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憬然脸微微发烫，从未遇到也从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灰溜溜地出了轩林坊。
这些人未免也太现实了罢，她叹了口气，脚下加快了步子，不想一抬头便撞上一个结实的物体，慕憬然抚了抚被撞疼的鼻梁不禁轻呼出声，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脖子上已经凉飕飕地架了一把利剑。
“大胆！”习凛喝道。看来人捂着鼻子一脸茫然的样子，习凛皱了皱眉，这女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昨日？
昨日今日都是如此鲁莽无礼，未免也太让人印象深刻。
宇文莫离扫了一眼慕憬然，修长的指将习凛的剑拨开，面无表情的脸上冷峻如初。
习凛嫌恶地看着眼前瘦小寒酸的女子，不解太子为何如此仁慈，照他来看这样不知分寸没有礼数的女子几近让人讨厌，无奈还是怏怏地收了剑。
“对不起。”虽是大意撞上他人，慕憬然本身也感到鼻子一阵酸涩，几欲流泪。
“无碍。”宇文莫离拂了拂胸前的衣襟，仿佛没看见慕憬然这个人似得，绕过她径直往前走去，习凛更是不屑再看她一眼，匆忙跟上。慕憬然瞥了两人一眼，却瞧见宇文莫离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随意地擦了擦手然后丢弃了，仿佛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脏东西。
洁白的帕子飘到慕憬然的脚下，上面清晰地绣着一朵梅花。一阵羞辱感涌上心头，慕憬然死死咬住下厨，指尖白了又白。帕子，她没忘记这两天甚至是这副身体活着的十几年，她都是靠买帕子为生的，人与人之间果然是天壤地别。然而她并没有认出这两个人就是昨日买帕子的主仆，古人对她来说就好似东方人第一次见到欧洲人，虽然感到新奇却仍旧不能分辨，同样年纪相同性别的人好像也长着相同的脸。
她咬了咬牙，往昨日的摊位那里走去。
“怎么啦？”李氏问道，慕憬然一脸懊丧的表情太过明显。
“今日本想去书铺买些书的，”慕憬然头疼地摇摇头：“半路不知怎么地银子没了。”
云秀和李氏一听银子没了，心尖都疼了：“你又不识字，买什么书。”虽然只是卖出了一块帕子的钱，可是那些钱的分量远远超过了一块帕子啊。
三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破旧的院子，近来生意越来越差，穷人家不需要帕子，达官贵人也根本不会在这样寒碜的路边买绣品。小镇虽小，上好的布庄倒是有几家的，像慕憬然这样的小姑娘都能做得一手不错的女工，更好的自然不在话下。
“大娘，我们就如此卖这些吗？”爷爷去世了之后慕憬然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慕憬然了，李氏同情慕憬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常常让她来家里吃饭。望着饭桌上可怜的两个菜，却围着三个人，慕憬然有些难以下咽。
李氏一愣，随即明白了慕憬然说得是卖帕子的事情，闷头吃了几口饭：“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女人家家的，不做这些也没什么出路。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姐，整日待在闺房里也好吃好喝，若是凭心而论，谁又愿意在街上抛头露面的呢？眼看云秀就要及笄了，他爹这两年一直在外乡做工，逢年过节也未能回来几回，姑娘嫁人了，家里再拿不出手，嫁妆也是马虎不得的。”李氏没说的是，纵然她怜悯着慕憬然，在嫁妆上她也有些无能为力了。慕憬然和云秀年纪相当，云秀还要小一些，这么说慕憬然更该要着急，但是眼前实在是有些困难，怕慕憬然伤心，她也没有说出口。
可是这样含沙射影的言语慕憬然哪里会不懂，幸好她对婚姻还没什么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