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夏如水自高乔御林见了唐寒山,马不停蹄返回到夏家山寨,已是晌午时分,乌云散尽,清风徐徐,饭后没事,与山寨里七八个娃儿约了在后山的草坡上玩击鞠。
“哎,阿喜,该你挥杆你又不挥了,你要是再耍花招,我可要淘汰你出局了。”
“呵呵……”
“快!”
“嗨!”
“呵呵……”
“进了,进球了。”
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在山谷里回荡不绝。
“如水!如水!如水妹妹……”
夏剑瑜接到叔叔夏丰盛的口信,从颐年村匆匆忙忙骑马赶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到处寻找夏如水不见。家中的仆人也都接二连三的追随他去颐年村救灾去了,因此,家中暂时也空无一人。
忽听闻后山里传来夏如水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夏剑瑜急忙连飞带跑的疾速赶到后山,果见到了妹妹夏如水。
后山的草坡宽阔是够宽阔了,只是场地高低不平,中间还零星地堵着几个土丘,夏如水领着这一群个个年纪都比她小的孩子在这儿玩击鞠,居然还玩儿得那么一本正经不亦乐乎,夏剑瑜看在眼里,真是感到好笑又好气,“这是玩击鞠的地方吗?夏如水,我到处找你,你却找这儿玩上了。”
“不能玩吗?”听到哥哥呼唤,夏如水骑马出群,挥舞着手中的球杆朝哥哥奔去。
“能,能,不过先看看画像。”夏剑瑜对妹妹佩服得快要五体投地了。
夏剑瑜现在最操心的就是妹妹夏如水的终身大事了,寨子里很多比夏如水年纪还小的姑娘都出阁了,而夏如水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整天只知道跟小孩玩,一点儿也不定性,他这个作哥哥的,哪能不着急啊。夏剑瑜时常会惆怅满怀的想,要是爹娘还在世,也许妹妹早嫁人了,至少也定下一门亲事,终身有靠了吧。可惜,爹娘都不在了,他这个作哥哥的不管,谁管啊?
“哥哥,你怎么……?”当夏剑瑜将手中的画像塞到她手里,夏如水就知道哥哥又要给她介绍对象了。夏如水接过画像,看都不看一眼,便把画像丢回到哥哥怀里。
“夏如水,画像你就不能看一眼吗?要是你答应的话,下午人家就让媒人过来。”
“我不要看!”夏如水俏皮地撇起小嘴。
“这可是叔叔精心为你挑选的,也是叔叔的一片苦心。”夏剑瑜无奈地收回画像,“你没看怎么就知道不中意呢?我总得给叔叔一个答复吧?”
“那我要是不中意呢?”夏如水握着球杆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抄起手来,她在跟哥哥较劲儿耍赖。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怎么还会想去看那些无关紧要的画像呢。
“那我就让叔叔再送其他公子哥儿的画像来,跟他说,夏如水的眼光太高了。”夏剑瑜感到头疼,可就是拿妹妹没办法,因此佯装板起脸来。
“呵呵,说对了,哥哥。”夏如水露出俏皮的笑脸,她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习惯了以这种俏皮的方式与哥哥沟通。然而,她的心事,要怎么跟哥哥说呢?
“严肃点,夏如水,你先好好看看,”夏剑瑜说着一把抢过夏如水手中的球杆,把手中的画像再次往夏如水手中一塞,“好了,拿好了,给。”
“啊,我的球杆。”没有球杆,这击鞠还怎么玩啊?夏如水急着要跳下马来跟哥哥抢回球杆。
夏剑瑜举起球杆疼爱地轻敲一下妹妹的脑袋瓜,“行了,整天就知道玩,看完,告诉我结果,小疯子!”说完拿着球杆转身就走。
“哥哥。”夏如水驾马从后面追上,“你直接回了叔叔吧,就说,我不答应。”
“你先回家好好看看,我们也不逼你,过几天再答复人家也不晚。好了,哥哥还得赶去灾区。”说完,夏剑瑜身形一晃,执着球杆已消失在草坡尽处。
球杆没有了,击鞠也玩不成了,回头望去,小伙伴们也都骑马各自散去,夏如水只得骑马返回屋宅。手中的画像她随手往桌上那么一扔,看都懒得看上一眼,脑海里涌现的,全是唐寒山英俊不凡、风度翩翩的影子。
“明天,唐公子会去颐年村,那,我要是也在那儿的话?不是也可以见到他了吗?”独自倚在闺阁里,抚着绣着流苏飘纱的窗帘,一双水眸,盈盈望着窗外满山的旖旎,幻想着与唐公子正式会面的情景,夏如水唇角不由得漾起几许温婉痴甜的笑意。
*
也许是因为家人施加的压力,让蝶轻语有了想逃的感觉,天方露鱼肚白的时候,蝶轻语便拎上包袱,披上大红披风,悄悄离开了蝶宅,乘着一地的冷冽来到了望月山崖,将还酣睡在小竹楼里的柳满城叫醒。
“你怎么来了?”见到蝶轻语,柳满城惊喜之下,睡意顿消。
“君不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人家想你了嘛。”蝶轻语温婉低头浅笑,被柳满城轻轻拥入竹楼内。
屋内,还氤氲着柳满城淡淡的男人体香。
“那就不要去颐年村了嘛。”柳满城笑道。
不去颐年村,她就得去见靖楚康王爷,蝶轻语可不愿意,“那可不行,满城,你送我去唐家医林御院,好吗?”她想趁此和柳满城在一起多呆一会。
“好的,你等着。”柳满城欣然应允,他亦想乘此天地清朗的时分,陪蝶轻语四周逛逛。
洗漱毕,天已大亮。
楼外,清风拂面,阳光普照大地如一个轻柔的梦,却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惬意早晨。
柳满城前面坐着蝶轻语,两人共驾一匹白马,穿山过洞,游街逛巷,一路上,风儿捎带着他们的情话绵绵。也不知道与多少车马交肩而过,车水马龙中,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早已窥见了他们,他们丝毫也不曾察觉。
原本从柳满城居住的望月山崖到唐家的医林御院,乘马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而他们却足足兜了一个上午。恋爱,使他们忘记了时间。
一起在集市上共用午膳,马儿继续载着他们缓缓踏上乡间的田间小道,忽觉拂面的风儿有些微暖,蝶轻语这才抬头看天,此时日正中天,慌道,“遭了,我要晚了。”
“放心吧,不会让你迟到的。”柳满城说着快马加鞭,白马如利箭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