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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通天元年

羲农首出,轩昊膺期。

唐虞继踵,汤禹乘时。

天下光宅,海内雍熙。

上玄降鉴,方建隆基。

这首四言,乃是大周天子武氏则天所作《曳鼎歌》。这一年是万岁通天元年,朝野看去一片清明。

这年,武则天重铸九鼎,重修明堂。九鼎为九个大鼎:神都鼎、冀州鼎、雍州鼎、兖州鼎、青州鼎、徐州鼎、扬州鼎、荆州鼎、梁州鼎。神都鼎高一丈八尺,重一千八百石;冀州鼎名武兴,雍州鼎名长安,兖州鼎名日观,青州鼎名少阳,徐州鼎名东原,扬州鼎名江都,荆州鼎名江陵,梁州鼎名成都,这八州鼎高一丈四尺,各重一千二百石。新修建的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东西南北广三百尺,顶上有凤凰,火珠等精美雕饰。武则天命明堂为“通天宫”,并改年号为“万岁通天”。

不说铸鼎,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辛苦了多少黎民百姓,单说放置九鼎的过程,就足以让人唏嘘感叹。九鼎铸成后,武则天命人将其曳入通天宫内。可这大鼎,沉重异常,怎么拖也拖不动。武氏大怒,努了就要杀人。众人心惊胆战。于是,朝廷宰相、各地诸王,率南北衙宿卫兵共计十余万人,一并汇集在通天宫,面对着大鼎,士兵个个拼死努力,可这几个鼎个个纹丝不动。士兵不够,低等大臣上;还不行,贵臣上;还不行,宰相、王孙,全都上阵,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第一次尝到的劳动的甜头。只见几个大鼎微微晃动,武则天一声令下,洛阳城内,所有耕牛被迁到此处,并连同朝内的数千头大牛、还有圈养的白象共同曳鼎。终于,九个鼎被缓缓的移入宫中。武则天看到这一切,自然雄心激荡,便自作这首《曳鼎歌》,令朝野上下传唱。

话说这东都洛阳,那真是占尽地利,北靠邙山,南临伊阙,东有虎牢,西有函谷;洛水贯其中,伊水、谷水、瀍水川流此地,四水共汇入黄河。黄河在洛阳之东连接通济、永济二渠。永济达涿郡,通济抵淮水。这二渠先后开凿于隋炀帝时,炀帝好大喜功,又开邗沟,沟通淮水与江水,并在江都会和江南河,直达杭州。

到了武则天时,洛阳更是达到极盛,连繁华之至的长安,也要在它的面前逊色。早在神龙年间,武则天命人先后造明堂与天堂,明堂用于诸臣朝见武则天,而天堂则内造一大佛,高达百余丈,《资治通鉴》记载,大佛小指之上即可站立十数人,当真是无与伦比。

怎奈天命难违,这两座惊天的建筑后来毁于一场大火,而这场大火,也引发了朝野及民间无数的传说。

九鼎安置妥当之后,武则天便整日在通天宫中。据民间流传的消息,武皇整日面对着最大的神都鼎,时而低头思量,时而自言自语,本就喜怒无常的武氏从此变得更加疯狂,有时开怀大笑,有时大发雷霆,不少人的生命就在她多变的性情下或生或死。

这时的中国,北有契丹,突厥等族,西有吐蕃,高昌,吐谷浑等,这些民族都不断的与中原汉族交往、冲突。

唐代,为管理契丹,设立松漠都督府,统辖契丹人。五月,契丹发生了大饥荒。契丹人处在饥寒交迫中。都督李尽忠,也就是契丹大贺氏的首领,正在苦想应对之策。

“报——”一声传报打断了李尽忠的思绪。

“什么事?!”

“归诚州刺史孙万荣到。”

李尽忠急忙迎了出去。

“姐夫,你可来了。”李尽忠说,“借粮的事怎么样?”

“哼!”孙万荣大踏步进屋,猛地朝当门口的桌子上一拍,这桌便嘭的一声塌了。

“赵文翙,你王八蛋!”

“姐夫!”

“我们契丹,自从归顺的大唐,甘心给他们当看门狗。后来武皇登位,我们也是乖乖听话。这么多年,哪一个皇帝不是诚心诚意待咱们,可这个赵文翙,区区营州刺史,竟然这样无礼。眼看我契丹人个个要饿死,不但救济,还说我们是什么蛮族,低贱,和畜生一样!尽忠,你想想你自己,在这出了多少力,可到头还是落得低贱,落得族人全部饿死!尽忠啊,这……”

说着,孙万荣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哎!”李尽忠叹了口气。

“姐夫,当前我们还是想办法,让族人吃饱饭才是。”

“嘿!哼哼……”孙万荣苦笑。

“姐夫,你说该怎么办呐……”

孙万荣看了李尽忠一眼,又低眼想了想,道:“尽忠,你真的听我?”

“哎呀,姐夫啊,你就快说吧!”李尽忠急道。

“尽忠,我就是怕你下不了决心啊”

“姐夫,还有什么比让大家活下来更重要的啊!”

“好!”孙万荣一咬牙,“尽忠,那赵文翙的城内,有的是粮食,如今,咱们只能……”他把声音放低:“只能先宰了赵文翙,占了营州!”

“啊!”李尽忠吃了一惊,“这不是,这不是反了大周嘛!这……”

“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敢!可是你想啊,那武则天的大周,不就是从大唐的手里夺来的吗!要我看,这朝廷早晚是李家的,武氏绝对撑不过两代。我们不如就说是讨伐武氏,回复李氏天下,你看……”

“王八蛋!混账!我早就说过,契丹人绝不是什么好鸟!王八蛋,你们闹饥荒,老子放粮就你们……”赵文翙被几个人捆绑着,拽出了契丹大营。

“堵上他的嘴!”孙万荣立刻大声喊道。契丹人真是勇不可当,在孙、李联合下,营州城被攻破。

“慢着!”李尽忠似乎听到什么,急忙叫住。

“呀尽忠,你又干什么呀!”孙万荣上前拦住。

“他刚才说……”

“这种坏东西的话有什么好听的!鬼话!来来,我们还是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

“恩恩,我也正为此发愁,我们反了大周,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兄弟,你听哥哥的。我们契丹,这么多年,哪里有过自己的日子,全都是给别人当牛马,今天,我们自己当自己的皇帝!”

“怎么?”

“兄弟,我早就想好了,我们要有自己的可汗。你就封为‘无上可汗’,我们拥你当可汗!”

“这怎么可以!”李尽忠大惊。

“怎么不可以?”只见孙万荣一挥手,营下众人纷纷开始高呼:“无上可汗万岁!无上可汗万岁!”李尽忠惊慌失措。

随后,契丹军一路南下,所向披靡。武则天得知李尽忠反,并自称无上可汗后,大怒,命曹仁师、张玄遇、李多祚等二十八将讨击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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