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派杀手杀自己的不是贺兰依,凝儿也不想轻易放过贺兰依,痛苦的捂住肚子,尖叫道:“天下间最恨凝儿的还有谁?难道不是当了正妃却膝下无子的姐姐……呜呜呜……王爷,你本来就子嗣单薄,立了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为正妃。这个人还居心不良,多次要加害皇族血脉……”
齐王被凝儿闹得焦头烂额的,只能安抚凝儿道:“不过是个不长眼的刺客,不要为此事气坏了身子。本王定会派人好好追查此事,给爱妃一个交代。”
既然有利也说不通,那就没必要说了。
贺兰依冷然道:“今日凝侧妃心情不好,王爷还是好好陪着她吧。”
说完这一番话,贺兰依直接当着凝儿和齐王的面儿走到屏风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转身就出了沁玉池。
凝儿要哭就让她去哭吧,爱闹也随她闹去。
真是不知好歹!
为了凝儿肚子里的孩子,她差点被那个变态教主杀了,现在凝儿居然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对她百般的刁难。微微叹了一口气,贺兰依都不知道自己此举到底值不值得。
贺兰依一步一艰难的迈着打着颤的双腿回了畅疏阁,早已是漫天星斗遍布。
靑邵堂蹲在一从盛开的矢车菊前数着繁星一般的花朵,一脸少有的认真和专注。贺兰依嘴角一撇,靑邵堂又无聊了。
他只要不杀人就觉得无聊。
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蹲在她的院子里数叶子,数蚂蚁,数花朵……
贺兰依直接扯掉脖子上带着丝丝血迹的丝帕,丢在地上,她不需要用这样没用的东西遮遮掩掩。
进了院子,数花瓣的靑邵堂反应极快的走到贺兰依面前行礼。微微一抬头,就发现了贺兰依脖子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一眼就认出割出前几道伤口的主人。
天下间会这样极寒内力,又能用极寒内力发出剑气,割出血还没流出来就凝固在伤口周围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的四皇子。
可是曾经的四皇子从夺位失败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消失了五年了!
贺兰依从沁玉池就憋着一股火儿没处撒,这时候看见靑邵堂这个怪胎又在院子里发呆,嘴角勾起一丝邪恶。
“靑邵堂,你很无聊?”贺兰依打断了靑邵堂的思路,言语诱惑着靑邵堂。
她和凝儿本就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今凝儿放着大路不走,来占了自己的独木桥,就实在有点不厚道了。不厚道了,自然要给她找点苦头吃下。
靑邵堂很少见到贺兰依笑得像魔王一样恐怖,充满无所事事的眼睛忽然一亮,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来了精神,说道:“有什么好玩的?”
所谓好玩,无非就是杀人。
贺兰依嘴角微微一翘,冰凉的纤纤玉指挑起靑邵堂刚毅的下巴,笑得附魂蚀骨一般的媚:“当然很好玩,比杀人更好玩……”
靑邵堂打了一个寒战,到底是谁惹了贺兰依,让她变得如此……不正常?
他哪里知道,贺兰依是快被凝儿逼疯了……
按贺兰依以前的性格,对待凝儿这样会生事儿的女人,管她凝儿是天王老子的女儿,还是玉皇大帝的媳妇。
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就只有一个字——杀。
现在贺兰依只想立刻掐死凝儿这个爱挑事的女人,可是……凝儿肚子里有孩子!
脑海中相互矛盾的思绪,彻底惹毛了向来冷静笃定的贺兰依,激出了她变态邪恶的心理。她从来就没有遇到一个,她极度想一刀毙命,却不能杀掉的人。
“我……属下忽然不想玩了……”靑邵堂颔首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他靑邵堂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比杀人更好玩?
一听不是杀人,就觉得不好玩?
贺兰依有时候真想把大道理一堆的千斩和嗜血的杀人狂靑邵堂关在同一间屋子里,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敛了笑容,松开了靑邵堂的下巴,贺兰依神色又恢复了清冷,命令道:“不想玩也得玩,这是命令!从明日起,跟着凝儿,顺便保护她的安全。她的孩子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废了你的武功,丢到醉香楼,明白吗?”
靑邵堂根本没听明白要去青楼干嘛,一听要去骚扰凝儿,眼神又恢复晶亮晶亮的,早说嘛。如果早知道去照看凝儿,他怎么会推辞呢?
男人送去青楼……
有个好听的说法,叫鸭子。
贺兰依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浅浅的日光晒进屋内,贺兰依勉强睁开眼睛,头疼的快要炸开一样。
身体里乱窜的两股内力居然一夜之间平息了,只是锁骨之下的皮肉还是有股淡淡的刺麻之感。
扒开领口,贺兰依倒抽了一口凉气,昨夜实在太累,几乎是倒头就睡,居然没有发现在沁玉池的时候肩头就被天魔教主熨上这玩意!
难怪肩头被他摸过以后一直刺麻难忍!
明晃晃的天光下,肩头那只紫色的蝴蝶展翅欲飞,线条勾勒清晰,细节如真,栩栩如生。
她被印上了天魔教的印记了……
一块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印记,被作为惩罚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肩头。这是天魔教主是在警告她,就算他不杀她,只要她和他的关系暴露,她就随时会死在齐王的手下。
心一下犹如搁浅一般沉重,她是组织最优秀的杀手,却屡屡牵制在齐王和天魔教主手中,不得不寻找杀人以外的生存规律,慢慢的就褪去了一身杀手的铅华。
用力搓揉了几下蝴蝶印记,印记周围的滑腻的肌肤立时发了红,印记上的颜色却一点也没有变化。
手指摸在印记之上,发现印记处略微又凹凸之感,像是刺青刺上去的一般。如果在现代,处理掉刺青,只要用普通的激光手术就可以办到。可是到古代,要除掉刺青,办法可就不多。
这块印记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凝儿和齐王!想到这里,贺兰依立即想到了深树巷的柳夏夜,只有她的柳夏夜师父的易容术独步天下,她要寻她做一块人皮遮住天魔教的印记。
起身梳洗了一番,梳了一头婉约的海罗髻,插一对绿玉白兰,一身冬日里新做的兔毛镶边花襦裙。兔毛穿在身上既暖和又舒适,在铜镜前坐了一会子,拾起墨黛在眉上画了一笔,顿时一道秀气玲珑的烟柳眉便上了脸庞。
“小姐,王府里给做的蜀锦曳地长裙您可是一次都没有穿过。”采月看着紫色底料染艳红曼珠沙华的曳地长裙,忍不住觉得可惜,自从府里的裁缝做出这身衣裳以后,小姐就一次都没穿过。
那身曳地长裙的确好看的紧,却不适合在王府里招摇,那凝儿已经整日抓她的错处了,再穿的花枝招展的太惹人注目了。倒是下次入宫可以穿一次这件好看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