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说不出口
算算日子，他的期限也就剩六个星期了。如果他死了，她会十分愧疚的。毕竟如果不是自己惹了李萱娜，他也不用为自己承受痛苦了。
这两个星期以来，冷忧雨一直在想。她决定要为风沐霖寻解药。自己犯下的错，终究是要承担的。如果因为这样，赔上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只因为她欠他一个人情……
端慕易拿着手中的报纸，嘴角含笑静静地“欣赏”着。只见报纸上赫然立着一句话：谣言传出世界首领风殿下中毒，将在后天召开记者招待会。
光是这一句话就写满了整页报纸，翻开后便是关于风沐霖的绯闻了。
“都成这样了，绯闻还不断！”端慕易轻蔑地笑着，眼里尽是险恶。
他倒是十分期待后天的那场记者招待会呢，呵呵。不知道风沐霖得知自己喜欢的女人“出卖”了他，会是怎样一表情呢？
灯光摇曳，衬得他那一脸笑容更加诡异。
两天后，也正是风沐霖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日子。天空中飘着绵绵雨丝，把伊人最美好的思念带到了远方。今天，有人会哭泣吗？
教室里，写字的沙沙声充斥了整个空间。今天的天气特别昏暗，也很压抑。冷忧雨的右眼皮直跳，心里烦躁不已。她的心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烦躁不安过。
偷偷地把目光移到端慕易的侧脸上，发觉并没有什么一样。冷忧雨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太疲劳了。
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准时召开。这次，不仅赤栩杉、韩翌烨、元霜翊现身了，就连很难见上一面的风沐霖也出现在了记者招待会上。
“观众朋友们，现在我所在的是盛鑫酒店，风沐霖的记者招待会上。大家可以看见我身后的人流量如此之大。关于风沐霖中毒这一事是真是假，即将揭晓。”
端慕易坐在位子上看着手机视频，依旧笑容满面，可寒意却直达眼底。是时候出马了！
风沐霖走上先前布置好的主席台，对着下面攒动的人头点了点头坐在了最中间的位子。韩翌烨和赤栩杉陆续上来，分别坐在了风沐霖的左边和右边。最后是元霜翊，他一坐下来便对大家说道：“今日由我来待风回答你们所有的问题。”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不满地说：“不是风殿下回答吗？怎么又是元霜翊啊。”
元霜翊无视大家的不满，自顾自地说：“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风并没有中毒，各位勿需怀疑。我已经派人下去严查此事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其中一个记者大嚷道。
他是有心起哄的吧。风沐霖缓缓起身，眼中充满了威胁与不屑，“你的目的就只是这样？”
该记者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退，可还是理直气壮地说：“心虚了吧！我听说那个伤口在背后，有胆量你就证明我们看你没中毒啊！”
这么一说，全场瞬间静的发慌，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风沐霖，等待他的做法。
赤栩杉看出了众人的想法，但总不能让风沐霖当场脱衣服吧？他走上前想要阻止风沐霖，“风……”
风沐霖拒绝了他的好意，早知道会如此了，还好之前让月帮忙掩饰了一下伤口。这个记者估计也是牧藤组的人。现在自己有伤在身，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如此大好机会。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是谁告的密。
风沐霖正欲解纽扣，大门突然开了，一道白光从门口射了进来。随着一声巨响，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觉和听觉。
只见门口站着两名男子。左边那个男子脸上洋溢着难以琢磨的冷笑，右边那个金黄色透着点暗红的短发男子显得有些尴尬。
冷忧雨和风沐霖四目相接，难以道明的气氛让她迅速低下了头，人心惶惶。原本以为端慕易是带自己出去玩，可没想到是来这里。郁闷，竟然被端慕易骗了。看来平时自己是太信任他了。
“忧雨……”元霜翊一时没把握好分寸惊呼，这是自己给她打扮的造型，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有些担忧地看向风沐霖，他知道了吗？
风沐霖微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冷忧雨现在的造型。亏自己那么担心她，她倒好，和别的男人出去鬼混了。一看见她和其他男生走得那么近，心里就隐隐作痛。
赤栩杉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看到她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呵呵，他早就知道冷忧雨不是什么好人了。和风沐霖说了好几次都不听，现在伤心了？又能怪谁呢。
“证人在这！风沐霖的前女友足以证明他的确中毒了。”端慕易微笑的眼底却满是嘲讽。是嘲讽风沐霖输了，还是嘲讽他失去了自己的女友？怎么样，他送给风沐霖的这个礼物还不错吧。
冷忧雨的发丝有些湿润，一如她满心泪水。风沐霖肯定非常非常恨自己吧！
冷言少语的风沐霖至始至终从冷忧雨一进来就紧紧地注视着她。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仿佛都能牵动他的心。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永无止尽地敲打着玻璃大窗。好似满脸泪水的少女又不尽的哀思。
端慕易的话很成功的引诱了各位记者。众记者一哄而上，紧追不舍地问：“请问冷小姐什么时候和风殿下分手的呢？冷小姐现在的男友又是谁呢？你身边这个男生吗？”
冷忧雨面对一大群记者的逼问不知所措，双手止不住颤抖地抓着端慕易的衣袖，好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风沐霖心寒了，他多么希望她抓的是自己。他也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她的守护者。
“你能够回答我们关于风沐霖中毒一事吗？”记者仍然死咬着不放，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冷忧雨晶亮的瞳眸里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她从风沐霖的眼里看到了苦楚，看到了不解，亦看到了愤怒。
那种来自背叛的愤怒，好似一只手紧紧地揪着冷忧雨的心，那么狠，那么狠地撕裂，碎尸万段。
风沐霖牙关紧咬，拳头紧握，指关节泛着惊人的惨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握紧。俊美的脸上虽是冷漠，可是眼底的哀伤出卖了他。他受伤的心情在冷忧雨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端慕易察觉到了一样，嘴角再次向上扬，走上前在冷忧雨耳边嘀咕了几句。这其中讲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冷忧雨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又猛地睁开，说出了令所有人都窒息的话，“没有错，他的确中毒了。”
这句话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眼睫毛无助地颤抖着，嘴唇的苍白不知是因为干涸还是因为难过。
有人……心碎了一地。也有人……得意地微笑。
“风，我早就说过她不是好人……”有时候赤栩杉也是非常欠扁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说出这么令人讨厌的话。
风沐霖抬起手制止他再说下去。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只是她的一个玩具，玩够了就丢掉！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冷忧雨早已住进自己的心底。现在她要搬家了，无所谓……总会习惯的。风沐霖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眼底的波澜早已掩去。
和来时一样，面无表情。风沐霖走下台阶，如一阵风一般从冷忧雨身边擦肩而过。那瞬间的触碰，碰碎了她的心。
他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他对自己的恨，从此根深蒂固！赤栩杉紧紧地跟在风沐霖身后，走时还不忘鄙夷地看一眼冷忧雨。元霜翊则是不敢再看她，生怕自己看到那双无助的眼神会狠不下心离开。韩翌烨安慰地看了她一眼，他还是相信她的。他相信这不是她自愿的，一定是被逼的。
全场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端慕易和冷忧雨。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中反应过来。
静谧着，静谧着，端慕易看着面如死灰的她缓缓开口，刺心的话语在空气中翻腾，“如果他真喜欢你，他会选择相信你，而不是……”
“够了。是人都会这样。”冷忧雨心如刀绞地走了出去。她不恨端慕易，亦不恨风沐霖。谁也不恨，唯独恨自己……
天空中下着瓢泼大雨，滴滴不剩地落在冷忧雨的头顶，顺着她的脸颊，滑入颈窝，浸湿了全身。这些雨水幻化成她悲痛的泪水流淌在脸上。
不冷，她一点都不冷。她只是觉得周围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狂暴的雨点击打在她的身上，那么不留情，那么冷绝到底。
“风，你疯了。会生病的！”赤栩杉拖住风沐霖的身子，止住他往前行的脚步。
风沐霖站在雨中，狂风吹拂着他的短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憔悴。他和冷忧雨一样，全身上下无一处是干的。赤栩杉既难过却又无奈地看着风沐霖。
“你以为你这样可以解决一切吗？”赤栩杉抑制不住地对他大吼，他只希望能把风沐霖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体会过，喜欢了就再也难以放下。
“你喜欢她吗？”赤栩杉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他知道他问的都是废话，都这样了能不喜欢吗？
风沐霖没有回答，可是眼里温柔的目光足以说明一切。发尖的雨水滴滴落下，好像破败的水晶珠子，洒满了一地。
“可你有和她说过你喜欢她吗？”赤栩杉看着风沐霖，见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你没有和她说过，她怎么会知道呢？或许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
这句话一针见血，把风沐霖伤的体无完肤。他的确从来都没有和冷忧雨说过自己喜欢她，她也确确实实没理由要喜欢自己。
难道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吗？可是看到她眸光中的隐忍和不舍，他又是那样的难以抉择。
“既然喜欢，为何不放手一搏？”赤栩杉不再反对，而是改为支持。现在的风沐霖，应该很需要支持。
风沐霖有些吃惊地看着赤栩杉，他不是一直反对自己和冷忧雨在一起的么？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
“别这样看着我。弄得我好像喜欢你一样。我可不是BL！”赤栩杉笑嘻嘻地往风沐霖身上轻锤了一拳。
风沐霖亦跟着笑了，只是笑得那般苦涩。他如何说得出口？现在跑去和冷忧雨说自己喜欢她吗？虽然她不愿意相信她喜欢端慕易，可是她却和端慕易牵着手，这是他亲眼见到的。他突然也会害怕遭到拒绝。如果她真的拒绝了自己，那心恐怕比现在还要痛苦吧。
赤栩杉静静地等着风沐霖，不知道是在等他说话，还是等他行动。
冷忧雨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家里，端慕易一直在身后悄悄地跟着她。现在出来太不是时候了，她需要时间一个人好好的思考。如果他现在贸然前去，只会令她更加悲伤。
我站在你的门外，捧着花等着你出来，要在你见到阳光前，献给你我的爱，门推开，陌生的对白，你和他牵手走出来，我牵强的微笑，却只能转身Say，good，bye！
如果爱能早些说出来，你能否和我恋爱，如果我能早点说出来，你也许为我留下来，如果爱能早些说出来，心也将不再悲哀，如果，我能早点对你说出来，这遗憾将不存在……
冷忧雨擦干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就什么也不相欠了！恩，就这样。迟早是要忘记的……”
雨一刻也没有停止，它在向大地诉说着它的悲伤。可是，却仍然有人依旧把苦楚埋藏在心里，压抑着，不去释放。其实，苦痛并未停止……
冷忧雨只是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又回到了利斯岚男校。现在她身边已经没有人能够帮她了，她必须找端慕易帮忙。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端慕易早已在座位上等着她了，又是那令人痛恨的微笑。
冷忧雨似乎有意不去正视他，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含一丝感情，“帮我两件事。”
端慕易放下书，其实书只是个摆设，他的心早已神游到她身上了。看着她，淡淡地说：“说吧，我尽力。”
“把我手上的手镯拿下来。”冷忧雨把手伸到端慕易面前，许愿星手镯依旧璀璨，只是主人已经心寒。
端慕易思考了很久很久，这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他不想拿下来，他希望能时时刻刻都见到她。
而冷忧雨自从和风沐霖“决裂”了以后就想清楚了。这个手镯绝对有问题！呵呵，或许真像自己想的那样有监视器。她又是经常和风沐霖在一起的，要得知他中毒的消息并不难。
而端慕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他是牧藤组的人。只有这一个原因！至少目前为止，冷忧雨只知道和“霸风”社一直过不去的就是“牧藤”组。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端慕易终于于心不忍地从她手腕上摘下了手镯。可是奇迹的是，这只手镯一脱离了冷忧雨的手，就变得暗淡无光。
“还有一件事。帮我寻找解药！”冷忧雨的话语无比坚毅，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谁也不得反抗她的命令。
冷忧雨缱绻的睫毛没有一丝抖动的迹象，她看向端慕易的眼神令他心都寒了。她的心里果然只有风沐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