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拉车的马前蹄上扬,嘶鸣了一声停了下来,方才要不是步斩轻功了得,这名女子的身子怕是早就被马车碾过去。
这边动静闹的不小,前边相国贺兰贵寅坐的车也停了下来,贺兰贵寅探出一个头来,查看情况。
那个女子一发现贺兰贵寅的踪迹,马上奔向贺兰贵寅的马车,带着哭腔跪跌下来:“相国大人,相国大人……求相国大人为民女做主。”
和贺兰贵寅共坐一车的三房一看是个年轻娇俏的******,脸色一下就黑了,莫不是又是老爷在外面勾搭的女人有了孩子了吧。
贺兰贵寅遇到这样洗冤的,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头腹诽着,有冤还不去找京兆尹啊?要是什么事情都找相国,那相国还不累死啊!
仔细又一想,不由的骂了一声直娘贼!自从京兆尹死后,那京兆尹的位置还是个缺儿呢。
他一直想空着这个缺儿,好安排自己的人坐上去,没成想京城里的大小冤案就跑到他老人家这里告状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可是一国之相啊!就算不关他的事,他也不能漠不关心,留给那些反对他的人的口实。
贺兰贵寅佯装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有何冤屈,速速说来。”
跟在贺兰依马车后面贺兰俏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姑娘们一个个都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那个拦住相国府马车的女人。
就见那女子抹了一把眼泪,娓娓哭诉:“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小女子的妹妹红裳一个多月前在燕云巷被人发现了尸骨,小女子也去官府报了案。可是官府里的衙查根本就不管这件事,几番奔走,都没人肯管,所以小女子才斗胆拦住青天大老爷的马车的。”
红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贺兰依努力回想了一下,忽然一拍脑门,她的声音不就是那天在燕云巷花船上的声音吗?
当时,那个叫红裳的姑娘不巧听了他们的对话,最后被白菱灭口!
心头又猛然想起生命就要走到尽头的齐王,胸口又瑟又疼,康王府在举办着婚宴,齐王府却要面临着齐王昏迷不醒。
眼中各种杂乱的情绪闪过之后,贺兰依的心平静下来,她绝不可以让齐王死。凌纭留了这个把柄在她手上,就别怪她借题发挥。
缓缓的走下马车,贺兰依笑着福了福身,说道:“爹爹,京里的案件按理说要交由京兆尹管理。可是京兆尹大人一死,空出来的缺儿也迟迟没有人补上。爹爹不如就为了京城的百姓,替这个姐姐伸冤吧。”
这话说得,贺兰贵寅想不管都难了,对贺兰依点了点头之后,和蔼的对女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案子我会调查的。”
“小女子绿裙。”
“绿裙姑娘,你还记得红裳姑娘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吗?”贺兰依笑问。
绿裙似乎对那个日子铭记于心,马上回答道:“上个月的十一日。”
脸色故作一惊,贺兰依紧张道:“红裳姑娘是不是在黄昏时分之前就不见了踪影?”
绿裙点头,发愣的看着贺兰依,心头不解贺兰依怎么会知道。
“爹爹,那日女儿途径燕云巷的时候看见齐王府的白菱姑娘鬼鬼祟祟的从巷中出来!当时在路过九龙大街的路人皆可以作证白菱在红裳死之前,在燕云巷徘徊。”
“此话当真?”
“当真!女儿绝不敢期满爹爹。”
贺兰贵寅犹豫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裙,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整一整齐王,可是齐王已经卧床不起了,那整他还有什么意思呢?
绿裙见机马上深深一叩首,额头碰地之声响亮:“求相国大人做主。”
小依依要拉凌纭下水?
凌帝轻轻掀开马车上帘子的衣角,看了一眼,觉着事有蹊跷,就一阵风一样的站到贺兰依身边。招摇的红发与如徐的清风齐飞,伟岸的身子犹如神殿的雕像一般伫立着。
贺兰贵寅不是傻瓜,只多看凌帝一眼,就知道这个满头红发的青年多半是凌帝。
遇到凌帝该行礼?
开玩笑,他可是笏国的大臣!怎么能像敌国皇帝屈膝,可要是遇见凌帝,那势必要好好款待一番,然后奏明皇上,安排人保护凌帝云云。
最后还得解释,为什么凌帝会在你想过大人的女儿身边!
如此一想,贺兰贵寅觉得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装聋作哑可是贺兰贵寅的看家本领,他完全当做凌帝不存在,轻哼了一声,对红裳说道:“姑娘切勿心急,本相会有了时间,会命属下找到那天在燕云巷经过的路人询问,一旦有了结果就会通知你,你回家等消息吧。”
贺兰贵寅对绿裙说完一番安慰的话,就转头上了马车,那女子久久跪在马车边,看着马车离去。眼中的有几许恨意,消瘦的身子让人看着心疼。
扶起那女子之后,贺兰依低声宽慰她:“我爹爹是个好官,一定会为你沉冤昭雪的。”
等那个女子走远时,凌帝挑了挑眉,笑得有些讥讽:“平日里没看出来,贺兰四小姐也是心善之人。”
“心善?那种东西值几个钱?”贺兰依冷笑,凌帝不过是讥讽她借用此时,拉凌纭下水,只是凌纭之流,何等狡猾,这件事还未必能钳制住他。
可齐王身上所中蛊毒,却是来不及等。
她只有五日。
短短五日,真的来得及救他吗?
这时,贺兰俏从后面马车的车窗中探出一个脑袋,大声问贺兰依道:“四妹妹不走吗?”
贺兰俏那辆马车的小姐们那是巴不得早点参加婚宴,跟着曾经的病小姐、现在的依云郡主贺兰依马车后面吃灰尘,谁人心里没有疙瘩?
现在贺兰依还不知为什么的挡在前面,让这三个女子都忍不住蹙眉,可为了身份,所以没有破口开骂。
贺兰依打了个手势,让后面的马车先行,贺兰依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等等会追上去的。”
话音一落,贺兰俏就吩咐车夫赶超过去,追着贺兰贵寅那辆马车跑去。
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和扬起的尘土,贺兰依咳嗽了几声,凌帝就抱着贺兰依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小依依,你在发什么呆呢?”
“小依依?”
“哦……没什么……”
回答完之后,贺兰依依旧是一脸心事的样子,一双冰瞳中仿佛有说不尽的忧愁。
“小依依,你有心事……”
“胡说,谁有心事!”
“没心事,为什么不上马车?”
“我……”
其实,贺兰依心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齐王府见齐王一面。可是此刻她仅仅知道下蛊的就是凌纭,而没有更好的办法救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