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非常敷衍的语气,明显言不由衷。
申冉冉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推搪,暗地里在心底里继续鄙视某人。
“我从小经过特殊训练,百毒不侵,普通的毒药对我根本不起作用。这药,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是迷药。”和夏慢慢地说。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寂寥的深夜,他竟对一个玩具说起了往事。
特殊训练。
申冉冉脑筋飞转,想到了宫廷内的阴风阵阵、杀人不见血,不由自主升起满腹同情。一个小小的孩子,自幼丧母,还能保住一条性命,的确不简单,不知经历了多少明刀暗枪。
“你真不知道?没有怀疑对象?”
“自然有,说了你也不信。”
“谁?”
“你妹妹,凌烟。”
“骗子,滚!”申冉冉想也不想,直接站在妹妹那一边。
“果然,姐妹情深啊!”和夏眼睛慢慢眯成隙缝,隙缝里射出慑人的光芒,“毫不犹豫就站在了你妹妹那边。”
“当然,我了解凌烟,也了解你。”申冉冉针锋相对。
言下之意,她知道凌烟纯洁无暇,也知道他装神弄鬼、整蛊作怪。
窗外突然响起咯咯几声,似乎窗扇忽然被放下。
“窗外有人?”申冉冉经不住问。
“有鬼。”和夏高深莫测地咧嘴笑了笑,闭上眼睛。
申冉冉只觉得一阵清风掠过自己的脸庞,转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她听见阿七轻轻呼唤自己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时,首先看见的便是凌烟焦灼的眼神。
一见到她醒来,凌烟大大松了一口气,按着胸口说:“好姐姐,你差点吓死我了。你与阿七,怎么都睡着了!”
睡着了?申冉冉猛然回想起昨夜与和夏的交谈,左右一看,自己并不在和夏的床上,而是依旧蜷在椅上,身上还披着一条丹凤朝阳绿锦被。
阿七一边收拾锦被,一边不好意思地道:“守到半夜,我也睡着了,要不是凌烟娘娘叫醒我,还真不知日头升呢。”
睡着了?申冉冉爬起来,噔噔走到和夏的大床边,发现他一动不动地仰卧着。难道昨晚一切都是梦?如果是梦,为什么会这样真切?
申冉冉糊涂了,问阿七昨晚有没有听见过王爷出声,阿七与凌烟面面相觑,都先后伸手过来摸她的额头,彼此迟疑地交换了目光。
“娘娘,你不是将梦境当现实了吧?”阿七问。
申冉冉掐了下自己的腿,痛得厉害,不是梦,昨晚并没有掐住自己,是不是梦,现在不得而知。
她望着木偶般一动不动的和夏,说:“你又要玩什么花招?”
和夏睁开的眼珠黯淡无光,僵硬而木然。
“娘娘,你怎么啦?”阿七赶过来问。
“昨晚,我明明听到他开口说话的。”申冉冉怔怔地说,抬起和夏一只手,在户口狠狠地掐了几下。
和夏脸上的肌肉不曾跳动半分。
申冉冉不服气,将守候在房外的丫头仆妇及轮值青队侍卫都唤来一一盘问,他们都说从未听过房间里有任何声响。
这下,申冉冉彻底懵了。
阿七与凌烟都好言相劝,让申冉冉先回去歇息歇息。
申冉冉恶狠狠盯了一眼和夏。
她保证,这个家伙昨晚真的与自己说过话,躺在床上装死?行,装吧,迟早要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申冉冉一回去,马上传了萧枭过来,问他昨晚可曾暗中监视安乐无双院,可曾听见任何响声。
萧枭回禀道,并没有在监视,因为蓝昊的宝马累死了,他特地出府去寻找良驹,寻了大半夜,听说--听说申家大公子申豹刚刚新买了一匹汗血宝马,他就去申府求见大公子,可惜大公子进宫轮值去了,一直等到五更,大公子说别说千金,就算万金也不卖心头好。
申豹,就是申冉冉的弟弟,申家唯一的嫡子,今年十五岁,脾气火爆,醉心武艺,今年八月刚刚蒙皇上恩典,升了御前侍卫。
申冉冉心知这个弟弟,除了研究武功结交朋友,就是热爱宝刀骏马,申府后花园中还特意辟了一个大马场。唉,弟弟啊弟弟,只能夺你所好了。
她叹口气,摊开一张纸,又拿出墨砚,添了点水,慢慢研磨,然后拿起笔,慢慢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匆匆涂掉一个,道:“萧大人,还是你动笔写吧。”
萧枭大吃一惊。堂堂无双王妃,申家大小姐,据说琴棋书画无所不知,不会写字?他过去一看,纸上团团几个字,歪歪斜斜,绵软无力,稚嫩可笑,哪里像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申冉冉满脸羞赧。穿越后别的还好办,就是这个繁体毛笔字不好混,她就小学时候在习字课上胡乱写过几个毛笔字,繁体字嘛,看某些电视电影也看过,但是,会看,不等于会写啊,勉强写出来,多几笔,少几划的,除了她没人认得。她曾经想过好好练习的,可性子急,坐不住,计划了N次,写来写去,还是那几个字。
“豹弟,我是冉冉姐。武威侯蓝昊为了救无双王,千里求取解药,将宝马累死了,听说你得了一匹汗血宝马,能否转让给姐姐?姐姐也好还武威侯一个人情,多谢,多谢。”
冉冉一面念,一面看萧枭写,没想到这个粗豪的汉子,写起字来工工整整,比自己好看多了。
“请问娘娘,还有什么要增添的吗?”萧枭问,心中涌起无数谜团。
“没了,谢谢你。”她将信纸拿到旁边,自己对照着字迹,重新又抄了一遍,才封好,递给萧枭,道:“豹弟认得我的笔迹,你拿去找他就好。”
萧枭领命而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回报,申豹看了信,沉吟半刻,就领他去马厩,将那匹汗血宝马连一座装饰精美的细牛皮银马鞍都送给了他,不要一文钱。
“嗯,这才是豹弟的为人。”申冉冉赞许道,“马送给武威侯没有?”
“没有,汗血宝马完璧归赵了。”萧枭答。
申冉冉大吃一惊,只以为蓝昊不肯收,听萧枭说了个中来龙去脉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萧枭去将军府时,皇上也正遣人送了两匹宝马过来,蓝昊领了御赐的宝马,又亲自将汗血宝马送回申府了。
“这蓝昊,倒也是个人物。”申冉冉两眼发光。和夏啊和夏,你看看,皮囊像个十足十,为人可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她禁不住又在心底里狠狠踩了和夏N脚,那颗心,早不知飞到了何处,连萧枭告退也没有听到。
今日本来是除夕,有祭拜祖先、张贴春联、更换桃符门神等种种仪式,和夏依旧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程宝儿又撂了摊子窝在凌波岛却灰庵,进来请示王妃某事如何某事又如何的络绎不绝。
申冉冉这冒牌货、半桶水根本不知如何下手,浑身冒冷汗,一一都点头答应,或者让他们自己拿捏,心虚得跟做贼似的。她不得不老实承认,凭自己这斤两,要撑起无双王府,还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