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金融的人常常会说,金融学就像是经济学皇冠上的一颗耀眼明珠,因为金融可以解决市场运行中的很多瓶颈问题。拉动经济增长常常需要找一个抓手,即使市场是完备的、资金是完善的,但还是需要有一种力量,使得什么地方缺钱,资金就会流到那里,什么地方需要资金来完成基础的配给工作,钱就会流到那里。那么,这件事要靠谁来做呢?恰恰就是金融市场在做。
从过去的金融市场改革中,我们看到两个非常典型的案例。第一个是温州的改革,第二个是深圳的改革。对这两座城市的改革应该重新作一个区分和判断。
温州的改革其实是一种典型的倒逼格局。2011年,温州大量民营企业的老板出现了“跑路”问题。为什么会“跑路”呢?因为当地乡土信用的语境。什么是乡土信用呢?据江浙一带的民间资金参与者介绍,比如说村里的老乡向他借100万元,他明知老乡是穷光蛋,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但依然会把钱借给老乡。我追问道:“仅仅因为是老乡,就可以在明知对方无力偿还的情况下借钱给他吗?”他回答:“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知道,他如果要在1个月后把这100万元还给我,就会继续去跟别人借钱;换句话说,他能够借到下家的钱来还我这个上家的钱,所以我愿意把钱借给他。”
从中我们就可以清楚地了解温州所谓的民间信贷,其核心就是所有人的信用关系能够循环起来。但问题在于,一旦这种循环关系里的某一根链条发生断裂,整个市场的金融结构都有崩塌的可能。所以,在温州改革的要点就是让民间的金融机构官方化,使村镇银行成为更加规范的金融机构。
而深圳的改革更正规一些,它建立了前海经济区的概念。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桥头堡,在最近几年的发展中已经遇到了许多瓶颈。比如说,深圳统计局的数据表明,2012年前两个月,深圳市的规模工业增加了730.65亿元,同比减少了3%,规模以上工业的销售产值是2754亿元,比去年减少了5.4%;工业销售率为100.2%,也比2011年同期减少了0.1%。
深圳一直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但也毋须讳言,整个珠三角的产业结构正面临现实的压力和挑战。珠三角的产业结构历史非常清晰,即“三来一补”,比如来料加工、来样定制等等,主要是负责基础加工业务,但这种业务的发展如今在深圳或者说是在整个珠三角都遇到了瓶颈。深圳原本的定位是金融区、市场改革的前沿,但这种金融区格局和目前的制造业发展形成了一种矛盾。
提到深圳,有一个独特的案例。与深圳相比,上海社会阶层分布是一个稳固的金字塔形,低收入阶层人数最多,从中等收入阶层到高收入阶层人数稳步减少;而深圳则不同,它是一个全新的移民城市,没有大量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居民,因此会出现一种断裂格局:最底层是制造业的劳动用工群体,最高层是“玩”现代服务业、金融、先进制造业的群体,中间没有历史积累下来的核心阶层。所以,深圳的市场格局从来都是不太稳定的。观察深圳必须看它的房价,一旦突破了下跌的抵抗,就会暴跌;一旦冲破了向上的瓶颈,就会暴涨。
恰恰因为如此,我们认为深圳和温州的金融市场改革是一种倒逼式的改革,这样的城市需要一种嬗变。一方面是民间金融的嬗变,另一方面是整个政府调控、改革前沿先试先行的嬗变。这种嬗变对于市场的想象空间会很大。想想看,如果这种金融改革能够进一步扩大化,天津能不能搞?西部能不能搞?作为金融开放的前沿,上海浦东能不能搞呢?
所以,金融市场是皇冠上的一颗明珠,如果这颗明珠能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对市场会有很强大的拉动作用。如果民间的金融体系能够活跃起来,官方的金融体系也活跃起来,就能对市场形成极大的推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