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没有将女子口中的妖主放在眼里。
“打扰尊主清梦,自是死有余辜。”女子将托盘上的温粥放到男子旁边的小桌上,“只是,尊主,如此一来,庆黎手下的人可是群龙无首,会大乱的。”
男子修长的手指捏起勺柄,随意的搅了搅碗里的温粥,漫不经心的说道:“乱就乱,与本尊何干?”
他管今日杀的人是谁,闯他地盘之人,便是死路一条。
女子轻叹一声,果然,尊主的反应就是这样平静。
她跟了尊主这么多年,就没有看到过尊主对什么事情有过兴趣。
尊主对她极是宠爱,偏偏在那种宠爱之中,她总感觉到尊主的漫不经心,那种随时会要失去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无尘殿何时换了主人?”叮的一声轻响,男子松开了手,被他捏在手中的勺子落回了碗中,与精致瓷碗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一声不大,却让女子心头巨震,匆匆跪倒惶恐请罪:“奴婢该死,请尊主责罚。”
“下去。”男子只是温和的吐出这两个字来,听到女子的耳中却好像是两根冰针一般,刺入心底。
身体一震,颤巍巍的起身,低头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那碗温粥放回托盘之上,端着倒退出去。
一直没有敢抬头,其实女子额头早就布满了冷汗,噗通噗通的心跳好像响在脑子里,咚咚咚的,跳的她心头不安。
看着女子退出,男子懒懒的靠着,若不是自己的手下人有意放水,那个庆黎会闯入吗?
“暗一。”
“尊主。”一个灰衣人突然的出现在男子面前,跪倒行礼。
“清理。”男子温和的声音就好像是说着最平常的话。
“是。”灰衣人这声是才出口,人影已经消失,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很快的,葱翠的竹林内有轻微的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之声。很快的,淡淡的血腥味道,在这美丽的黄昏飘散开来。
残阳似血,更是让这片静谧的竹林蒙上了猩红的妖艳之色。
男子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似自言自语的低喃着:“无用的东西还是不要留着才好。”
以为可以仗着他的宠爱,就为所欲为吗?
私自放人进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尊主。”暗一回来复命,身上染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可见他已经做了必要的清理。
“传话给妖主,这样的小把戏,本尊不想见到第二次。”
“是。”暗一快速的消失,将男子的命令传达出去。
重新隐身黑暗之中的暗一眸中闪过冰冷的光芒,妖主胆敢买通下面的奴才,将庆黎引到尊主小憩的竹林,就要有勇气承担尊主的怒火。
妖主倒是打得好主意,他们觉得庆黎棘手,引到尊主这里,让尊主杀了庆黎,看似完美的计划,他们独独的忘记了一点。
尊主岂是给他人做嫁衣之人?
看来妖主想要保住性命,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一处异动,暗一抬头,惊愕的看到尊主腾空而起,直接飞跃到半空。
双眼盯着某个地方眺望,那眼中的神采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灿亮。
欣喜!
尊主竟然也会有情绪波动?
到底是什么惹得尊主如此失常?
隐在暗处的暗一强忍着好奇一动不动,直等到尊主从半空中落下,回到内院,暗一这才好奇的小心往刚才尊主眺望的方向查看。
不是他不冷静,实在是他就没有看到过尊主这样失常的举动,一向对什么都懒洋洋的尊主怎么会突然的亲自查看?
暗一凝眸远眺,山中并无奇特之处,霍地,暗一双眼大睁,山中唯有一个女子……这、难道就是尊主失常的原因吗?
“暗一。”温和声音好似在耳边响起,惊得暗一赶忙收回目光,隐入黑暗之中,再也不敢去窥视尊主所注视的人。
那个女子到底是何人?
压下心头所有的好奇,暗一在暗中随时候命,不敢冒犯了尊主。
只是那心思已经被远处山中的女子勾起了好奇。
远山之中,那女子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某些人的眼中,依旧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捡着树枝。
“哎呦,我的小姐啊,您怎么还在这里?”四十多岁的妇人提着裙摆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女子的手,“我的小姐啊,这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家?”
柳澜烟对着妇人憨憨的笑着:“秦姨,我还没有捡完柴火呢,不捡完,没有饭吃的。”
“谁?这是哪个狗奴才这么跟小姐说的?”秦姨气得一叉腰怒吼着。
“是鑫蓉姐姐……”柳澜烟并没有察觉出来任何的不对,如实的回答着,还不忘轻轻的扯了扯秦姨的袖子,“秦姨生气了吗?”
看着柳澜烟怯怯的天真模样,就算是再有气,秦袖也没脾气了,压下了火气,伸手去拎地上的竹筐,里面已经有满满的柴火。
拎在手里掂了掂,对于他们这些有妖力的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他们家小姐可是一点妖力都没有。
这么一筐柴火压下去,她那小肩膀怎么吃不消?
“我的小姐啊,她让您来,您就来吗?您才是柳家的真正大小姐!”秦袖将那竹筐背在了身上,拉着柳澜烟的小手就往回走。
一碰那手,柳澜烟下意识的往回一缩,就要往袖子里藏,却被秦袖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举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