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家的?就凭她那榆木脑袋也能搞出这么多事端?”张妈妈话还未说完,沈老夫人便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别看今日那两个丫头都只提到了老二家的,可是在这件事里她顶多就是个跑腿的角色!”
“我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私底下敲打敲打也就行了。没想到她倒好,竟然将这事捅了出去,她这可是要将九丫头推入绝境!置我沈家几十年的名声于不顾啊!”沈老夫人脸上青白交错,“自己的嫡亲姐妹都下的手,自己的母亲的舍得放弃,如此狠毒的心肠……我以后也不敢指望她了。若不是刘家已经许诺了她的刘四公子的婚事,我今日必将她赶出沈家!”说到这,沈老夫人吐了口气道,“你最近给我派人好好的她盯紧了,在她出嫁前我不想在看见再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出现。”
“是。”张妈妈应道。
“至于九丫头,本以为是个懦弱胆小之人,上不得台面成不了气候……却未曾想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沈老夫人低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她费尽心思隐藏了那么久,若不是今日六丫头将她逼入绝境,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还有这一面。如此心机和耐性,今后也别想指望了。哎!看来我真的老了。”
“九小姐是变了不少,但无论如何她也是你的亲孙女,身体里流着沈家的血,这打折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张妈妈低声道,“再说了,你还有大小姐不是?”
“梨苑?”沈老夫人露出个苦涩的笑容,“你知道为何梨苑不仅我过寿没有回来,就连着过年也不回来探探吗?”
“不是说大姑爷明年要考会试,走不开吗?”张妈妈疑惑道。
“会试?”沈老夫人冷冷一笑,“他们个个都以为我老了,糊涂了不顶用了,其实我这心里比谁都清楚。妄我细心教导她这么多年,却不曾想也是个不成气候的,成亲不到一年,凌儿一出去应酬,她就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的一个家都不得安宁。现在即将会试,她不好好督促凌儿读书,却天天跟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家相公,甚至过年连家都不回了!”
见沈老夫人一脸怒容,张妈妈低声劝慰道:“大小姐年纪还小,还不知道这男人的毛病,等时间久了也就懂了。再说大小姐从小最听你的话,若是下次她回来,老夫人好好说说就没事了。”
沈老夫人一脸的疲惫,拉着张妈妈的手道:“这一家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还没有一个比你了解我。”
张妈妈结结巴巴道:“老夫人……老夫人你这样可是在折煞奴婢了。”
“什么折煞不折煞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当不得这么一句吗?”沈老夫人道。
张妈妈眼眶盈满了泪水,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好了,说正经的。”沈老夫人拍了拍张妈妈的手道,“我准备过了年将九丫头送去桂庆的庄上,你觉得如何?”
张妈妈沉吟了一会道:“如今事情定闹得陵城皆知,虽然我们知道九小姐是被冤枉的,但无论如何解释外面的人也会以为老夫人你包庇自家姑娘……若这时送九小姐去庄子避避风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这对九小姐……”
“你也觉得对她不公平?我也知道这样做委屈她了,但为保全家族名声,她做下小小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再说这事情传了出去,除了我们又有谁会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与其在这里受着别人的闲言闲语,还不如去庄上避避,等事情淡了,再回来就是。”沈老夫人揉了揉眉头道,“桂庆在锦州的管辖内,有大丫头在哪里,九丫头就是有再不满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李老夫人那里……”
沈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厉声道:“无论如何九丫头都是我的孙女,难不成我自己的孙女犯了错,我要处罚还得问过旁人不成?”
张妈妈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又立即露出了恭敬的笑容道:“老夫人说的是,我想九小姐会理解你的苦心的。”
转眼间便到了大年三十,在这个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迎接新年到来的日子,沈府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虽然庭院中处处挂着灯笼,张灯结彩,但还是扫不去众人脸上的郁色。几日前,两个丫鬟被关进柴房,二夫人被以感染恶疾为由囚禁在佛堂,沈老夫人这几日因胸闷气踹都躺在床上,连着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未见起色,而九小姐未出阁便和男人勾搭的流言更是在陵城上下传的沸沸扬扬……一系列的变故让沈家各位主子的脸色都格外阴沉,丫鬟仆人们更是处处小心翼翼,避免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由于主子们病的病,关的关,沈家这个年过的格外简单。没有欢声笑语,没有丝竹乐曲,没有来来往往的宾客……就连以往那奢华的年夜饭也准备的简简单单的。除了院子里红红的灯笼外,再也没有一点过年的迹象。沈老夫人已经放了话,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前,沈家谢绝宾客,两位老爷也没有出门走亲访友,众人都安安静静的府内,除了大年三十晚上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以外,再也没了其他安排,连除夕的守夜也草草了事。
静园。
“小姐……”留春看着坐在窗前拿着本《山海志》看的津津有味的沈梨若,小声唤道。
沈梨若抬起头看了眼一脸懊恼、担忧、自责的留春,笑了笑道:“何事?”
“小姐!”留春见一脸无所谓的沈梨若,脸上的自责更甚,“昨日我见到了许四哥,她告诉我现在整个陵城都在说小姐……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