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许诺。在和夏未脱离危险之前,她一定要好好保重。
郑晓湖与醒过来的申钺一口咬定,摄政王所中的绿萼梅香与自己毫无瓜葛。二十多年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毒药。
当年,隐姬骤逝,查不出凶手,先皇盛怒,曾经将侍候隐姬的十六名宫女四名太监全部杀害殉葬。
时隔多年,为何这种毒药又重现任人世?
“武威王,摄政王乃是我女婿,如今中毒,我心中伤痛,不亚于女儿。武威王神通广大,我也请武威王查个水落石出!”申钺悲痛地说。
蓝昊冷笑。
“我也很想知道,此事的真相。如果有人为了逼我下台,不惜伤害摄政王性命,那么,不好意思,我蓝昊就算拼了一身剐,也要拖出幕后主使!”
看蓝昊的意思,竟将矛头直指小皇帝和甘。申钺与郑晓湖一阵心惊。
摄政王没事还好,如果有事,反而为蓝昊提供了一个最好不过的理由。杀害皇叔,如果利用这条罪名,蓝昊说不定可以将和甘拉下皇位。
郑晓湖的额上渗出了汗珠。
申钺却笑了:“武威王期盼这个机会很久了吧。太后方才下令,要老夫与郑相爷彻查此事,老夫虽然老了,这点气力还是有的。”
太医忽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争斗。
“王爷所中的绿萼梅香,并非今日中毒的,应该有数日了。”
数日。
申冉冉立刻联想到当日武威王蓝昊无缘无故请和夏去府中喝酒:“就是你!当日你请王爷去喝酒!如果不是你下的毒,请问谁下的?”
“呵呵,王妃娘娘,别忘了,去年王爷中的相思煞,与在下也毫无关系。我劝王妃娘娘还是好好彻查你们王府中人比较好。”
峰回路转,嫌疑人回到无双王府?
怎么可能?
和夏不迟不早,偏偏这时候中毒,怎么看都像一个极大的阴谋。
申冉冉握紧拳头,望望父亲,又望望蓝昊,不管是谁,她都不会饶过他们!
经过太医的紧急施救,和夏总算捡回来一条性命,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珠微绿。
申冉冉望着他,哇一声大哭起来。
和夏望了望面前诸人,马上分辨出自己的中毒,即将让政局如何震荡,立刻微弱地说:“不关他人之事。小王,中了昔日仇家的毒吧。让大家受惊了,向太后请、请--”
他断断续续说着,还未说完,已经又昏迷过去。
和夏将中毒的责任担起,武威王蓝昊、老相爷申钺、相爷郑晓湖三人悻悻然对望。
申冉冉抱着昏迷的和夏,哭泣不止。
有太监出来传旨,让摄政王留在宫中休养,直到康复才出宫,王妃也留着一并侍候王爷。
软轿过来了,将和夏抬起,缓缓行去。
申冉冉紧随其后。
明晃晃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摆。这秋夜,真是寒冷,眼看快入冬了。
“老相爷,不知王妃将那酒壶收在腰间,意欲何为?这么一个小酒壶,实在平常得很。”蓝昊的目光直逼申钺,并不打算放过对手。
申钺不答。这将是他平生最凶险的时刻。
“我想,王妃娘娘自然看不上这个小酒壶,肯定是旁人趁王妃不备,将那酒壶塞进了她腰间。
谁有机会拿到酒壶?谁有机会将酒壶塞进申冉冉腰间?
申钺脸上一阵灰暗。自己老了么?明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不是一介武夫,而是凶残狡黠的狼,竟在一刹那间鬼使神差做出这样不智的行为,是太渴望将蓝昊踢出朝堂了吧。自己真的老了。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他颤巍巍地抬起头,正想极力承担自己的错,无奈蓝昊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蓝昊道:“老相爷,如果你不说,我会请申豹回来说的。我相信,他很清楚这一点。”
豹儿!申钺完全慌乱了,此刻,他不是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相爷,不过是个为了挽救儿子的性命而豁出一切的父亲:“是我,是我,我想将你赶出朝廷,行了吧?我就是看不过你蓝昊的所作所为,你不是想将皇上赶下龙椅,想谋权篡位吗?行,先砍了我申钺,踏着我申钺的尸体过去吧!”
郑晓湖心中一阵阵发急,没想到老相爷竟这样痛痛快快承认,他的招认,会将皇上牵扯进来的。
“老相爷,我欣赏你的痛快。只是,我的确会踏着你的尸体前进的!”他的脸浮现出既得意又神秘的微笑,“别忘了,青石镇的申家墓地!别忘了你曾经给申豹挑过的墓。我很想知道,为什么申豹的墓地,竟会比申家列祖列宗还要高!”
郑晓湖不敢置信地望着蓝昊,继而又茫茫然望向老相爷。
申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不经意的举动,竟铸成大错。
错了,真的大错特错!
当时以为豹儿必死无疑,才颓然在青石镇为他选择墓地。
以他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葬在申家列祖列宗之下?所以,他第一次要求风水先生选择的的墓地,的确要求在最高位置,后来风水先生点了穴,他反而心惊,又放弃了那个位置。如果真的将一个因为掷刀杀害太后的儿子葬在列祖列宗之上,世人会怎么说?说自己对太后心怀不轨,存心给太后难堪?
后来豹儿死里逃生,坟墓不了了之。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纰漏,竟成为致命的伤害!
“老相爷,请问你能不能解释,为何你为申豹选择的墓地,位置那么特殊?申豹,究竟是谁的儿子?”蓝昊稳操胜券,禁不住微笑。
“呵呵,自然是我儿子。”申钺咬死牙关不松。
“呵呵,老相爷,不好意思,我蓝昊不是三岁小孩。”蓝昊感觉将这个老狐狸紧紧捏在手里,心越跳越快。
自从手下一说申钺的异动,他立刻想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如果这个秘密泄露,对和国皇室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此刻,他已经越来越接近这个秘密,怎能不兴奋?他要步步紧逼,逼着申钺亲自说出。
他的手开始颤抖,转过身去,握住了最近桌面的一壶冷酒。他需要酒来冷却心中极度的兴奋。
身边一阵风掠过。
他大感不妙,迅速转过身来,伸手去抓。
已经迟了。
老相爷申钺,一头撞向石阶。
噗。
极沉闷的一声,而不是响亮的砰。
惊心动魄。
宰相郑晓湖望着血与脑浆从申钺的头上迸出,两眼睁得圆大,呆若木鸡。
他实在不敢相信,年迈的老相爷,竟有那样迅猛的速度。更不敢相信,老相爷那样决绝地选择了死亡,只为了保守一个秘密。
那么,老相爷要保守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蓝昊也惊呆了。
他为了狠狠地压倒老相爷的气势,的确说过要踏着老相爷的尸体前进,却没有想过真的只看到死亡。
老相爷的死,清楚明示了以后自己所要面对的一切。
他的死,绝对是条导火索,宫里宫外,都必然熊熊燃烧。
和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小皇帝,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他有些悔恨自己方才的孟浪与急躁。
“郑相爷,你--”蓝昊没有说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