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墨,这是你见到亲爱的姐姐的态度么?”秦悠眨了眨眼,一派随意地耸肩,仿佛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面前这个人的拒绝往来户。
“我跟你不熟,你别乱攀关系。”爵墨很冷血地跟她划清界线,心底却在奇怪,秦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意大利,怎么会跟成晖一起来。
“爵墨,你这样我很伤心哎。”秦悠秀气柔美的五官挤在了一起,仿佛爵墨真的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聪明的人,在这个时候,就应该自动忽略这个到处惹祸的女人。
而爵墨,自然是个聪明人。
“你来做什么?”爵墨直直地看着成晖,这个容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的男人。
“我是来传达父亲的指示,并且留在这里帮你。”美其名曰帮忙,其实就是监视。
说到底,成耀荣根本就不相信爵墨,即使他要借住爵墨的力量,他还是不相信他,他对自己这个无法掌控的儿子,生出了几分戒心。
“你要留便留。”反正他也不在意,要是成晖不来,他才要担心那个老狐狸在算计什么,竟然没有派人来他身边监视,如今派了成晖,爵墨倒是放心了。
早就料到爵墨不会拒绝自己的成晖点点头,继续说道,“父亲让我告诉你,务必得到安德烈家族的信任。”
德国的政党众多,优劣非常明显,也有一些政治世家,虽然不如美国的政治豪门,但是在德国政坛也算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了。像是法兰克福的安德烈家族,慕尼黑的艾尔格家族,柏林的迪纳家族,都是非常著名的政治家族,而像他们这样的世家一般都是财力雄厚,对下一代从小就进行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们对政治充满兴趣。
成耀荣在德国政坛浮沉了许多年,也算是小有成绩的,但是德国政坛始终是有些排外的,成家虽然在法兰克福有一定的根基,却始终没有最纯正的德国血统,参杂了一些华人的血液,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成家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政治世家的原因。成耀荣是有手段有野心的人,却总是受到一些排挤,尤其是是那些正统的政治世家对他这样的人总是有些不屑和轻视,这让他常常无法忍受,却又无可奈何。
安德烈家族便是成耀荣极力拉拢的家族,那是真正的政治豪门,一旦跟他们攀上了关系,就是真正地踏入了政坛,平步青云,一飞冲天,起码可以少奋斗十年。有时候,人必须面对现实,再多的努力也比不上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安德烈家族么?”爵墨半垂着头轻笑,如果那个所谓的父亲知道他如今在暗度陈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呢,真是让人期待。
“墨,不要和父亲作对,你知道他的手段,你斗不过他的。”成晖忍不住又开口劝说,即使爵墨现在已经是黑党教父,他依然不希望爵墨和父亲作对,因为父亲不择手段起来,真的会六亲不认的。
斗不过么?谁说要跟他斗了呢?
爵墨状似随意地耸肩,他可没兴趣跟那个人斗呢,浪费他的时间。
“我还有事,先走了。”成晖看了身侧的秦悠一眼,跟她打了招呼便先离开了。
等到房门重新关上,爵墨才沉下了脸,背过身去,“秦悠,你最好离开这里。”
秦悠一个大步流星便走到了爵墨的面前,直直地盯住他,“你这次是认真的,对么?”
如果说,若枫的几个兄弟里有一个是让秦悠担心的,那么也只有爵墨,这个总爱耍宝,笑得没心没肺的家伙。
她皱着眉头,“爵墨,那个人是你父亲,你真的要对他出手?”
秦悠的身份很特殊,她是美国情报局的,所以她常年都是空中飞人,很少会停留在一个地方。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更没有人知道她和若枫爵墨他们这些人的关系,其实很多时候,黑和白是没有完全的界限的,大家大多数的时候都站在灰色地带,做着一些擦边的事情。就像秦悠经常会利用自己的特权藏匿若枫他们的行踪,而若枫爵墨也经常会放出一些消息给秦悠,在这样很明显可以双赢的局面下,不会有人打破这样的平衡。
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公平的。那些成天叫嚣着要公平的人,不过都是些没有本事的人罢了,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浪费时间在抱怨上,而是努力地成为掌控公平的人。
爵墨抿唇不语,冷漠地看着秦悠,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么?”秦悠的语气软了下来,她不想爵墨变成一个手里染了亲人的血的人。
没有人知道,爵墨和秦悠之间那段若有似无的暧昧,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看出来。
只是那段暧昧维持的时间太短,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维护一段感情,也可能是因为他们都太过强势,不知道珍惜,所以那段在最美的时光里最温暖的柔情,被他们自己生生地放手了。
爵墨没有任何改变,也许对他来说,放弃秦悠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毕竟只是因为秦悠陪他度过了一段痛苦的日子,而让他有了一些类似于依赖的感情而已,那个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分辨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感激的时候了,虽然他一直都相信,如果后来没有遇到肖樱的话,也许他真的会和秦悠在一起。
但是对秦悠来说,却是一件无法释怀的事情。女人对感情的执着程度永远都高过男人,在男人可以潇洒转身的时候,女人永远无法真正做到无动于衷。只是,她太骄傲了,骄傲地不肯示弱,所以即使心里有多么地不愿意,却也没有想过卑微地挽留,看着爵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也走出自己的人生。
那以后,秦悠就开始满世界飞,几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没有踏上过意大利。很久很久以后,到她相信自己已经可以淡然地面对爵墨的时候,才出现在了意大利。
如果说,最了解爵墨的人,必定是秦悠无疑。
她曾经拥有过最单纯呢清澈的爵墨,陪他度过了一段最黑暗的时刻,在秦悠的眼里心里,爵墨是一个全无防备的人,和现在这个满脸笑意却不达眼底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人。
“秦悠,我再说一次,你最好离开意大利。”爵墨冷冷地看着秦悠,他不是一个会手下留情的人,一旦起了杀心,不达目的就绝对不会罢休,从以前到现在,从未改变。
“他是你父亲。”秦悠勇敢地迎视他的冷眼,她不想看到爵墨变成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那又如何?”轻飘飘的一句话之后,爵墨轻笑起来,“秦悠,你以为我会听你的?你未免太过高估自己了。”
秦悠微怔,仿佛一下子不认识眼前这个满眼嘲讽的爵墨了,他不该是这样子的,永远风轻云淡的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嫉恶如仇的模样,只是因为见过那个人么?就让他起了杀心了么?
“如果你执意留在这里,其实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怕若枫会担心你而已。”爵墨随意地说着,仿佛真的不在意秦悠的去留。
“成晖,是个好人。”半晌之后,秦悠才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的话说完,爵墨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沉了几分,却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爵墨才重新抬眼看她,“秦悠,如果你要站在我的对面,我不会因为你而手下留情的。”
如果,成晖是个识时务的人,也许他不会赶尽杀绝,但是如果他坚持帮那个人的话,那么他绝对不会留下成晖的命。
爱胡闹爱耍宝的爵墨,和绝情冷血的黑党教父,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是因为常年做一个冷酷的人,实在太累了。
“你……”秦悠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恍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个善良又开朗的大男孩去哪里了,为什么爵墨会变成这样?秦悠皱着眉,有点难过。
“男人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即使她是若枫的姐姐,他也不会留情,他想,若枫不会怪他的。
“你父亲身边的保镖都不是省油的灯。”秦悠突然扯开了话题,仿佛在警告什么。
爵墨挑眉,言辞讥讽,“你以为,我会暗杀他?”
“难道不是么?”秦悠奇怪地问。
当然不是。爵墨轻笑,让一个人最痛不欲生的做法,是让他唾手可得的东西,在他以为已经可以得到手的时候,狠狠地摔碎,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那个人也应该尝一尝。
“爵墨……”秦悠还想说什么,却被爵墨打断了。
“秦悠,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就不要再说了,否则……”爵墨顿了顿,声音阴冷莫名,“我不会因为是你,而手下留情的。我要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其实爵墨真正想说的是,这才是为什么最后他没有跟秦悠走在一起的原因,他们都是固执己见的人,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爵墨并不讨厌秦悠,因为她的身上有一种他喜欢的温暖,但是她却总是想用自己的想法来改变他,甚至是驾驭他,而这是他不可能会接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爵墨会那么迅速地喜欢上肖樱的原因,她的身上也有如秦悠那样的温暖,淡淡的,不灼人的暖意。她很骄傲,很有主见,也很独立,但是她和秦悠不同,她不会强迫任何人接受她的想法,也不会勉强别人改变自己的观点,甚至于,只要她真正信任的人,她会无条件地支持对方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