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睁开眼睛,入目是白色轻纱质底的帐子,随即又闭上眼睛,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悬崖边么?
莫非又穿了?难道我的人生就注定要一直这样不停的穿吗?我如果穿了冷傲风怎么办?他还在等我回去啊……
“你醒了?”
一声沙哑但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忙睁开眼,果然看见水城那张放大的俊脸此时正一脸惊喜的看着我,一双桃花眼布满了血丝。
对了,真笨!我怎么忘了自己去的地方是水庄的后山呢?
不用说,肯定是他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我问道,只是我不知道这抹笑在水城眼里看起来是多么的虚弱,多么的心痛。
水城笑笑不置可否,道:“你已经睡了两天,赶紧把药喝了吧!”
我点点头,水城将我扶了起来,在我的身后垫上枕头,整个动作熟练温柔,接过丫鬟手中的药,水城便准备喂我,我本想说自己来的,可是又联想到自己现在全身无力,也就不在逞强装矫情了。
好不容易喂完一碗药,水城将我嘴边残留的药渍缓缓擦去,目光温柔,此时的他好像娘,我的心中不由一动,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不知不觉已把手放在他的另一只手上。
他的身体一僵我才反应过来,忙准备把手缩回来,只见他却反手紧紧地将我的小手握住,然后含笑的看着我,我温柔而诚恳的说道:“谢谢你!”
水城温和的说:“好像这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经他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上次在他怀里哭着睡过去的事,一嘟嘴,说道:“怎么每次都让你看见我最丑的一面啊?”
水城哈哈一笑,看到他开心的样子,他笑起来有两个极浅的酒窝,这样的他真是和娘像极了,仿佛回到了以前和娘在一起那段开心打闹的日子。
被他感染,我本来抑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一时得意忘形,忙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唇,眼睛一转,得意的说:“看你还怎么笑!”
水城一愣,看着我的眼睛里含情脉脉,我惊觉我们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过于暧昧,忙把手撤回来,半途被他拉住。
水城紧紧握住我的手,缓缓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打开,然后,十指紧扣。
没时间感动,却在心里感叹,这个水城还真不愧是顶级的花花公子,一个简简单单的牵手动作他做起来也能那么的自然而暧昧,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然后只听见他无比认真的说:“在我眼里,心妍任何时候都是美的。”
少和我来这一套,我可早不是小女孩了!
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情愫,我刻意地忽略掉。
手被他扣着无法动弹,于是我将身子往后再倚了倚,然后说道:“我困了,想再睡睡好么?”
水城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又展开,然后将我扶着躺下,好好的盖住被子,突然在我的额头上飞快的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无力的叹息,水城,你这是何必呢?
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已经大好,随意洗洗脸,轻轻挽住头发,便走出屋子,躺了几天,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出了房门,才发现是一个小院子,甚为清静,院子里有一颗树,想到这是在我娘生活了多年的水庄,心中竟感觉有些亲切,嘴角也轻轻勾起。
而当南宫宇飞和水城走进小院时,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脸朝着花树,身形极为苗条,乌黑的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
这时,只见那女子回头,女子的嘴边有着淡淡的笑痕,这样的她,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两人都不由一呆。
待我看到南宫宇飞时也是一惊,这两个人怎么像连体婴一样啊!莫非他们是断袖?那谁攻谁受呢?
据我多年的耽美经验,南宫宇飞应该是腹黑攻,而水城则是女王受,嗯,应该是这样!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水城已经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说道:“你的身子还很虚弱,风大,回屋吧!”
虽然很想告诉他我没有那么的虚弱,可不忍辜负他的好意,点点头,便任由他牵着我回房,而南宫宇飞也随后进屋了。
用完早膳,南宫宇飞终于按捺不住,冷冷开口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水庄的后山?”
“宇飞!”水城不快的看了他一眼,想来是觉得他的语气过于生硬。
而南宫宇飞也毫不示弱的回看了水城一眼,意思是,我的语气的确不好,你能怎样?
唉!这两个人还真是开放,居然当着我这外人的面就开始传起情来了。
突然生出想逗逗南宫宇飞这个腹黑攻的念头,我眼波一转,朝着南宫宇飞妩媚一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南宫宇飞一愣,随后剑眉微皱,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如果你想死最好换个地方,不要死在我面前。”
“好!我答应你!”我诚恳的对她说道。
“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南宫宇飞怒道。
我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南宫宇飞已经把我杀了好几遍了吧。
“宇飞,够了!心妍不想说自有她的道理。”水城劝道。
“哼!她会有什么道理?我看她根本是保藏祸心,不知道他对水庄有什么企图。”南宫宇飞对于水城的相劝很是不满。
“不许你这样说心妍。”水城脸色一正,想来是对南宫宇飞的话极其不满。
“如果她对水庄没有企图的话,她又怎么会昏迷在那里,而且她不是应该和冷傲风在一起么?”南宫宇飞坚持立场。
玩笑开到这里已经够了,如果再这样下去,这两位“亲密爱人”肯定会吵起来的,那我不久成罪魁祸首了。
“我的师父抱着我的母亲从那里跳了下去,他临死前把他的内力全传给了我,而我一时气血攻心所以昏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你可以放一万个心,我对水庄没有任何企图。”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很疲惫的闭上眼睛,我只觉得心中突然很痛,本来刻意不去想的往事一幕幕全浮现在我的眼前……
李岩决绝的身影,李岩孤单的背影,
李岩,李岩,
是那个手把手教我练武的李岩,
是那个纵容我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的李岩,
是那个用生命爱着我娘的李岩,
是那个告诉我冷傲风可以托付终身的李岩,
是那个说让我好好活下去的李岩,
我连他一声好好的李叔都没有叫过,他就走了,和娘一样走了,永远也不会再见,这个世上真正关心我的人又少了一个……
突然感觉一双强大有力的双臂抱住了我,我睁开充满水汽的迷蒙的双眼,看着水城那张与娘几分相似的脸,轻声念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
比翼连枝当日愿。”
两行清泪在我的脸上滑出淡淡的水痕,感觉到我的头越来越重,后面只记得水城好像一直在我耳边喃喃的说着:“心妍,心妍,对不起……”
傻瓜,关你什么事,这是我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