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月,一天风露,杏花如雪。
粉红色的被褥,粉红色的纱帐,粉红色的水晶帘折射出明月淡淡而美丽的光晕,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无比生动。
我半倚在床沿上,静静的俯视着睡在我面前的女人--水若红,半响,我缓缓将手拂上她精致的脸庞。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不得不承认,她是美丽的,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更显成熟的风韵。与我昨日所见面容枯槁的香儿相比,她的美更甚百倍。
摇摇头,我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只是这笑中的苦涩又有谁知道呢?
把手置于水若红的脖颈处,心中一片冷然,双目笑意不再,亲启朱唇,开口道:“水若红啊水若红,你知不知道,我要杀你简直是易如反掌呢!”
我浅笑着将手放在她的心上,又道:“你说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呢?真想挖出来看看呢!呵呵!”
水若红呼吸沉稳,眼睑安静地垂闭着,没有对我的自言自语有丝毫回应,那是当然,因为我早已点了她的睡穴。
看着此时水若红卸下一切光环像小孩一般丝毫不设防的样子,我的眼瞳微沉,将置于她心上右手的五指微微卷曲,慢慢地恨声道:“水若红,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心挖出来?”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眨眨双眼,我放松身体,又懒懒的说道:“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将你怎样的,再说就算是挖出你的心也解不得了我的心头之恨呢!”
将手渐渐下移到她平滑的肚子上方,轻柔抚摸着,我摇摇头,又说道:“啧啧啧,瞧你的肚子,我还说怎么一点赘肉也没有呢?原来里面还没有孕育过生命么,呵呵,水若红啊水若红,你看看,你多厉害啊,骗过了这么多人,呵呵!”
是的,昨天我终于证实了心中一直的猜想,玉少谦果然不是水若红和玉君行的种,而是水若红身边的侍女香儿所生。
不过,多年的监禁不知天日,再加上失去孩子的打击,香儿已经疯了,嘴里只重复说着同样的话语,一会是,“大小姐,我错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勾引姑爷啊,求求你别打我了……”;一会是,“大慈大悲的佛主,求求您保佑香儿的孩子,求求你,香儿给你磕头……”
看着已然神智失常的香儿面容憔悴,双目毫无生气,有时磕头,有时害怕得抱紧自己,有时捂着肚子苦苦求饶,我的心中也是一阵怜悯。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当年,香儿与玉君行无意中有了肌肤之亲,之后香儿珠胎暗结,可是被水若红发现后,她并没有声张,反而是李代桃僵,自己取而代之,我就说,为什么水若红会先我娘一步怀上小孩,原来玉少谦根本就不是她所生。
这个女人,可真是,胆大包天呢!居然在玉君行的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事而没有被发觉,真是厉害!
没有被发觉?
细细咀嚼这句话,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随即轻笑出声。
呵呵!水若红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没有被玉君行发现,我虽和玉君行只是短短几次的相处,但是,我可以肯定玉君行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玉剑门可是玉君行的地方,水若红不可能可以不动声色地瞒着他做这么多事,而且,我还清楚的记得,上次吃饭我提到香儿时,玉君行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和杀意。
既然如此,那么玉君行是肯定知道水若红的所作所为的,那么他为什么还陪着水若红演戏呢?我想他还不至于爱水若红爱到这个地步吧?而且他为什么会想要杀了香儿呢?而水若红知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玉君行其实是知道的呢?
还有,昨天晚上带我去找香儿的那个黑衣人又是谁?
我的身世在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已经去世的李岩,一个是冷傲风。
我可以肯定那个黑衣人绝对不是冷傲风,因为冷傲风的武功没有黑衣人那般高,而且依我和他现在的处境,他也不可能会帮我。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又为了什么要帮我?他不仅知道我来玉剑门的目的,而且武功还甚为高强,甚至于对玉剑门当年的事也可能也是知道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呵呵,看来这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呢!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容,心想,要是在某一个重要的日子,我将一切见不得光的事儿全部暴露在世人面前,这样的话,我会不会可以欣赏到很多人精彩的表情呢?
想来就觉得很刺激呢!
呵呵,不过,我要抓紧时间了,因为离玉老爷子的生辰可是要到了呢!
心中主意打定,双目含笑,缓缓俯身,在沉睡的水若红耳边轻轻道:“水若红,你一直以为你是掌控着整局棋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也只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呢?”
抬手细细整理着水若红耳边的鬓发,顿了顿,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杀了香儿以绝后患的呢!水若红,你还不够心狠,所以你,注定会一败涂地!”
摇摇头撇撇嘴,慢慢起身,离开了这个充满了粉红色彩的房间。
一阵凉风吹过,竟带着丝丝雨点,微微扬起头,雨丝儿飘着我面上,惬意无比。
黑云翻墨未遮山,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