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峰,祖屋书房。
此时,南门萧远静坐在案台面前,看着手中的一枚血色玉简怔怔出神,眉宇之间愁郁不散,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抉择。
就在刚才,南门无双以血脉秘术传来消息,三大仙府的府主似乎已经达成了某些共识,数千仙府高手正往景兰岭聚集,可谓来势汹汹。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南门氏族数千年的香火传承,如今危在旦夕。
什么基业,什么抱负,没有强大的实力,统统都是一片浮云。
南门萧远忽然有种苍老的感觉,回想起当初发现矿脉的兴奋,甚至不惜牺牲族人的利益来守住秘密……那时的自己多么雄心壮志,以为可以运筹帷幄,然而到头来却是机关算尽,功亏一篑,终究连整个氏族也搭了进去。
可笑啊,可笑!
从始至终,我南门氏族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
一幕幕杂念在南门萧远脑中闪过,就在这时,外面一个脚步声渐渐走来。
“何事?!”
“回禀家主,内堂的文阳执事带着白沐尘求见,是否让他们……”
“恩,我知道了。你将白沐尘带到小林苑,我随后就到……至于文阳执事,让他先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是,属下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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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苑,繁秀如锦,蝶舞翩翩。
此处胜景,一草一木皆是南门氏族的先祖亲手的种下,意义非凡,因此平时不准外人进入,只用于接待一些重要的客人。
……
石亭下,白沐尘盘坐在蒲团之上,一边漫不经心的品着茶香,一边默默沉思着。
“呵呵,真是没想到自己区区仙奴的身份,居然也有被这样礼待的一天。只不过,现在南门氏族危机未除,南门萧远身为家主,难道还有闲情逸致来赏花喝茶不成……”
白沐尘自嘲的笑了笑,又暗暗叹了口气。
“沐尘小友……”
“小人拜见家主。”
得见南门萧远阔步而来,白沐尘随即起身见礼。
“沐尘小友无须客气,请坐请坐。”
南门萧远没有托大,抬手邀请白沐尘一同入坐。
“……”
入坐后,二人品了品茶,复又各自沉默着。
对于白沐尘此人,南门萧远一直看不透,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是个非常有才能的人,连大长老南门卫攫都要顾忌三分,若非对方乃散仙之身,小小的南门氏族还未必容得下对方。
可越是如此,南门萧远越是放心不下,甚至动过杀念。只是种种原因,南门萧远不得不将这样的念头抛诸脑后,甚至对白沐尘礼待有加。
而今氏族巨变,大难临头,南门萧远亦需要早作打算。
……
关于南门萧远的心思,白沐尘多少是了解的,自己作为外来者,又拥有不俗的手段,自然会被人忌惮一二,不过白沐尘并不在意这些,一来他确实没有什么不轨之心,二来他早已打算此间事了,便离开南门氏族,去寻找筱辰等人的消息。
……
片刻过后,南门萧远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白沐尘,终于开口道:“沐尘小友,其实这次邀你前来,是想跟你道个歉。”
“哦?”
白沐尘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淡淡道:“家主是指忆苦小姐受袭的事情吧?”
“正是。”
南门萧远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道:“事情已经查清了,就是几个小辈胡闹,等氏族的危机解除,我定会给温雅母女一个交代。”
“呵呵。”
白沐尘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一声叹息道:“家主言重了,氏族之间的事,小人本无意介入,只是温雅夫人和忆苦小姐对小人有大恩,所以小人希望她们能够平安快乐的生活。其实,当一个家并不容易,想要平衡各种利益更是难上加难,小人知道家主的难处,但是,公道便是公道,家主欠她们一个公道啊。”
“……”
南门萧远面色一沉,心头顿时郁结难舒。想自己堂堂氏族之主,何时被人如此教训过?而且对方还是一介仙奴的身份!
“家主,我们下界世俗有句话,叫作忠言逆耳。”
白沐尘没有理会南门萧远的脸色,自顾自言道:“或许小人说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是小人绝对没有危害家主和氏族的心思……家主应该跟温雅夫人好好聊聊。”
“呃。”
南门萧远面色变换,偏偏无从反驳。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和氏族欠温雅一个公道,可正如白沐尘所说,身为家主,他需要权衡各方的利益,需要维护氏族的团结,他不可能为了温雅母女而去破坏这一切。更何况,隔阂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很难消除。
“家住叫小人来此,不仅仅是为了温雅夫人的事吧?”
白沐尘不没有再继续纠缠,反而转移话题。
南门萧远理了理心绪,不答反问道:“听莘蓉夫人说,沐尘小友正在教导小羽,而且成绩斐然?没想到小友除了会炼制仙符,为师之道一样了得,小友真乃大才!”
“家主妙赞了,三少爷本质不错,能有如此进步,皆因刻苦勤奋,与小人实在没有太多的关系。”
这倒不是白沐尘谦虚,而是他真这么觉得。
自南门飞羽学剑以来,白沐尘从未对其进行什么专门的教导,只是在指点小忆苦的时候,允许对方在一旁听解。因此,南门飞羽能有多少进步,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过南门萧远却不这么看,自己儿子从前是什么料,他可是一清二楚,若非前日亲自测试过南门飞羽的修为,他绝对不敢相信,自己儿子的仙道根基居然如此深厚。
“沐尘小友……”
南门萧远欲言又止,眉宇之间满是纠结。
白沐尘还是第一次看到南门萧远如此神情,不由道:“家主有话,但说无妨。”
犹豫了一下,南门萧远还是直言道:“沐尘小友,我想让小羽拜小友为师,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什么?!”
白沐尘闻言愣了当场,他实在想不到南门萧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究竟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