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用,她不过是有名无实的掌门,因为水师叔的原因,派中弟子不敢帮她。她被迫与廖渊成婚。
在成婚之前,她偷偷拿走了药房的毒丸,将其吞下。
她想啊,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婚礼之上,绝无可能成为廖渊的妻子。更不可能心安与其共度余生。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来参加,参加这个对她和他来说,都痛心厌恶的婚礼。
她忽然想笑,扯了扯嘴角。
“你千万别睡过去,天还亮着呢,我不许你偷懒……”朝凌夙哽咽道。
水清澈觉得眼皮很重,很重。她抱着朝凌夙的脖子,想要用像往常那样的俏皮语调,对他说,‘哎呀,人家就想再睡会儿嘛。’可她做不到了,什么都做不到了,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朝凌夙的怀里。她仿佛看见她最敬爱的爹爹,满脸慈爱的朝她走来,对她张开怀抱轻声说,‘澈儿,快到爹爹怀里来。’
若水派
“师兄,不好了!园中所有水仙突然间全部凋零了!”一弟子捧着一株已经枯萎的水仙匆匆跑去跟他三师兄说。“先不要打扰廖师叔,你带我去看看。”说罢,那弟子便带着稚善赶去水仙园一探究竟。
到了园中,只见那原本一片晶白的水仙此时却是遍地焦黄。稚善只觉莫名心慌。
而在紫竹林中,面对毫无一丝生息的水清澈,朝凌夙悲痛欲绝,他不相信,曾经那么调皮捣蛋的水清澈,转眼间便没了。
“不要,不要睡,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睡过去好么?”他颤抖的捧着水清澈毫无血色的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可那禁闭的眼帘,苍白的面容,无一不在告诉他,他怀中的人儿,从此再无法与他欢言了。
“不——!!!”
一瞬间,朝凌夙乌发全白,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得乌云密布,四周开始刮起了大风,才短短一会时间暴雨,大雪,冰雹接连不断。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是要有灾难了吗?”
“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啊?刚才还好好的。”
“这异象莫不是灾难要来临了!”
“好冷啊!”
在田间劳作的农民,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大雪埋没,在路上行走的人们,一语还未了,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冰雹砸伤了,穷人家的茅草屋,还没来得及加固,便被这大风刮的无影无踪。这闪电般的变化,使得人们措不及防。
顿时,人心惶惶。
“你说过,冬云岭的果子最甜,你下次要带我一起去,你说过,你要穿最漂亮的喜服做我最贤惠的娘子……这些,你都没有做到,你怎么就可以丢下我?怎么可以……”
朝凌夙抱着水清澈的尸体喃喃自语。
记得水清澈从前,曾经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他。
“师兄师兄,书上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叫最痛的距离,那是什么意思啊?”
朝凌夙当时低头想了好久都不曾想出来,可他现在才算是真的明白了那一种最痛的距离便是你不在我身边,却在我心里。
“你说十年后的我们是什么样的呢?真好奇啊。”那时的水清澈和朝凌夙坐在屋顶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夜,各自想着各自以后的种种。
“不知道。”朝凌夙淡淡道。
“哦。”水清澈嘟着嘴瞥了朝凌夙一眼。
“可能你与我厮守终生,有一对可爱的儿女,我弹琴你起舞,教我们的孩子琴棋书画诗与歌罢……”朝凌夙忽的笑道。
“咦。”水清澈也笑了。
后来的朝凌夙都已明白,即使他是那样期待着,终究发现没有象中的那么美好呢。
在时光中穿梭来去,并不是一件看起来很好玩的事情。
那时的他偶尔感慨时间又过得快了一点,和水清澈和师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少了一点,烦恼和辛苦又多了一点,自己年岁渐长,又衰老了一点……小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盼望着快快长大;年老时追忆往事,回首发现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将尽了。
也许是年少时的懵懂和期待,给自己的眼前蒙上了纱,所以那时的相望如幻想一般奇幻美丽;当漫长的期待过后,那一刻来临,要站在时光的彼岸观望,方始知残酷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