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女老板颤抖的右手指着沈梨若,只觉得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女子将布匹往地上一扔,扯着女老板的衣襟道:“敢骗我?”
“不……不敢……”
“这布是为我家小姐买的,你骗了我,就是骗我家小姐。”
“没……没……”
“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不……不知……”
“你给我听好了,我家小姐是锦州知府的亲侄女!”
“我……我没有骗你啊!”锦州知府四个字一出,女老板顿时哭了。
沈梨若冷冷一笑,锦州知府?那不是大姐的家?
正在这时,一声娇喝响起:“联翩,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和女子同样装扮的丫鬟簇拥着两个衣着不俗的丽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小姐……”名叫联翩的女子先是一愣,接着满脸的嚣张倨傲刹那间变成了委屈和惊慌,迅速的跑到说话的女子身边低着头道,“小姐,这家店是黑店!这老板勾结那农妇设局骗我……”
“骗你?”女子长相倒是不错,眼大鼻挺,但颧骨高耸,唇薄如线,一看就是刻薄之相。
联翩被女子一瞪,顿时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道:“她们两设局,骗我用五十两买了那匹绢布……”
“五十两?”女子脸色一沉,手一扬便狠狠的扇了联翩一个耳光,“你这蠢货,竟然用五十两买下这匹破布!”
“小……小姐……”
女子没理会联翩抚着脸的委屈样,视线慢慢扫到女老板身上。
女老板全身一哆嗦,看着女子那副狠戾的模样,顿时想把沈梨若吃了的心都有了,她哭丧着脸小跑到女子身边道:“误会,误会!这都是那贱妇搞出来的,和小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哦?”女子沉着脸道。
女老板手一指沈梨若,恶狠狠的说道:“就是她,就是这贱妇不满小人将布匹卖了这位姑娘,才……”
接着便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遍。
沈梨若好整以暇的看着女老板口沫横飞的模样,缓缓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待客的茶杯细细的把玩着,那有半点被人指责的惊慌或羞愤,反倒像在自家院子里喝茶,悠闲淡然。
那两名女子出现,沈梨若便一眼认出其中那位妇人装扮的女子便是她那前年嫁给李凌的大姐沈梨苑。时隔一年未见,她的大姐虽然依旧五官精致,美貌动人,但却失去了少女时期的灵动活泼,眉眼间露出淡淡的疲惫和落寞,就算是精细的妆容也无法掩盖眼底那圈青黑色。
沈梨若心中一叹,想必她那大姐夫昨日又是一夜未归吧!
“小姐,就是那贱人……”联翩见沈梨若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实在是碍眼,又见女老板帮着自己说话,急忙凑上去道。
没想到话还未说完,随着“啪”的一声,她的脸上又重重挨了一记,顿时那张还算清秀的小脸立马肿成了包子。
“你这蠢货,还有敢插嘴!”女子伸手在联翩手臂上一拧,“这种小伎俩你也上当,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联翩被女子这一打一拧,顿时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中只觉得委屈非常,又不敢出声,只得缩在一边望着沈梨若,一脸的怨毒。
见女子满脸怒气,沈梨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柔声道:“云柔,莫为了这些小事生气,现在事情已问清楚,虽然那农妇有错在先,但只是耍了点小手段,说欺诈就……”
沈梨苑知道这个表妹脾气不好,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也有些骄纵,今日之事虽然是联翩吃了亏,可若不是她惹事在先,那姑娘又怎可能无缘无故设局针对?可事已至此,表妹的人吃了亏,她就算知道女掌柜和联翩话中有不实之处,也不能指出让自己人没脸,只怪那姑娘自己倒霉,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到了这万云柔身上。
想到这,她望向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已模样的沈梨若道:“这位姑娘,此事虽不算欺诈,但也是你无礼在先,事已至此我们也不想追究,你道个歉便是。”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味道。可联翩却不怎么想,但身为婢女,沈梨苑这主子发话还没有她出声的地方,只得狠狠的瞪着沈梨若,心中咒骂不已。
而万云柔有些不满的瞄了沈梨苑一眼,冷冷的说道:“还有……那匹布是我要的,可是如今弄脏了,你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买回去,这件事就不在追究。”
自始至终把玩着茶杯的沈梨若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缓缓的站起身,从门店里走了出来,虽然木钗布裙,但步伐轻盈、身姿妙曼,带着一种优雅和从容。一时之间倒让围观之人觉得眼前这农家装扮的姑娘比那穿金戴银的万云柔更像出身大户之家。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人会调教出如此蛮横无理的丫鬟,现下见到这位嚣张无礼,自说自话的小姐,啧啧,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
听她讽刺这位凶神恶煞的官家小姐,旁边围观的众人顿时忍不住发出一阵嗤笑。心里也自叹息这姑娘虽说伶牙俐齿但为免太没有没有眼色,见到对方衣着装扮也不知道服软。
这万云柔则黑着一张脸,她脾气不好,却也不会没脑子当场发飙,她毕竟出身富贵之家,教训丫鬟是一回事,和一农村妇人打嘴仗如此有失身份之事倒也不会做。
就在两位主子沉默的当头,沈梨苑身侧的一个圆脸丫鬟轻轻点了点头,拉着脸开口道:“这位姑娘,见你衣着打扮,便知家中清苦,想必家中长辈忙于生计没空教你何谓知书识礼。但我们夫人和小姐念你一介平民,愚蠢无知,不与你计较,你还是赶快道歉拿钱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