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满楼,爆竹声声入耳,烟火道道灿烂。
月色如水洒落大地,给喧嚣的大厅镀上一层迷人的银。
南宫世家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厅中,此时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各路英雄豪杰欢聚一堂,为了明天就要正式召开的武林大会欢庆着,呐喊着。
我一个人坐在贵宾席上,冷眼看着嘈杂纷飞的人群,默默喝着酒。
一个人?对,诺去门外迎接他的师父和“未婚妻”慕容姿子了,我一杯一杯复一杯的喝着,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今晚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一般,这种感觉,很不好。
当我再次往酒杯里斟满酒,准备抬手一饮而尽时,一只大掌缓缓且坚定地按住了酒杯,抬眼,便见一脸严肃的无音正默默的注视着我,见我看他,无音面不改色心不跳,却是恭声道:“主子,王爷交代过,你今晚只能喝八杯酒,现在已经是第九杯了。”
闻言,我只觉得有些好笑,这男子竟这么老实,居然真的一杯一杯的数着么?
不想让无音为难,我笑了笑,却是松开了握着酒杯的纤纤玉手。
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顺着感觉望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薄唇,说明无情,面部刀刻般的线条说明专断,眉宇带霸气,眼眸又太深,说明心机深沉。
见我看他,南宫宇庭的唇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似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之中的冰凌花。
出于礼貌,我对着南宫宇庭点了点头,便移开了双眼,这个心机深沉之人,我还是少惹为妙。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不过,却是瞬间功夫便安静了下来,顺着大家的目光望去,便见一行人正缓缓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身白衣,身形颇高,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神话--玄机老人么?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玄机老人的左边是是诺,右边是武林盟主南宫绝,随着他们的走动,大厅中的众人皆起身行礼,由此可知,玄机老人在武林中的威望可见一斑。
快要走到我身边时,我的目光与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成功的从诺漆黑的双眸中看见我的影子,我对他甜甜一笑,眼睛似一弯新月,可就在这时,一声怒吼响起,“妖女……”同时一道凌厉的剑气向我急速逼来……
电光火石间,诺已经飞身来到我面前,右手两指稳稳当当的夹住了剑,随后,我便听见大厅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甚至于,还有人留下了鼻血,我依旧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轻轻飘扬在地的白纱告诉我,我的面纱刚才已在来人的剑气下被硬生生掀开……
好狠厉的剑气!我抬头看向此时正怒视着我的人,这个人是随着诺他们一道进来的,步履沉稳,剑气逼人,武功不弱,是个练家子,想来是哪一派的领袖人物吧!
一张长长的脸,脸色雪白,是种不正常的白。因为有些年纪了,所以脸皮略显干枯,薄薄的嘴唇上,不知为何显出一种奇怪的红色,雪白脸色鲜红嘴唇,让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多了一种怪异感觉,但是,就在这样一张平淡又怪异的脸上,却生了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大不小,却精光烁烁,转动之处,似乎有寒冷的光芒随之流转。
“妖女,别以为你戴上面纱我就认不出你了,还我师弟命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挑眉,目光空灵,淡淡道:“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呵呵!我认识你就好,今天,我定取你首级,为我师弟报仇雪恨。”
讽刺的笑中是对我浓浓的恨意。
真是个神经病!我什么时候杀了你师弟啊?我不耐烦的蹙眉,懒得再说话。
“泽王爷,你竟要护着这妖女么?”
一直拔不出诺双指夹着的剑,来人有些愤怒有些无奈的问着诺。
“岳掌门,心妍是我的妻子,不是你口中的妖女。”诺文雅的声音在大厅缓缓响起,,但是看着中年男子的目光却是如火般灼热。
“什么!泽王爷,你竟娶了这妖女,你可知,她是圣魔教五大护法之一的水护法--古寒儿。”
此话一出,便见全场一片哗然,众人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有震惊的,有不解的,有惊讶的,有愤恨的……
“岳掌门,你认错人了,她不是古寒儿,她是我的妻子。”
也许是看见众人打量我的目光过于****,诺一边讲着,一边往右走了几步,用身体挡住了人们或赞叹或淫邪或陶醉的视线。
“可是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容貌如此相似的两人呢……”
可能是看见诺的表情愈发的不善,而且也不像是在说谎,姓岳的有些迟疑了,喃喃说着。
“老岳,我可以向你保证,她绝对不是古寒儿。”一低沉又带着几分优雅的声音此时缓缓响起。
玉君行!我实在是不像看他一眼,光听他的声音就够恶心了!老娘不需要你假惺惺,其实自我进了大厅便已感觉到玉君行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我,这几天,他也几次来到我居住的小院,美其名曰想找我谈谈,可是,我却始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倒是和雪儿相聊甚欢,可能在我心中,早已将雪儿真正当成自己的妹妹的吧!
“这,玉兄……”岳姓男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岳叔叔,她是我姐姐,不是什么古寒儿……”玉兰雪清脆俏皮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
“原来如此,泽王爷,在下老眼昏花,认错了王妃,实在是得罪了。”
看得出姓岳的心中还是有着怀疑,有着不甘,但是鉴于此时此刻的环境,他也只能放下手中剑,躬身向诺赔礼。
“无妨。”诺斜觑了姓岳的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其实让我有些不安的倒不是这个什么岳掌门,而是玄机老人,因为在整个过程中,玄机老人始终未发一言,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不对,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审视,那眼神如寒潭般深不可测,又似乎若有所思,是不是还眯着眼睛点点头,弄得我心中都有些发麻,见事情平息下来后,玄机老人向着在场的各位随意寒暄客套了几句,便在南宫盟主的陪同下离开了大厅。
片刻工夫后,整个大厅又恢复刚才的热闹与喧哗,刚才的闹剧也被所有人抛之脑后。
诺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揽住我,低头在我耳边柔声道:“刚才吓着了吗?”
慢慢抬眸,刹那撞进一双正静静注视着我的深邃墨眸中,我莞尔一笑,靠紧他,轻轻道:“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顷刻之间,又有抽气声响起,诺微微皱眉,将我的螓首霸道的按进他的怀中,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道:“在外面,以后休要如此笑。”
我心里轻轻叹着,嘴上却是乖巧的说道:“好!”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快速从大厅滑过,随后,一阵浓烟冒起,几乎在烟气冒起的同一时间,诺就已经带着我飞离出了大厅,一起在第一时间出来的,都是些功夫上乘的人物,我所熟识的有水城,冷傲风,南宫家两兄弟等等,让我有些诧异的却是,玉兰雪竟是玉君行带出来的,而不是南宫宇飞。
我静静的靠在诺宽厚的胸膛上,不想抬头看其他人,因为,那么多关切的目光,我承不住,也受不起。
陆陆续续,其他人也慢慢出来,嘴里还咕哝着:
“是谁放的?”
“肯定是圣魔教的魔头们……”
“还好没有毒,要不然……”
一时间,大厅的前院人声沸腾,极为嘈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放肆的男声在寂静的夜空响起,抬头,便见一青衣男子正闲闲的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上,顶戴笼冠,腰束钩带,佩绶长剑,足下乌皮靴闪闪发亮,年纪较轻,大约十四、十五左右,面容秀气,剑眉星目,笑如三月春风。
“南千醉,他是南千醉……”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
原来传说中圣魔教五大护法之一的土护法南千醉竟如此年轻么?他刚才进入大厅时的身手可是不容小觑呢!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在心里感叹道。
“南护法深夜驾到,不知有何指教?”南宫绝稳重有力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顿时,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
“指教不敢,只不过,南宫盟主你带人将我的土堂重重包围,我进不去,所以只有来你们这里凑凑热闹咯!”南千醉戏谑的声音懒懒响起。
呵呵!这个小孩儿还挺好玩的,一句话堵得南宫绝脸色都有些发青了。
“南护法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好好在南宫世家做几天客再走吧!”南宫绝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
“不了,不了,谢谢南宫盟主的歹意,看你眯着眼睛老奸巨猾装深沉的样子就没安什么好心,我上有八十岁老母等我赡养,下有三岁幼儿嗷嗷待哺,中间还有美人无数等我雨露均沾,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十人等着我赚钱养家,没时间到处玩,唉!这年头,要当个有责任的男人,实在是难啊!”
南千醉毫无诚意的拱拱手,嬉笑着一口气讲完上面的话,气不喘,语不抖,真是堪称伶牙俐齿。
看着南宫绝越来越阴沉的老脸,回头再看坐在大树上摇头晃脑好不得意的南千醉,一下子没有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呵呵,千醉能博美人一笑,也不虚此行了。”我的声音很小,但是南千醉却听到了,只见他的一双俊目转到我身上,笑着柔声说道。
我抬头向他望去,目光相遇,南千醉专注的看着我,眼神幽深而纯粹,好似要从我身上解读些什么。
我一怔后,淡淡垂下了眼眸。
就因为他的这句话,人群的焦点再次回到我身上,诺的身子微微僵硬后,更是用力的抱着我了。
“南,你,太放肆。”
就在此时,另一个温润的声音幽幽淡淡地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另一个树的树梢上已然站立了一位白衣男子,这位男子年纪稍大些,约有二十二、三左右,春风得意,风华正茂,清澈如水如翡翠琉璃般美丽的双眸镶嵌在毫无瑕疵的脸上,美得惊魂摄魄。长发一丝不乱地披落,分外妖娆美艳。绫罗绸缎不带一丝尘埃,服服帖帖地在他身上,腰间佩着一把金鞘的宝剑,鞘上刻着双龙戏珠的壮观景象,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不可一世的微笑,隐隐透露出王者的霸气。
“属下南千醉参见幻使。”南千醉一直懒洋洋的语调总算是严肃了起来。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又爆发出阵阵惊呼,惊呼的内容当然是这位新出现的男子,原来他就是圣魔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和尊者的幻影二使之一的幻使么?真是年轻呢!
就在我静静打量男子的时候,男子竟也在看着我,双眸沉静而深邃,熠熠生彩。
我的心中猛的一惊,这个眼神,好熟悉!明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啊,为什么这个男子会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圣魔幻使大驾光临,真是失敬失敬。”南宫绝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开始很没有诚意的寒暄道。
男子好不容易从我身上移开视线,嘴角渐渐浮起一抹温和的淡笑,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南宫绝的话语,淡淡说了一声,“南,走了。”
说完,便身影一闪,眨眼间了无踪影,南千醉回头对我咧嘴一笑,轻轻说道:“美人,我们会再见面的。”
话音还没有落,便也失了踪迹。
南宫绝身边有人欲追出去,却被南宫绝拦了下来,“莫追,小心有埋伏。”
这时,仿佛遥远的天边传来了圣魔幻使淡淡的嗓音:“南宫盟主,三日后,我在土堂恭候大驾。”
听这声音,大约是从十里之外传来的,可是仍然浑厚有力,犹如在耳,由此可见这男子的武功绝对不能轻视。
靠着诺的肩膀,我在心里默默感叹着,这圣魔教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啊?
晚宴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后,大家也无心再进行下去,于是吵闹着,各自回房。
在回去的路上,诺只是静静的牵着我,脚步走得飞快,沉默着一句话没有说,嘴紧紧的抿着,温润如玉的脸庞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般,寒气逼人。
回到房间,诺便松开了一直攥着我的手,坐在长椅上,开始喝起茶水也,也不看我一眼。
看着别别扭扭的诺,我心下叹息,随即莞尔一笑,男人有时也是需要哄的吧!
缓缓走过去,衣裙翩翩,轻轻抱住他宽阔的肩,却是诚恳的说道,“诺,我错了。”
诺的眼皮一抬,任由我搂着他,略略沉吟,道:“错在哪里了?”
声音好像没有那么僵硬,有戏!我为自己欢呼着。
我瘪瘪嘴,深深的看着诺,放低声音,亲了一下诺的右脸颊,道:“错在让面纱掉了下来。”又亲了一下左脸,接着道,“错在盯着圣魔教的魔头看……”
不想再继续矫情无聊下去,我的唇已经到了诺的唇上,我嫣然一笑,张嘴,大胆的将舌伸出去,与他交缠摩挲。
诺哼笑一声,将我的舌含住,慢慢的吸吮,再重重的撩拨。
半响,诺才离开了我的唇,深深的看着我,忽然扬起个邪恶的笑容,“错了,是要受惩罚的……”
话音还没有落,诺那双微微冰冷的大掌便包住我的蓓蕾,并揉弄握紧时,突然的冰凉触感,让我不由得轻吟出声,抚摩上了他壁垒分明的胸膛。
诺猿臂一伸,有力的抱起我,让我双腿大张的跨坐上他结实的腿上,他咬我的颈项,一点也不温柔的很疼,却带来异样的刺激,“月月,我的宝贝,这世上能碰你的人只有我。”
大手向下,一把撩起我的裙子,滑入我双腿的交接处,急速的挑逗着我……
……
当一切的都风平浪静后,诺吸吮和****着我的脖颈,“月月,我要的人只有你,只有你。”
我的头脑昏沈,愉悦依旧肆虐在四肢中,我软软的弯起个笑。
诺吻咬我的耳,沉声轻道:“我爱你,月月。”
心满意足,“诺,我也爱你。”
靠在诺的怀中,看着窗外淡淡的月,我的心中先前的不安全部消失殆尽。
永远与你一起 日后都只爱你
永远的心动每日也令我回味
珍惜就像调味 能维系便铭记
爱你能教我幸福一世纪
感激上天能让我再次遇见你,诺……
迷迷糊糊中,我觉得很冷,像是躺在雪地中一般,后颈却在此时一麻,缓缓睁开双眼,
“没事吧?”
我因为耳边的这一个声音而大吃一惊,猛的坐起来,玉君行?我怎么会在玉君行的房间的里,而眼前的这个人,真是还是玉君行么?
只见风流倜傥,成熟潇洒的玉君行已经完全看不见踪影,整个人奄奄一息,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很多地方的皮肉完全连在了一起,甚至连白骨都清晰可见,血流了一地,鲜血顺着下巴流过咽喉,淌到裸露的、急促地喘着气的胸口上。
我心中大惊,明明昨晚是在诺的爱抚下甜甜睡去的啊,为什么我会被人点了穴带来这里,究竟是谁可以在南宫世家中如此狂妄大胆,还有,玉君行怎么会怎样?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是不愿意和玉君行说话,但是眼下也无法了。
“呵呵,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么?”
玉君行的嘴角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
我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些?
“你快走……”片刻后,玉君行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你以为我还能走得出去么?”
既然有人将我带到这里来,那么肯定是准备了一场好戏,呵呵,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竟是成了戏子么?不出我意料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有一大群人往这里赶来了吧,然后推门就可见,我与已经死去了的玉君行,这样,我不仅是落实了妖女的罪名,而且还成了杀父的不孝女,虽然,这个父亲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虽然不愿,但是也不想让玉君行就这样成为别人的利用工具而死去,我轻叹一口气,终于还是将手放在了玉君行的脉搏之上……
“没用了……”玉君行长叹道。
确实已经没有用了,因为他的全身经脉皆断,就算是诺在,也是药石无医了。
“我知道你恨我,不原谅我,但是我始终是你爹啊……”玉君行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着,血顺着他的嘴缓缓下流。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本来我是极为厌恶他的,他说的话,我也应该马上就要反驳的,可是,现在看着这样的他,我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波涛汹涌,不知道翻滚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究竟是谁将你打成这样的?”我故作镇定的问道。
是啊?究竟是谁可以将玉君行伤成这样,而且手段之残忍和毒辣生平仅见。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一回屋,就被一个蒙面人偷袭,呵呵,然后就成了这番模样,呵呵,妍儿,是不是觉得爹很没有用啊?”
听着玉君行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讲着这样的话,我的心像被人重重一扯,好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