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推门进来,询问进展,杨平叹口气:“李哥,你们都把刀架好了我还能不伸着脖子挨宰吗。”
李强哈哈大笑:“物有所值嘛,刚出了件小叶紫檀的金龙摆件,老哥送你了。”
杨平点头笑:“谢了啊,对了,你们发货过去是自己的货柜?”
李强拿起单子看看:“嗯,雇的,这一个货柜拉不完。”
杨平想起来自己的ADV:“李哥,我还有部摩托车,你们去的时候给我带上。”
李斌点头:“这好办,你什么时候回jc?”
杨平想想:“嗯,大后天吧,你们什么时候能发货?”
李斌手指在桌上轮流敲着,思考:“最快也得下礼拜了。你先回,摩托车这两天你骑过来也行,我派车过去拉也行。”
杨平同意:“还是你过来拉吧,还有些种子肥料也帮忙带上,钱我临走给你打过来。”
李强端起杯子喝口水,笑:“东西定了,走,我带你去看看实物,什么叫帝王风范……”
来到展厅,里面各式家具都有那么几样,不全。李氏兄弟带杨平直接来到一套做工讲究的小叶紫檀家具前,李强拍拍书桌的面板得意:“小杨,这套家具全部采用呈金星金丝的上等紫檀,这种级别说实话清朝后期的皇帝都很难享受到。”
杨平难以置信:“不可能,清宫造办处什么好东西没有?”
李强笑着解释:“这还真不是吹,清后期由于小叶紫檀匮乏,清宫造办处甚至用黄花梨家具染色来弥补小叶紫檀家具的不足,可见小叶紫檀家具在皇宫里的地位有多显赫。紫檀由于太过匮乏,每件紫檀家具在打造前都要有皇帝亲自审阅,复查,批示核准后才能制作,这在所以宫廷木材里的待遇是难得的礼遇。”
“这么夸张?”杨平抚摸着细腻细腻紧密的桌面,“那老佛爷慈禧不是动不动就举中华之物力吗,还能差这点儿紫檀?”
李强呵呵笑:“当然差了,紫檀家具最充沛的时候就是清三代,乾隆退位后所造的倦勤斋就有“紫檀楼”的美称。”
杨平看着几件很快就要属于自己的小叶紫檀家具,赞叹:“李哥,这家具做工真是太精美了,估计清三代的工艺也未必能比得了啊。”
李强哈哈笑,得意:“这倒是不敢说,但是那时候的加工工具,抛光工具是绝对和现在的没法比,你看这书桌的拦水线,要搁清三代那会儿,就太费工,现在只是机器一刀过去,什么样的倒角都是现成的,绝对没有一丝偏差。这雕花也能机雕,但是紫檀太过贵重,我害怕机雕出来的太匠气,还是全部手雕的。这样的家具清三代以后的皇帝都是享受不到的。”
杨平挠挠头,苦笑:“那这东西放我家,我能镇得住不?”
李斌加一句:“绝对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穿了这就是几件玩意儿,能买得起就用得起。”
杨平乐呵:“那就好,就它了。”
“来来,看看刚说的这条金龙,”李强把杨平拉倒书柜边儿上,一张黄花梨条几上抱着一条小叶紫檀的金龙鱼,有一米长,栩栩如生,尤其鱼鳞一片压着一片,看着就大气,小叶紫檀特有的黑色素沉淀被巧妙的利用成背鳍,眼睛。
“我去,这也太漂亮了,李哥,你舍得送给我?”杨平咂咂舌。
李强拍拍杨平的肩膀:“你这么大的客户,不巴结好点儿怎么行。”
商量好具体细节,杨平就告辞离开了。
也没打车,杨平就这么背着背包拿脚量京北城,好在京北四四方方,只要方向感不是太差就基本不会迷路。走进一条陌生的胡同,看着灰墙绿树,院门边的破旧自行车和挂在半空护栏里嗡嗡作响的空调机,杨平打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坐在一个残破的门墩上,拿出电话,看看,通话记录的还有顾菁的电话,就是拨不通。还是问问阿布吧。
“阿布?”杨平点根烟,搓搓手里的小金刚,语气低沉:“你那边怎么样?”
阿布懒得理这货,恨铁不成钢:“还能怎么样,我在劝她,但也没有立场劝,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劝她继续和你在一起?还是劝她好好生活,找个好男人?”
杨平从钥匙扣上取下便携式烟灰缸,打开,弹弹烟灰,回想起三人在日本日子,狠吸一口:“大姐,你要挺住,她把我拉黑名单了。我后天晚上就回去,你给她说,她当初答应过我,只要我不离开她,她就一直陪着,这话我一直记着呢。以前是我太优柔寡断,这次我一定要雄起。”
阿布夹着电话,从卫生间洗洗毛巾,撇嘴:“雄起?你敢拉着我俩去给海兰坦白吗?”
杨平立马萎了:“呃,海兰她怀着孕呢,这时候说不大好吧……你们等着我,那个……你能不能让顾菁别把我拉黑名单?”
阿布拧干毛巾回到卧室,给顾小菁擦擦脸,小声问:“他的电话,你接不接?”
顾菁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又开始新一轮的哇哇大哭。阿布耸耸肩:“人家不接,我挂了啊,你办完事儿别耽搁,抓紧回来,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天天耗在这里陪你小老婆,切……”
挂了电话,阿布,盘腿坐在床上,给顾菁屁股上一巴掌:“行了啊,再哭眼睛该肿了,哦,已经肿了。来喝点水再哭,有力气嘛。我刚才在客厅找了半天,只找到九十几颗,唉,蓝珀念珠找不齐了,可惜得很,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
顾菁肩膀耸动,声音小点儿,阿布摸摸她酒红色的长发,叹气:“我也没立场劝你该怎么办,你说咱们女人一辈子图个什么。我结过婚,还有央金,看得比较淡,只知道他心里实实在在的有我和央金就好,也许你离开我还能多分一点儿……但我也舍不得你,真的。女人要为自己活着,心里希望的大部分满足就是幸福了,所以不能有执念,要有寄托,要不你跟我信佛吧。”这也是个不着调的。
顾菁坐起来,接过阿布手里的水杯,喝一口,继续抽抽:“我……我就是气……有了我们还不够,哞……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世界那么大,他做的事业越来越大,以后……怎么办?那么多美女虎视眈眈的,这日子过得提心吊胆还有什么意思……我后悔得很,当初要是不认识他,我现在说不定已经结婚,还有宝宝了,而且,那个男人会对我很好,爸爸妈妈也很喜欢他,姐妹们会很羡慕……”
阿布不置可否:“那又怎么样?我当初就是这样啦,男人的野心很大的,央金的爸爸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连家都不要了,现在还不知道跟着那个人在什么地方捡面包渣呢。唉,有时候偶尔在电视上看见他,无耻的很,那才是背离信仰。我和央金现在多幸福的,央金的眼睛不好,我带着她世界各地地去找医生看,他爸爸从来不闻不问。还是杨平他……呃,反正就是杨平很好啦。不管他在哪里,我都知道他心里有我们,牵挂我们,这就够了,要求低吧。”
顾菁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眼睛肿得只有一道小缝,放下杯子,抽了几张抽纸擦擦鼻子:“那个小柳……就是胸大,有什么好的,他怎么就像没吃饱的狗狗一样,见到美女就什么都忘了。他就不知道家里还有人等他么……哞……”
阿布揽过小女人安慰:“好啦,家里人也是海兰,有咱们什么事儿。等他回来让他第一时间过来跪键盘,给你认错。”
顾菁靠在阿布怀里,抽抽:“我不要他来,我……想换种生活……”
“嘁……你舍得?”阿布撇撇嘴,伸手给顾菁擦擦眼泪:“再说,凭什么要给她腾位置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死没良心的抓在手里,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顾菁想翻个白眼,无奈眼睛肿的厉害:“阿布姐,我没你那么坚强,我只是个小女人,我多想有个自己温暖的家,每天早上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吃早饭出门上班,晚上一起买菜,回家做饭,一起看电视,睡觉……”
阿布向往地跟着一起感慨:“是啊,想想都很美,但是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有个心爱的男人。你心爱的不就是杨平吗?没有这个,呵呵,每天那种按部就班的日子真的很有意思?”
顾菁大概是觉得有道理,哭得有些恶心,扭头趴在床边干呕了半天。
阿布拍拍她的背,所有所思:“我从进门到现在你好像吐了好几次哦。”
顾菁挤挤红肿的小眯缝眼,吸吸鼻子:“受凉了,我怎么这么命苦……”
阿布腹黑地笑笑:“过几天估计你命更苦哦,我看你也离不开他了,害我白费这么多口舌,切……”
顾菁不明白:“阿布姐,看我落难你很开心哦?”
阿布把顾菁压倒在床上,挠挠她的肚子:“我看这里恐怕是有小baby了哦,你乖乖的,我下楼给你买试纸去。”
“试纸?”顾菁张大嘴,吓住了。她早已不是不问世事的小姑娘了,联想到自己最近干呕,阿布姐要买试纸,那不用说肯定是早孕试纸,怎么办?这下悲催大了:“阿布姐,你,我……我可怎么办啊?”
阿布幸灾乐祸:“嘿嘿,多好的事,不行,回来也得让这没良心的加把劲儿,到时候咱俩一起坐月子。给你纸巾,擦擦眼睛,别哭了,对宝宝不好。”
顾菁已经傻了,挤吧挤吧肿成一条缝儿的小眼睛,吸吸鼻子:“阿布姐,你别笑,我,我紧张,这事儿不能开玩笑的,我怎么办,电话,我电话呢,我要问问他,怎么办?”
阿布安慰:“先别急,稳住,你还没有确定是不是怀孕了,而且,他在京北是有大事要办的,你要是想他咱们就过去突袭,顺便去审问他一下,好不好?”
顾菁犹豫:“啊……我刚说要和他分手的……”
阿布嘿嘿笑,那纸巾给小女人擦擦眼角:“那有什么,反复无常是女人的专利,要不是我劝着,他晚上就飞回来找你承认错误了。”
“啊!”顾菁一惊一乍的,“我的手串……断了……找不齐了……哇……”又哭开了。
阿布捂着额头,有点儿晕,这怀孕的女人真是喜怒无常,不可理喻。
这边俩人鸡飞狗跳,杨平一点儿也不知道,还拿着电话想辙呢,这买家具的钱从哪儿整?本来可以去沪海的时候让宁静帮着出两样翡翠,现在来不及了,还是看看骨阁的齐老板有多大的胃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