后就到。
在抵挡住嵬名浪遇的第五次进攻之后,王中正的部队到了。
看到大势已去的嵬名浪遇惋惜不已,他恼恨自己错失了良机。如今面对种鄂和王中正这样的老将,他没有一丝的把握能在十天内拿下宥州城,十天以后,宋朝必然做好了万全的防备,那时西夏士气已衰,就更没有希望夺得更多的宋朝土地了。
而今,对于嵬名浪遇来说,退兵才是上策。战后一些事情的处理,就不关自己的事了,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梁氏削夺兵权,再次流放边地。
双方稳固住战场形势之后,陈正善便带着原属京城禁军回师了。
且说战败的情报传回宋朝廷的时候,宋神宗十分哀痛与懊悔,悔不该将统兵权交给徐禧,悔不该不听王安石的建议,如今一切都晚了。接下来面对的就将是西夏的无度索取,他们会趁机索要更多的“岁赐”,说不定还有多更过分的要求。
在卢俊义他们随陈正善的部队回到东京的时候,西夏的使臣已在前一天到达了东京。这次率队的仍是西夏国相梁乙埋的儿子梁乙逋。
正如神宗皇帝所料,西夏不但在原来岁“赐丝”绢15万匹、白银7万两、茶叶3万斤的基础上要求增加一倍,而且还要求宋朝嫁一位公主到西夏,并且指名道姓要求必须是舒国公主。
原来,这次使团当中除了梁乙逋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梁乙逋的亲弟弟梁乙辰。八年前,梁乙辰作为孩童曾跟随哥哥一起出使大宋,见过舒国公主赵瑞一面,没想到八年后,再次来到大宋,竟然机缘巧合之下在御街上再次见到舒国公主。如今的舒国公主早已出落成一个绝色佳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多看两眼的,何况是好色的梁乙辰。
多方打听之下,得知这位佳人正是八年前自己曾见过的那个小公主。梁乙辰顿时相信,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一定要将这位佳人娶回西夏。
于是,几天后,在宋朝的朝堂上,梁乙辰在“岁赐”的基础上又加了舒国公主这一条。而这一次,朝堂上的局面与八年前却已大不相同。除了王安石和司马光外,只有寥寥几名朝臣坚决反对西夏的此项提议,其他大部分朝臣竟然都劝神宗皇帝答应此项要求。一时间朝堂上赞同的声音比反对的声音要大。
神宗皇帝头痛不已,他本意是摧毁西夏,永久省去对西夏的“岁赐”,而如今自己的愿望不但没有达成,而且还要拿出更多的“岁赐”来填补西夏的胃口,这对于一个国家的面子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既然商量不出结果那就先拖着吧,拖一段时间再说。
在其后的一段时间内,朝堂上关于西夏请嫁公主的话题,迅速在东京城内扩散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久这一话题也传到舒国公主赵瑞的耳朵里,起初她十分惊慌,跑到母亲李太妃哪里讨主意。然而随着先皇的逝去,李太妃对于朝廷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深居宫中多年,几乎已经与外界断绝了来往,没有更多的消息来源,无法对当前的形式作出判断。
舒国公主在母亲那里得不到可以安慰的答案,便决定再次去找那个心爱的人。
自从她在禁军出征前,想卢俊义隐晦的表白过之后,就整日整夜的为他牵肠挂肚。好在他终于平安归来了,这几天里,她已经到御拳馆找过他三次了,却一次也没见到他,每次他都出去找战友喝酒去了。
今天她必须再去一次,这次一定要见到他。这不仅是因为内心的思念,更重要的是她还有更主要的事情要与他商量。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但朝堂上皇兄却让她远嫁西域,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最终皇兄做出了那样的决定的话,自己还不如一死了之。
打定主意之后,舒国公主赵瑞便命贴身侍卫田觉良去安排。
自从先皇去世之后,神宗皇帝念在李太妃的面子便把原是皇帝亲卫的田觉良安排去保护舒国公主。田觉良自从领教了周侗的功夫之后,对于去御拳馆也变得热衷起来,接到公主的命令之后,便愉快的去安排了。
公主的马车到了御拳馆的时候,卢俊义正在与师弟们练功。听到公主到来的通报,卢俊义内心不禁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