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佣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端着华美的礼服在墙角边站成一排。
莫宝宝怒不可懈。小脸早已因为盛怒而苍白,攥着拳头看着梳妆镜中自己狭长而精致的眼睛燃烧的怒火,这一点简直与莫恩像极了,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可以从眼神里传达。
“小姐····!”一个佣人弱弱的叫了一声。
“···滚···”她的声音尖锐又悲戚。
接着眼睛又捕捉到佣人端着的礼服,越看越气,突然,一把拽了过来,翻出抽屉里的剪刀就剪得七零八落。
这一刀刀的仿佛就能剪断莫恩和那个女人的婚礼。
这个别墅里,从来都不缺女人,美艳的,清纯的,可爱的,一个个的来,一个个的走,莫恩以前总是很迁就自己的,但是自从昨天那个女人来了之后!
莫宝宝的眼里显出一丝与自己的年龄极为不符合的痛苦。
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昨晚。
莫恩倚在他的卧室门口,穿着深黑色的睡袍,摇曳着红酒杯淡淡的说:“宝宝,我要和她结婚了!”
那个女人长得知书达理,温婉大气,看她的目光有些同情,想要伸手抚一下她的头发,但被她一手打下来了。
莫宝宝不喜欢她!
她强烈的不喜欢任何一个跟莫恩关系密切的女人!
她咬牙切齿:“莫恩,我不许你结婚!”
但是,那一刻,莫恩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冷酷又无情,他转身就牵着女人的手下楼,关门!
回忆回笼。
看着面前的支离破碎的礼服,心里的苦怎么都无法压抑,‘滚啊!’她再一次宣示自己的愤怒。
佣人们心惊胆颤的顷刻间散出了她的房间,等到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停顿,她听到楼下带着为难的说话声:“莫先生,是这样的,小姐在发脾气,怎么也不肯换衣服,还把您选的礼服给剪坏了!”
纵然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对面滔天的怒意,但是,伴随着对面有些热闹的声音,莫恩的声音低沉又迅速:“那就不用管她!”
说完,挂断电话。
门外开始响起了乐声,热闹非凡。
她的心一下子跌了下去!
终于是没忍住掀开了窗户帘子,往别墅院子里看过去,场地上到处摆满了白色玫瑰花,一排排的观众席上的丝带飞扬,所有的人都满含笑意的望着台上的两人,新娘的礼服真漂亮,洁白的纱裙迎风飞舞,听佣人们说,那件纱裙是莫恩的私人设计师亲自做的,上面的每一个线路都用粉钻和珍珠点缀,此刻,那个女人身边几个小花童在台上挤眉弄眼的嬉戏。
莫恩挽着她的腰!
多么温馨的场面!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祝福的婚礼。
不像她和莫恩,永远都不会得到外人的祝福。
想到这里,她又痛苦的看了看莫恩,今天的他比往日更多了一番意气风发,修长的身材,刀刻般的鼻子,坚毅又冷漠的面庞,那流畅的线条赫然天成,仿佛就是上天的完美之作。
在看那个女人,她小小的拳头微微攥紧,下一秒,后退几步,带着毅然决然的神情,莫宝宝微微一笑,冲向了落地窗。
婚礼正在进行时,神父庄严的宣布:“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台上的两人来不及动作。
只听别墅二楼一阵玻璃炸裂的脆响,一团小小的人影,从上往下跳下来,众人一阵哗然,纷纷离席往后退去。
莫恩拥着新娘的手一顿,触及到那熟悉的小身影,目光一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跑了过去。
“宝宝!”她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他吼了一声。
莫宝宝躺在他怀里浑身是血,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狠狠的抓在莫恩的衣领间:“我不许你结婚,听见没有!”
“家庭医生!”莫恩仪态尽失那深邃幽沉的眸子难得有些慌乱他又朝着佣人吼了一声:“快把车子开过来!”
痛。
浑身仿佛针扎一样,莫宝宝微微睁开双眸,四周侵袭过来尖锐的疼痛。
周围是消毒水的气味,一片苍白、
莫恩那张俊脸首先映入了她的眼睑,她忽然一喜,嘴角扯动了一抹笑意。
旋即,就感受到莫恩身上萧寒的气息,莫宝宝想叫他放轻松,叫他再等等,不要着急结婚,毕竟,她明年就十八了,她的样貌样样都比的过那个女人。
到时候,她可以当你的新娘!
她想到就很开心,莫恩在这里就代表婚礼没有进行。
她微微抬手想要去抓莫恩的手,却被他灵巧的躲过,她的手与他衣服面料擦了过去。
“莫恩!”她虚弱的喊了一声,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莫恩却忽然转过了身,就听到她头顶上方他冷冷的命令声:“叫爸爸!”
莫宝宝有些抗拒的摇摇头,又听到他说:“宝宝,你再这么任性,我就不管你了,这次无论你怎么反对,我都是要结婚的,哪怕你死在我面前!”
莫恩的眼睛里是深深的谴责和淡漠疏离的冷漠,包括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容置疑的态度。
说完,他整了整衣领,那双眼睛再也不屑逗留在她的身上,大步一迈已经走了出去。
尤听见走廊里有皮鞋的踢踏声和莫恩那冰冷的声音:“回去继续完成婚礼仪式!”
莫宝宝躺在病榻上只觉得呼吸困难,一行清泪随着脸庞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难道,真的已成定局了吗?
以前的莫恩多好,他带着她学走路。
叫她如何用筷子,教她弹钢琴,骑马,打高尔夫。
就连她第一次来例假都是莫恩帮她处理,他会给她讲故事,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暖身体。
他还教她怎么说我爱你,中文的,英文的,法文的,德文的。
但是,他却从来不允许她对他说一声爱!
漆黑低调的迈巴赫上莫恩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揉了揉眉心,闭上眼睛。
前面的助理宇文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莫先生,守了一夜了,你真的还能继续婚礼吗?”
莫恩复睁开眼睛,那双眼漆黑而幽沉,彷如是一汪古潭,他摇摇头,径自在车内到了一杯红酒醒了醒,轻哑下去。
电话铃声骤响,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字,莫恩眼神一顿,接起来,里面的女声柔柔的,带着些许委屈:“莫恩,你还来吗?宝宝没事吧!我一直在等你呢?”
“悠扬,我正在回来的路上!”莫恩语气低沉。
“好,那我等你!”被唤为悠扬的女人满意的笑道。
莫宝宝出院的时候,来接她的是莫恩的助理宇文,他搀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
室外的阳光很强,照在她稚嫩的小脸上清晰到脸上的血管都能看见。
‘右腿粉碎性骨折,背部扎进了许多细小的玻璃碎屑’
她不怕骨头错位纠正的疼,也不怕碎屑一个个挑出来的刺痛。
她只怕莫恩不爱自己,这样的冷暴力对她来说无疑是凌迟处死!
她与莫恩在一起十七个年头,她也爱了他十七个年头!
别墅外已经修饰的干干净净,一切焕然一新,没有她跳楼的痕迹,也没有新婚后的张扬,一切仿佛昨天,可却又与昨日不同,她早已预料那个女人会登堂入室,这一刻,却忽然悲痛万分!
因为这里,再也不只是属于她和莫恩了!
宇文已经打开车门对她伸出手:“到了,小姐!”
莫宝宝拢了拢大衣,思绪复杂的看着周围下了车。
好巧不巧的夏悠扬正带着一帮佣人从花圃剪花回来,她穿着一件粉红连衣裙,披着一头黑发温婉的不像话,一手居然抱着几只傲然绽放的向日葵。
看见她的一瞬,站定在屋门口,眯着眼睛看向她。
莫宝宝瞬间就气的浑身发抖,也不管宇文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跳了过去,怒斥道:“谁让你动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