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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冤家路窄

走在前方的安吉突然停下脚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前院大厅。隐约可听到厅内传来杯盘交错、喧笑交谈的声音。

安吉反复嘱托他们莫要胡乱说话,严守规矩后,才带着两人步入正厅。以两人的下人身份,还是首次有资格踏足这里,忍不住低着头,偷偷摸摸四处观望。

大厅内灯笼高悬,案明几亮,装饰异常华丽,显是经过一番用心的准备。

入门处的一角,铺着一个方形的红地毯,十几名样貌娇柔的年轻女子正在拨琴弄弦,神情专注地演奏乐曲。她们均头梳低螺髻,身穿轻纱做成的束腰衣裙,清丽的眉眼间一片温柔,秀美清丽中隐含一丝挑逗。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横笛、琵琶、古筝等各色乐器,欢乐悠扬的音韵在房内不断回响。

此时厅内分左右摆设了二十八桌酒席,两边各坐着双方势力的十几个重要人物。王默透过画有侍女轻舞图的红木屏风,往厅内轻轻一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右侧首席的三当家云星元,认识的还有二长老高义道、云娇娇,以及与两人有间隙的三长老史万龙。

他忍不住转头看望来宾的一侧,瞬间脸色大变,急忙拉住身旁没有发现异状的冷飞燕。他悄悄指了指前方,冷飞燕循着方向看去,也是大惊失色。只见左侧的末席坐着一位身穿青衣长袍的老者,正是王默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荒村遇到的那位老人。

王默环目一扫,发现那个轻纱蒙面的绝色女子这次没有同来。

老人和绝色女子的狠辣无情,王默至今记忆犹新。当日若不是冷飞燕的舍命相救,他实在不敢想象当下自己会陷入如何的困境。以冷飞燕当时的功力,都要设计将老人逼下马车,不敢正面交手。可以想象,若是现在被识破身份,他们很难有脱身的机会。

两人想也不想,立刻低头转身就要溜出房门。此时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镖局,有多远逃多远。

安吉闻声转头一看,见两人鬼鬼祟祟地正要原路返回,面露惊讶和不解的神色,实在猜不出他们为何有如此异常的举动。他快走几步,伸手将两人拉住,怒气冲冲地低声责备:“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知道三当家和客人还等着你们吗?”

王默尴尬地一笑,双手紧紧抱着肚子,一脸痛苦难忍的表情,用低无可低的声音回答:“我们两个一定是早上吃错了东西,所以现在肚子难受的要命,必须马上到茅厕方便一下。安管事能不能稍等一会儿,我们去去就回。”

安吉根本不为所动,语气越发加重。“这是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臭小子还要胡闹。刚才好好的,突然就说肚子痛,鬼才会相信你们的谎话。赶紧给我进去,不然休怪我不讲情面。”

冷飞燕知道事态的紧急,从旁帮腔道:“他说的确实是鬼话,实际上是我们两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心怯的不敢进去。若是心慌意乱下做错了什么事情,您老也跟着受罪不是。”

安吉闻言有些意动,生怕这两个冒冒失失的家伙不小心惹怒了贵客,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三人在门口纠缠半天,兴许是不小心没有控制住音量,大厅内的许多人特别是云星元,听到声音后纷纷转头看往这里。

众目睽睽之下,安吉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逆转,只有进去一条路可走。他使劲一推,催促两人马上进去。

王默和冷飞燕对视一眼,眼中相互暗示,若是事情败露,须立刻搅乱宴会寻找机会逃走。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两人硬着头皮绕过屏风,战战兢兢地随安吉走入大厅,感觉就像是江洋大盗鬼使神差地闯入布满捕快的官府,其中的紧张刺激难以言表。他们暗中连真气都不敢有任何异动,生怕被厅内高手察觉,内心暗暗祈祷他们的乔装打扮能骗过老者的眼睛。

众人见两人身着下人的衣服后,不经意间收回了注视的目光。

王默偷偷一瞥,发现坐于末席的老者也如众人般只看了他们一眼后,便神色如常的继续饮酒吃菜。反倒是三当家云星元,带着责备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了几转,怪他们差点不小心惊扰了贵客。

一向温婉文静的云娇娇关切的看着他们,见众人没有责难,才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王默也真巧看望这里,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云娇娇急忙低下头,做鸵鸟状,将头埋在胸前,俏脸变得通红。幸好其他人没有察觉,不然又是一桩讲不清的麻烦。

安吉将他们带到摆满各式糕点的木桌,低声提醒几句,嘱托他们定要谨慎行事后,转身快速离开。两人生怕露出破绽,神色木然地呆立一旁,分外小心地分切糕点。

战战兢兢间,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吃饱喝足,宴会终于进入尾声。

坐于左侧贵宾席首位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她手持酒杯,站起身来。一直埋头干活的王默,忍不住偷偷一瞥,骤然眼前一亮,不禁露出些赞赏的目光。

女子大约四十岁左右,长得貌美诱人,身材极为丰腴多汁。不但长得眉目如画,更奇的是双目似有摄魄的魔力,顾盼间夺魄勾魂、艳光流转。她身着大红长袍,襟口开得极低,露在外面的肌肤洁白如玉,轻笑摆身间,仿佛能荡出水来。

众人见状,也纷纷手持酒杯,站起身来。

女子遥举酒杯,施礼道:“这次有劳贵镖局的协力相助。小女子在此仅以薄酒略表谢意。”

云星元哪敢怠慢,立即举杯回礼。“我川南镖局能与贵派合作,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希望以后能通力合作,互通有无,想必我们都能获利颇丰。”

双方互相敬酒后,宴会终于在王默和冷飞燕的翘首以盼下顺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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