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和侯斌推开玻璃门进去一看,这就是一住家户,房子里堆满了原石。靠墙一溜长木台,上面的原石大概高端点儿,底下都垫着红布。
老板是个年轻人,栗色的头发蓬松地梳在脑后,两鬓很短,右耳戴着耳钉,笑起来很阳光:“二位大哥看原石么?”
杨平手里搓着一路连科资料把件,点点头:“随便看看,也不懂这个。”
侯斌现在太有土豪的气势了,本身的黑色大衣做工就很精良,皮鞋锃亮,再背着手,手里还盘着绿碧玺手持。也不说话,四处溜达这看看台子上的原石。
小伙子就是做翡翠的,一眼就看出侯斌手里的手持不简单,尤其是红翡的三通,在他眼里更是扎眼,连忙笑着招呼:“那您二位可是来对了,能找到我这里的都是资深玩家。我这里都是直接从缅甸老场口运过来的原石。”
杨平给小伙子让根烟,小伙子接过烟拿在手里并没点火:“谢谢,您想看什么料?我帮您选选。”
杨平给自己点上,吸一口笑问:“你意思是说这里的原石都特好是吧,是不是里面都有翡翠?”
小伙子噎了一下:“呃,这个……大哥您玩笑了,原石这东西外面都有一层风化外皮,即使是最先进的科技手段也判别不出里面有什么,要不怎么说“神仙难断寸玉”呢。”
“哦,”杨平点头:“这样啊,我就是来长长见识的,看看再说。哟,你还玩牙圈呢?”
小伙子脖子上带着一串1.0正圆星月,已经玉化开片,配饰都是老牙,三通下面吊着象牙大牌,脖子后面吊着个牙圈,有笑,发黄,大开门儿的老东西,小伙子弯腰从桌下拿出一支强光手电:“随便戴着玩的,大哥,您要是想直接开出翡翠,这样的原石也有,您看台子上的都是半开的原石,开过窗,里面都有东西,只是价格贵。地下的都是全赌的,价格就低一些。”
侯斌拉拉杨平,低声问:“杨平,这个你懂不懂?我听说过,赌石是十赌就输。要是没谱咱们就走吧。”
杨平把手里的一路连科把件塞侯斌手里:“给我拿着,你就请好吧。”转身给小伙子说:“有没有烟灰缸,我把烟熄了,好好看看。”
小伙子随手那个纸杯盛点水:“就弹这里吧,大哥您贵姓?我姓鲁叫我小鲁就行,您是打算看哪种?”
“免贵姓杨。赌石嘛,肯定要看全赌的了。”杨平熄了烟,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翻动着原石。
到底是赌啊,这里摸起来全是哇凉哇凉的感觉,满屋子的原石没一块有料的。杨平咂咂嘴:“小鲁,你这儿原石就这些?大的太大,小的又太小,我想整块三四斤左右的,有没有?”
小鲁搓搓脸,房子里很冷:“三四斤啊,那边您看过的就有啊,再别的就没有了……对了,电脑桌上有块支笔记本的原石,有四公斤左右。就是价格高,那是大谷地乌沙敞口的原石,打灯可以看出一点儿表现,皮壳非常好。我闲着没事儿用金刚砂锯条锯了点儿缝,可以看出来是墨翠,品质就不好说了。一般来说那个敞口的墨翠品质都不错,但是赌石嘛,什么情况都会有。”说着他把惠普本子搬开,下面的原石露了出来,“您看这块原石就是形状怪了点儿,开不了手镯。”
杨平一看哈哈大笑:“这就是开出来翡翠能做什么,不用开直接就是一把手枪的造型啊。”这块原石真是一支手gun的形状,扁扁的一边薄一边厚的三角形。
小鲁也笑:“还别说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嘿。”
杨平双手抱起这块原石,一阵心悸,还好不算强烈,顺着小鲁锯开的缝隙往里面看,全是石头,最里面依稀有那么点油黑翠亮的感觉:“恩,这个……还行,”杨平咽口吐沫:“这……多少钱?”
小鲁一看有门儿,笑着拽过来两把椅子:“您二位先坐,这块您要就四万。”
侯斌扶扶眼睛,慢条斯理:“这不是全赌吗?怎么比这台子上的有些还贵?”
杨平点头,这话问得好。
小鲁给两人用纸杯倒茶:“二位大哥,茶不好,将就喝点儿,暖暖身子。这块虽然是全赌,但是和开过窗的基本没啥区别了,要不是形状制约,开不出镯子,我就留着自己开了。现在原石价格一天一个价,留着收藏也不错的。”
杨平点头问:“那这也就算是卖不是赌了吧,我还没那么多钱买翡翠来消费,你给个实价。”
“杨哥,说实话低也低不料多少,”小鲁搓搓自己的牙牌,给杨平让根点八的中南海点上,“要不我给您再让五百?”
杨平咬咬上嘴唇,仰着头想想:“恩。我也不说三万,你也别说四万,取个中间价吧,三万五。你这儿还有没有别的料子,有的话我再看看,既然来了就多整两块。”
“行吧,”小鲁把烟咬在后槽牙上,痛快:“还有一箱昨天到的,品质不错,价格会高点儿。”说完转头对里屋喊:“小五,小五?!”
里屋应声出来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打扮也是很前卫,身体很壮实,憨笑着问:“啥事儿啊,正通关呢。”
小鲁瞪了他一眼,指着里屋:“正事儿先办行不行?你把那箱原石推过来。”
小五答应一声,进去没一会儿就退出来个木箱,杨平还以为和香gang玉器街见过的箱子一样大,结果一看才是个一米见方的木箱。
小五把木箱放在屋子中间,打开盖子和小鲁把里面的原石一块一块地取出来摆好。杨平也蹲着一块一块地帮忙摆:“这些原石倒不大,什么价?”
小鲁摆好原石,拍拍手上的灰:“这些都是老场口运来的,上面有标号,看你要那块了。”
杨平拿着一块大土豆大小的黑色原石,皱着眉头问:“这块……恩,什么……价?”
小鲁看看杨平,关心:“您没事儿吧,脸色不太好,这块我看看啊,哦这是黑乌纱敞口的料,这是一公斤多的,您要就四万八吧。”
侯斌也看出杨平脸色有点儿白,就端过茶给他:“是不是昨晚熬夜没睡好?脸色有点差。”
杨平摇摇头清醒一下,这是东西一般好,不然非一头栽在这儿不可,就开玩笑:“没事儿,出来穿得太少,美丽冻人了。小鲁啥都不说了,加那块原石一共八万吧。”说着接过纸杯,喝了口热茶。
小鲁挠挠头发:“这又便宜三千啊,大哥您也太能侃价了,行吧,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杨平嘿嘿笑,这要不是看东西好,我侃不死你。他一手提着大土豆原石,一手打开背包:“你要什么?刷卡现金都行。”
小鲁搓搓手嘿嘿笑:“那就现金吧,要不要给您解石?”
杨平从背包里取出八沓没开封的人民币递过去,又把大土豆装进背包:“那就把你说有墨翠的原石给开了,我也不懂,你看着开。”
小鲁把钱递给小五:“你过下机子,我帮杨哥解石。”说完又给杨平解释:“我兄弟,一天尽爱玩游戏。”
三人看着小五用验钞机过完钱,没问题。
“在哪儿解石?”杨平从饮水机上接点水。
小鲁把钱放进保险柜,锁好,指指房子后面:“就在后院,小五你盯着店,我去给杨哥解石。”
小五留着看店,三人来到后院,小鲁准备解石了。杨平一看解石机器,眉毛扬扬:“你这解石就用一大锣机啊,这多费劲儿。”
锣机是玉器雕刻用的一种机器,杨平自己也有,就是比这个小很多。一般就是一个电机吊起来,用不锈钢软轮轴装钻头或者切割片,雕刻,打磨,抛光都可以用。
小鲁笑着解释:“这个力量大,而且打磨起来细致,万一有翡翠也不会伤着肉。你这块原石不大,不用开大机子。”
侯斌撇着嘴插话:“你不是刚才还说这里面绝对有翡翠吗?怎么就成万一有了。”
小鲁讪笑,坐在锣机前,把原石放在水槽里:“有是肯定会有,我从缝隙里看过就是不知道大小和品质。那我开始了啊。”
“吱啦……”一阵刺耳的噪音响起,不一会儿三角形的原石最薄的部分一点儿一点儿切完了,什么都没有,小鲁脑门见汗。
杨平点根烟,眯着眼拍拍鲁的肩膀:“来,我来解,这机子我用得很熟练。”
小鲁站起来,换杨平坐下,杨平把烟扔给他:“小鲁你先抽根烟歇一会儿,嘿,这各种磨头倒是很齐全,你没事还雕玉?”
小鲁把烟点上,擦擦汗:“没事雕着玩,这活儿可脏得很,解完你这一身衣服就穿不了了。”
杨平呵呵笑:“这就是件卫衣,好洗。我开始了。”他现在对机器的掌控简直就是如臂使指,几下就擦开了一片油亮的墨色。
小鲁惊叹:“墨翠,冰种墨翠啊!”
侯斌伸着头看看,纳闷儿:“你怎么看出来是冰种墨翠的?我看怎么白乎乎的”
小鲁翻个白眼:“唉,你是不懂行啊,白乎乎是打磨的粉尘和水糊在一起了,继续看继续看。”
在巨大的噪音声中,杨平只用了二十来分钟就把这块墨翠给解出来了。
杨平拿起罗机边的滴流管把墨翠冲干净,拿出来一看:“嚯……这直接就是把手枪的形状嘛,”接着就是叹息,“唉……可惜了,开不出手镯,细的部位只能雕路路通之类的雕件,可惜,可惜啊。”
侯斌奇怪地问问目光呆滞的小伙子:“小鲁,这是开涨了啊,他为什么还说可惜?”
小鲁咽口吐沫:“唉,是可惜了,我就说里面肯定有料,怎么样。嘿嘿,杨哥说可惜的意思是这块料不周正,不能开出镯子发挥出最大的效益。要是能放炮我现在非来他一万响不可。”
杨平站起来一身的白灰,用鼻子猛出两下气,顺顺呼吸道,淡定:“啧,姐夫你看这形状像什么?”
侯斌接过墨翠,现在只是黑黜黜的一块石头,没有打磨基本看不出什么好:“这不就像把枪嘛。怎么样,是不是大赚了?”
杨平得意:“我说啥来着,今天的消费就在这儿赚回来了。”转头问小鲁:“小鲁,我能用用你这机子雕一下玉不?”
小鲁机械式地点点头,杨平拍拍手上的白灰,拿根烟点上:“姐夫你给小鲁五百块钱,小鲁帮忙给买点儿吃的,我这儿还得个把小时,你们先吃。”
侯斌好奇的很:“你还会雕这个?手这么巧当初也不去学医。”
杨平拿手扫扫头上的灰,把烟叼在嘴上:“我手艺好着呢,一会儿别吓着。”说完,做回锣机前开始雕刻,噪音继续响起。
侯斌把钱给小鲁,让他帮忙订外卖。小鲁转身就把小五指使出去了,自己要坚决留着看杨平能雕出什么花来。
杨平全身心地投入到雕刻中,他现在的掌控能力超凡,机器就没有停过,滴流管一直在冲刷着墨翠,他不断地更换着磨头,压坨,磨针,凹钉,割片……
一个小时过去了,杨平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侯斌和店主兄弟俩吃晚饭就一直眼巴巴地等着看成果呢。
杨平把手里的的东西亮出来,小鲁险些喷血:“我去,您把冰种墨翠就雕了个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