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雯正在絮叨,一眼瞄见杨平手里的扇面,心里一紧,仔细盯着看看,天下为公?孙文?太炎先生属?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观赏水晶了,结巴:“杨先生,这……这扇面我能看看吗?”
老板这边臧桂琴和伍石渠已经盯着把水晶原石打包好,几块裂开的绿幽灵都包好装袋子里一人拎两块。
杨平把折扇递给陈雯,打开战术水壶问老板:“老板有没有开水给到点儿。”这得有多抠啊。
老板去店里给杨平添满水,端出来谄媚:“小伙子,眼光真好。唉,一般赌水晶是没这么夸张的,我这也算是开了眼了。放炮!没说的。”
杨平从兜里取出国徽钱包,数出五张:“是该放炮,老板,帮忙买几挂鞭炮听个热闹。”
伍石渠凑到陈雯身边,研究扇面,陈雯有些紧张:“这是真迹啊,我在故宫博物院见过国父的扇面,这怕是真迹吧?”
伍石渠惊得一哆嗦:“不会吧?那这把呢?”他打开扇面递给陈雯看。
陈雯拧着眉头:“现在书画作假太多了,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看不出来,但即便是仿品也算极高水准的。”
松本和身后的两个魁梧的年轻人窃窃私语,时不时往杨平这边看。
陈本堂拉着杨平走到一边央求:“兄弟啦,就给哥哥点面子,我们是靠人家混饭吃的啦。”
还真没什么面子可讲,说起来这也就第二次见面,还是个亲ri派。
“东西我是不会卖的,”杨平点根烟,给陈本堂发一根,“不过,松本既然是大家族,那可以拿东西换,要不劳烦老哥去给问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几人都离摊位远一点儿,陈本堂过去和松本商量。
杨平和刘阳跟着老板叫了两个小工把包装箱抬去放在车上。刘阳把车子移动到保安室门口停好,给看车的保安塞了两百块钱。安全第一嘛,虽然开出来的绿幽灵都在袋子里一人拎俩,该规避的风险还是要规避的。
水晶城已经轰动了,从来没有升值这么快的水晶,经理专门腾出间会议室,邀请杨平一行人进去休息。其实还是想给那几块水晶拍些照片,这是最好的广告了,可以预见,未来的一段时间水晶原石的价格会暴涨。那些商户做梦都会笑醒的。
伍石渠和陈雯在会议室继续研究扇面,顺便看着几块水晶给水晶城工作人员拍照,刘阳三人该进货进货,杨平和陈本堂松本跟着边走便商量。
陈本堂问杨平:“松本先生问你想换些什么?”
杨平想当然:“静嫁堂书库不是有很多“百百宋楼”的旧藏,号称宋刊古本二百种,拿那里面随便几本古籍善本来换呗。”
陈本堂苦着脸翻译过去,没想到松本哈哈大笑,叽里咕噜一顿鸟语。
陈本堂咽口吐沫:“兄弟啦,这不是惹人笑话嘛,那些东西在日本就相当于故宫博物院里的馆藏一样,哪可能私人想换就能换的。”
“那就是没的谈喽?”杨平耸耸肩,被嘲笑了,“看,那块晶王,磊磊过去让臧阿姨给你拍张照。”
过了一会儿,陈本堂过来继续游说:“兄弟啦,你是不是想用那块水晶换中国的古董?”
“正解,”杨平点点头,“早点明白多好。”
“酱紫,松本先生家族倒是有很多古董,不过他能做主的有一件唐朝的琵琶,但是已经损毁得很厉害,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有照片吗?”怎么能没兴趣,杨平面色如常。
陈本堂给松本点点头,一个年轻人过来拿着平板电脑,打开图片给杨平看。
一件唯美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展现在杨平眼前。这张五弦琵琶,通体用紫檀木制成,直项,琴轸分列琴头两侧,左三右二。制作工艺精细,通身施有螺钿花纹,腹面杆拨处还贴着玳瑁薄片,上面用螺钿嵌出一骑驼人抚弹琵琶的美丽画面。
杨平顿时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火冒三丈:“你们耍我玩呢?这他哥是日本御物等级文物,收藏在宫内厅正仓院北院,我再没文化也知道这东西全世界就一把。你们该哪儿哪儿去。”
陈本堂紧着解释:“表这个样子啦,这就是宫内厅正仓院北院的那把,松本先生家族的那把不是已经损毁了么,但也是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啊,在后面,后面。”
年轻人滑动屏幕,另一张图显示出来。可是真惨呐,一张琵琶已经断成四节,琴弦早已不见,琴轸倒还在,零落地散在一边,通身的螺钿花纹已经看不到了,正剩下斑驳的凹坑,要不是旁边的小盒里还残存这一些螺钿散片,根本不可能让人联想到这是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这分明就是一堆破劈柴啊!
杨平蹙着眉:“就这值两百万?你们当我秀逗了?!”
松本鞠一躬低声解释,陈本堂翻译:“这是他能做主唯一的古董了,稍微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可能流出日本。这五弦琵琶虽然破损严重,但这也是千年的传承啊。”
杨平犹豫一会儿:“换可以,但要证明这东西真是唐朝的五弦琵琶,而且要有传承,怎么来的要说明白。嗯,这堆劈柴换独钓寒江雪是不是有点少?”
一番嘀咕后,陈本堂拿出一张支票:“这是四十万,好了啦,你白得一堆水晶,还得到一把千年古琴。”
这样想心里就舒服多了哦,杨平乐呵地喝口水,接过支票:“那行,怎么交易?”
“这就是定金,”陈本堂松口气,“呼……兄弟你能不能在这里盘桓几天?松本先生安排货船直接把琵琶带到连云港。”
杨平矫情:“是劈柴。嗯,我必须得赶去京北,要不这样,支票你先拿回去,我给你留个地址,你们拿到东西来京北找我。”
“酱紫啊,”陈本堂为难,这夜长梦多的,万一杨平返回自己不好给松本交代啊,“那我再和松本先生商量商量。”
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商定,陈本堂跟着杨平去京北,松本拿到东西赶过去交易。
刘阳他们进了一部分雕件,挂件,手串,花了一百多万。杨平跟着买了几串高品质的碧玺手串,两串钛晶手串竟然也花了四十万。
磊磊给妈妈挑了一件貔貅挂件,雕工精湛,发丝特别粗板,金属光泽强,晶体透,品质一流。花了五百,杨平悄悄添了四万。
刘阳他们还得待几天,磊磊计划的花果山因为陈本堂父女跟着也去不成了,好在晚上就能见到妈妈,也不那么沮丧。
杨平和刘阳他们互换了电话,说好有机会去阜新一定去他们店里看看。
谢绝了松本邀请共进午餐的提议,杨平退了房,带着磊磊和陈本堂父女俩,开车直奔京北。
一路上两把成扇就归陈雯把玩了,路上找家酒店吃过午饭,沿着京沪高速一路疾驰。
天空飘起细雨,一辆京A牌照的蓝色宝马Z4“嗖”地从沃尔沃侧面超过,冲进隧道,杨平不着急保持车速。
出了隧道是个弯道,地面湿滑,杨平眼看着前面的宝马Z4像片树叶一样轻飘飘的原地打了个圈,失控撞向护栏,哐的一声巨响,宝马Z4窄长的车头完全撞毁。
杨平赶紧把车停在应急车道给目瞪口呆的陈本堂交待:“你去把后备箱的三角灯放倒后面一百米,我去看看人还有没有救。陈雯,磊磊你们下车到站到护栏外,别慌,报警。”
杨平开门跑过去,宝马Z4的车门严重变形,安全气囊起到了关键作用。杨平一把拽掉车门,里面就一个人,伤员血肉模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活着,双腿卡在车里。杨平使劲儿把座椅向后掰掉,拽出伤员,平放在地上。
伤员是个年轻姑娘,脸上全是血看不出模样,双腿看来是断了。杨平试试脉搏,人还活着,他松口气,人活着就好,遇到他也算是大运道。
杨平手扶着姑娘的颈椎,感受着她的身体状况,肋骨断了三根,双腿骨折,最危险的是一根肋骨戳穿了肺部。
唉,杨平仰天长叹,如果他的金手指就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这姑娘遇到他也算中了两百块的安慰奖吧。
他直接暴力把姑娘的肋骨,腿骨复位,肺部出血点修复,外伤一概不管,就这都耗费了他全身的力量。杨平累得全身直冒虚汗,大字型躺在姑娘旁边,轻柔的细雨飘在脸上数不出的轻松……
陈本堂气喘吁吁跑过来:“兄弟,怎么样?哎呦,这女孩子伤得不轻。”
“你,你把她抱到车上去,咱们去就近的医院。”杨平闭上眼睛,缓口气。
“这种伤员不能移动的,”陈本堂分析得很有道理,“她很有可能脊椎受伤,贸然移动会出大问题的。”
杨平挥挥手:“我检查过了,没问题,就是皮外伤,你放心抱,我歇歇,刚才拆车门和座椅累坏了。”
陈本堂将信将疑:“真的?你是医生?”
“废什么话,”杨平不耐烦的挥挥手,“出问题我负责。”
陈本堂不在多话,抱起姑娘往车的方向走。
杨平喘口气,站起来踉跄两步,跑到车上比例放倒后座椅,让陈本堂把姑娘放平。
“你俩上来挤挤,快点儿,别害怕,这姑娘只是一点儿外伤,”杨平招手让陈雯和磊磊坐到后座,自己坐到副驾,“报警了吧?”
陈雯点点头,紧张:“报了,马上到。”
磊磊担心:“二爹,你脸咋这么白?”
杨平疲惫地笑笑:“没事,刚才拆座椅闪着了。陈哥,你看看导航去最近的医院。”
陈本堂打开导航,发动车子:“最近的就是蒙音县医院了呢。”
杨平看看后面,这一会儿已经堵了很多车了。下了高速,一路急驶,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县医院。
接下来就是急救,杨平也跟着输输液,补补葡萄糖。
没多久交警也追到县医院,陈本堂和陈雯给交警讲述事故经过,做笔录。
磊磊乖巧地趴在杨平身边,给他捂捂手。
杨平觉得力量慢慢地恢复,笑着给磊磊开玩笑:“磊磊,今天刺激不?吓坏了吧。”
“嗯,太可怕了,二爹,你真勇敢。”磊磊崇拜地看着杨平。
那边陈本堂和交警一系列手续办完,这边杨平的液体也输完了。
护士给他拔掉针头:“摁一会儿,你今天救了个人,那姑娘已经醒了,要不要去看看?”
陈雯端杯热水过来:“杨大哥,你好勇敢哦,喝点水。”
杨平翻个白眼接过杯子:“叫叔,我跟你爸是一辈儿,那姑娘在哪儿?”
陈雯撇撇嘴,不以为然:“你喝完我带你去嘛。”
到姑娘的病房一看,杨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