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她答应和亲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只不过是他们,太过执拗。
“清伊,帮我研墨。”
休书。
看着这两个字,清伊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公主的意思。轩王断然是不会休掉公主的,所以公主故意以白发示人,以舆论的压力,逼迫轩王休妻,更何况公主有皇帝的一道空白圣旨,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清伊,为我高兴吧,我终于自由了。”
“王妃娘娘!”
雨燕踉跄的跑了进来,一把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陌言并未说话,也没有使眼色让清伊去扶她起来,就是这样冷眼看着雨燕。
“娘娘,奴婢有话要说。”
陌言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看不出是怒是喜。
“街上,街上到处都已经传开了,说,娘娘您是白发的妖女!”
陌言看着雨燕,依旧不说话,刚刚她顿了一下,就说明她想说的,并未说出来。
“还有,王爷说了,只要合欢花一日不死,他就不许娘娘你离开。”
就这么一句,吓的人家小丫头成了什么样子?合欢花不死她就不能走,是吗?你有本事娶那么多女人,就不会少了她这么一个。
“雨燕,把那盆合欢花拿着,咱们,去寻王爷去。”
陌言将写好的休书递给清伊,施施然站起身来,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率先出了蒹葭轩。
“王爷在哪儿?”
“流霜阁。”
这流霜阁记得原本是唐曦紫住的地方,后来唐曦紫不在住在这儿了,恰好新王妃进府,索性就让了顾若之住。
也就是说,现在夜轩暮在顾若之那儿。
陌言依旧面无表情,清伊难得也这么淡定,倒是雨燕这丫头,又拉成了苦瓜脸。
“王妃有命,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流霜阁门口,一侍卫很负责任的拔刀拦住了陌言。
“大胆!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
那侍卫偏着头,心里暗附:这白发妖女谁不知道。
“我来猜猜你想些什么。”陌言轻轻的说了出声,所有人皆不敢说话,“你刚刚一定有想到,白发妖女四个字吧。”
侍卫脸色一变,支吾道:“没……没有!”
“嗯,看来我是猜对了。既然你知道我是妖女,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毒妃了吧?”陌言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瓶子,拿出一粒褐色的药丸,仰头看了一会儿,柔声道:“一……二……”
那侍卫终于放开了刀子,陌言冷笑了两声,领着雨燕和清伊上了楼。
“奴才就是奴才,就算是丞相家养的也是一样。”
陌言啐了一声,上了二楼,可惜她没看见这侍卫脸上,那甚为嘲讽的笑。
看来,上面一定会有一幕,万分精彩的戏。
“吱呀……”
随着门被推开,陌言三人走进房间,途中未见任何一人,直到进了新房。
“哐当!”
小丫头的心理素质不是怎么的好,陌言本来还想洒一两把毒粉的,看来现在是不需要了,这合欢花已经倒在了地上,泥都洒了一片。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雨燕慌忙跪在了地上,头埋的深深的,抬也不敢抬,脸倒是烧红到了耳根。陌言借力蹲了下来,作势要扶起雨燕,其实,她自己也有些站不住了。
试想,一个男人,上一刻还对你山盟海誓,下一刻却又在另一张床上,和另一个长的比你好看,身材比你惹火的女人打滚,而你不巧,却刚好撞见了一丝不挂的这两个人,你的心里,会有何想法?
就算刚刚合欢花碎了的那一声响,他们没有听见,那么雨燕的两声奴婢该死,总该把这两人吵醒了吧?
后来回想,陌言当时真佩服自己,此刻居然还能面带笑容的走上前去,“细心”而“体贴”的为两人将大红的鸳鸯戏水帐幔放了下来,挡住两人……
陌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里面,顾若之已经抱着被子缩到了一角,里衣却偏偏还挂在了夜轩暮半裸着的肩头上。夜轩暮已坐起身来,面容冰冷而阴鸷。可惜陌言却误以为,这是一个男子的闺房逗趣被另一个女人给打断了的恼羞成怒的表现。
于是,陌言甚为应景的念起诗来:“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长恨歌,她也就记得这么两句。
陌言转身出了门,很细心的为两人带上了门。“王爷,我在蒹葭轩里,等你。”
她每走一步,身子都是止不住的晃悠,多亏了清伊和雨燕的搀扶,她才能走回蒹葭轩,并且不再那两个人的面前丢脸。
陌言果然具有越到关键时刻,就越冷静的心理素质。
清伊端上六安茶,陌言喝了好大一口,方才觉得心神平静了不少。
她以为自己不会痛,是的,她没有痛,她只不过觉得可笑而已。
流霜阁里,顾若之被狠狠的甩上了一巴掌。
“想不到丞相家的女儿,是这么的不知廉耻!”
顾若之的嘴角血流了出来,她大笑了两声,厉声道:“廉耻?夜轩暮,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当初你拒了我的婚,弄的全天下都没人愿意娶我,就在我爹要把我嫁给段岱的时候,你偏偏又出现了!我告诉你,我所受的一切,都要在你身上加倍的讨回来!就算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已经误会了!好笑吧?原来,轩王也会因为一个女人……”
“住口!”
顾若之又大笑了两声,一把匕首从她的鸳鸯枕下取了出来,她对准自己的喉咙,眼看着就要魂归离恨天,却被夜轩暮一个茶杯给抨击开来。
“本王现在没工夫陪你玩这些,你要死,我不会拦你,但好歹也要先看看你爹死在你的面前啊。”
“夜轩暮,你……”
顾若之气的一口血喷涌而出,比起那大红的鸳鸯帐,还要凄厉不少。
“好好活着,如果,你不想你妹妹来为你陪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