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院子里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大夫人见二夫人吃瘪,心情大为舒畅,看向沈梨若的眼神也和蔼了许多。
沈梨若迎上大夫人的眼神道:“这些药材太多,梨若一人也用不完,就劳烦大伯母选上一些,也好为您和四姐补补身子。”
大夫人一听顿时笑道:“九丫头既然如此有心,那大伯母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大夫人便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喜悠悠的走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刚走,各式各样的沈家人陆陆续续来了,最后就连沈老夫人也来了一趟。
忙乎了一上午,好不容易送走了众多以探病为由,实则想得到风声想分一杯羹的沈家人,沈梨若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靠在姜黄色镶金线大引枕上。
突然吱呀一声,夏雨走了进来道:“小姐,你今日还未上药,让奴婢做吧!”
沈梨若点了点头。
凌梦晨昨晚带来的药很是不错,昨晚擦了一次,疼痛便减轻了不少。
夏雨的手如同羽毛轻轻的拂过,伴随着药膏带来的清凉,十分的舒服。光是这手法就比留春好上不少,看了她下了不少功夫。
夏雨果然是夏雨,若没有前世的教训,光凭这手法她也会给她一个机会把。正想着,忽然一阵仿佛压抑不住的低泣声传来。
沈梨若缓缓的睁开眼,只见夏雨低着头,一只手捏着袖角轻轻的擦拭着眼角,那低泣声赫然是她发出的。
沈梨若瞄了她一眼,又轻轻的闭上了眼。
低泣声断断续续,忽高忽低,直让沈梨若有些心烦意乱。她睁开眼,重重的咳了一声。
低泣声嘎然而至。
留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的磕了个响头道:“小……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
“何事?”沈梨若皱了皱眉道。
“奴婢,奴婢的母亲前些日子摔瘸了腿,奴婢为小姐上药就想到还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母亲,所以……所以……”留春微低着头,哽咽道。
此时此景是多么的熟悉,上一世似乎她似乎也是因为母亲摔瘸了腿求到她的面前,这一世也是一样,而可笑的是,时间足足差了一年。看来上一世的自己真是糊涂。
“那快请大夫啊!”沈梨若扬了扬眉,淡淡的说道。
“奴婢……奴婢家十分贫困……实在没钱……”夏雨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泪水。
见沈梨若不答,夏雨垂眸沉吟了一会,忽的膝行到沈梨若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角道:“小姐,奴婢……奴婢……的母亲一辈子操劳,现如今年纪大了还要受这苦痛。小姐……小姐你帮帮奴婢吧!”
“那你想怎样?”沈梨若望着泪盈眼眶的夏雨平静的说道。
夏雨脸上闪过一阵失望,抽泣道:“奴婢想……想借些银钱。”
她见沈梨若未回答,急忙道:“三十两,借三十两就够了,奴婢,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三十两,够一个五口之家一年多的花销了。
做牛做马?沈梨若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前世的时候她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呢?
“借?夏雨,你的月钱多少?”沈梨若慢慢的直起身子道。
“二……二钱银子。”夏雨嘴唇动了动,颤声道。
“二钱银子,加上过节老夫人赏赐,一年也就近三两银子,就算在沈府吃穿不要钱,要还清最少也得十年时间。”沈梨若冷冷的一笑,“夏雨,你觉得行吗?”
夏雨咬着唇,泪珠滑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小姐,二十两……不不……十两也行,您大发慈悲帮帮奴婢吧!”说罢砰砰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今日李家送来那么多药材,她刚刚去库房看过,什么人参鹿茸堆满了库房,要是小姐发发善心,随便赏下来几根,拿去典当也绰绰有余了。
“我的境况你也知道,我手上也就十来两银子。”沈梨若沉吟一会道,“再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我那点钱连必要的打点都不够。”
“可是奴婢,奴婢的母亲……”说到这她低下头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是你的母亲,与我何干。”沈梨若冷冷道。
与我何干!
顿时夏雨的哭泣声嘎然而至,她抬起头怔怔的望着沈梨若,红肿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剧烈的颤抖着。
沈梨若看着她浑身无力,跪坐在地上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哎,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接着她站起身子,扶起夏雨温柔的说道:“要不你去求求大伯母,毕竟他主持中馈,你和她说明原因,以大伯母的菩萨心肠一定会帮你的。”
夏雨低垂这头,看不清表情,好半天才应了声,垂头丧气的退了出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腊月初七。刘家前来提亲的日子终于来了。
上一次刘夫人前来并没有请媒人,这婚事只能算两家口头上的约定,只有在今日纳征完成后,刘延林和沈梨焉的亲事才能算是真正的定下。
一大早,沈府二老爷便早早的起身,在二夫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到正堂里候着。
刘府和沈府在陵城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因此沈家老早就请了麓山书院的山长邹云崧为女方的媒人。邹云崧贵为麓山书院的山长,在陵城及周边城市的读书人中颇有声望。加上沈家二老爷沈景言在麓山书院讲学,二人平时又素有交情,沈景言一说,邹山长自然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