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子的眼神流露出来的无助越来越深刻,他拉过来一把马扎,坐了下去,双手捂着脸显得十分痛苦。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他无比的可怜,他用他那极度幼稚的行为换来了这样的报应,而且还是因为那个原因。
原因其实我猜到了。
当他把手拿开,那张显得和他此时的年龄极度不符饱经风霜甚至有些苍老的脸再次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圈红了。
我们都在等他的解释,很奇怪的是没有人催他,甚至连以冲动犯虎b而闻名的maybe此时也选择了沉默。
大家都一样,开始同情起辉子来了。
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某次喝的酩酊大醉后的一句话,一日兄弟终生兄弟。
哥儿几个嘴上虽然沉默,但眼神却都在问他:“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maybe递给了我一根烟,也往辉子那扔了一根。
辉子心不在焉没接住,掉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烟,上面沾了一些刚才洒落的橙汁。
辉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maybe,用眼神询问他看他能不能再跟一根,可是maybe假装没看见,眼神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女生宿舍。
辉子无奈地捡起了地上的烟,德志很勤快地从桌子上拿过打火机帮辉子点着,辉子感激地看了德志一眼,“谢谢”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或许他知道如果真对德志说了这两个字,那就真的见外了。
大概因为各自心里都不太好受的缘故,我们三个很迅速地几乎同时地抽完了一根烟。
辉子贪婪地吸完最后一口,都快把烟嘴点着了,他把烟扔地上踩灭,吐了口痰。
调节了一下他总算是开口了。
“咱们宿舍几个你们说谁******最累?我又是学生会又是班长,帮班里系里做过多少事?你们谁做的有我多?查课的时候你们没到是谁帮你们喊到是谁帮你们糊弄过去的?”辉子嘴笨,急的时候说话就乱了分寸完全没有条理了。
“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像是你自愿的吧?”maybe又点起一根烟,嘲弄般地看着辉子。
德志又发挥了他老好人的本性,将辉子极度仇恨的目光拉了回来:“辉子哥,你对我们好我们都知道。可是maybe和敏哥也没得罪你啊!都是兄弟你干嘛做的这么绝?”
“因为奖学金的事情吧。”我好久没开口了,随便插了一句把我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辉子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不过目光瞬间又恢复了冰冷,他没有回答我算是默认了。
“敏子这事跟奖学金有什么关系?”毛哥挠了挠后脑勺奇怪地问我。
几双眼睛又瞬间都聚集在我身上了,可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除了金钱这东西,应该没有别的可以逼辉子做这种事情。
辉子喜欢珊珊这个假设根本不存在,因为辉子和他媳妇儿的关系一直不错,而且辉子不是像maybe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其实他想三心二意也没那个条件,长的一般嘴笨而且不懂浪漫,maybe最少占了油嘴滑舌这一点。
因为钱的话我们创业的这些事情上几乎不可能有纠纷,因为分配都是平均的,辉子肯定也不是干的最多的那个,跑腿的事情都是毛哥和德志居多,辉子偶尔也跑跑,我和maybe则是最懒的了。
那剩下的只有奖学金了,八千块钱红花花的人民币,谁见谁不眼馋?
虽然我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辉子整我和maybe这件事与那八千块钱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我怎么知道?你问当事人去!”我瞪了毛哥一眼,这货太没眼力价了,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说,在这个严肃庄严的场合说错了那脸就丢到家了。
没人问辉子自己开口了:“老子干的活最******多,为什么那八千块钱奖学金没我的份?你们一个个大懒b整天逃课都有八千块钱拿,为什么我只能拿五千?”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我搞糊涂了:“你说那八千块钱怎么分的?”
辉子瞪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你八千maybe八千小雅八千。”
“谁告诉你的?”我更加费解了,我和小雅是没错,可是没有maybe啊!而且这件事是我和李柔这两天刚定下来的,辉子整我们确实在一个多月之前,一点道理都没有。
莫非是这b孩子做梦梦见自己没分到八千块钱,然后心里极度不平衡,于是做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果真如此那这也太扯了。
“他说的!”辉子咳了两下吐了口痰,指向maybe。
“艹!我?什么时候?”maybe很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忘了?那天在办公室门口,你说你看到名单来着!”见maybe不承认,辉子也急了。
“哥,我开玩笑的你也当真?”maybe想起来了,很费解地笑着说道。
笑声中充满无奈、苦涩更多的是嘲笑。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maybe竟然能笑的出来,我很气氛,这b的为人我们再清楚不过了,开玩笑一点谱都没有,不分轻重,关键是演技很真,我们经常会上他的当,到最后他说真话我们都不信了。
“你****啊你!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德志也急了,开始替辉子打抱不平,他也不想想,即使真是如此,辉子好像也没必要这么做吧?
“我说什么你信什么?那我说你是****呢?”maybe见德志帮着辉子说话,一下子就火了。
辉子自知理亏,也没和maybe对骂,可能是有德志帮他说话他找了点底气吧,所以他异常地说:“在办公室的时候你一直在看电脑,出来你就说你看的是奖学金名单,我能不信?再说了,你有什么理由编瞎话,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这么无聊。”
辉子做了这种事竟然还理直气壮,我更看不下去了:“就算是你没分到八千我们俩分到了,但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你有必要这么做吗?”
“辉子你做的是有些过分了。”德志拍了拍辉子的后背说道。
“有些?你****啊德志!心眼这么小只认钱不认人,这种人你理他干什么!”maybe把头一别,又开始抽烟。
德志瞪了maybe一眼,骂道:“我跟你说!我******要是辉子我也会这么干!你俩天天不上课你们不知道!人家辉子为了你俩挨了那些科任老师多少次骂!挨了导员多少次骂!可是他每次上完课回来不都是嘻嘻哈哈的,跟你俩抱怨过一次没?辉子对你们还不够意思?没拿到一等奖他心里不别扭?换做是你们你们愿意?”
“对啊!人家辉子确实特别不容易!你们老不上课你们不知道!”毛哥弱弱地说。
“有你什么事!边呆着去!”maybe不耐烦地把毛哥推倒在床上,毛哥一见maybe火了也不敢再动弹。
得,现在德志和毛哥都已经站到辉子那一边了,形式已经完全朝邪恶的那一方倾斜。
“我说句公道话,即使奖学金确实是按maybe说的这么分的辉子你也必要这么做吧?有意见你可以提,你可以跟李柔说,你跟我们几个说也行。你为我们做的那些事为年级任劳任怨我们都知道,你也不想想,连你都拿不到那八千我们谁还有资格拿?你这事做太绝了,辉子,咱们都是兄弟。maybe和珊珊那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拆就拆,你还拉上我。你说你这么做是不是太畜生了?”我把我心中积怨已久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到底是谁让珊珊陷害我的。
可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最坚固的堡垒竟然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出卖我们的竟然是我们一直以来奉为好兄弟好伙伴的辉子。
如果我是辉子我会怎么做呢?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可是我也十分清楚我不能找他们说个明白,因为在金钱利益这种事情上面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太不成熟了,可是辉子更幼稚。
“辉子这么做都你没有任何好处吧?如果奖学金真的这么定下来了,你认为你这么做你就能改变这个局面了?”
辉子一直沉默着,一声不吭地坐在马扎上,像个木头人一般。
德志也不再说话,同情地看着辉子。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做一些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辉子一直任劳任怨本以为那一等奖学金他戳手可得了,但maybe却告诉他说没有他。
辉子当时一定极度失望,因为这是对他将近两年来的劳动成果任劳任怨的否认,而我和maybe两个最懒的最不爱干活最喜欢逃课的人拿的奖学金竟然比他还高。
这种不公平改变了他的是非观,使他的心理产生扭曲。
“真正的奖学金名单已经定下来了,我小雅和辉子都是八千,其他的各五千。”我冷冷地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