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铎心里气的都要吐血了,但是秉持着不与女人争口舌长短的原则,他也就忍着气没去理会那个女孩子,只随她自个儿子在那里自说自话。不过周围的人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还是刺得戴铎面儿上一阵一阵的难堪。
雪雁那天也是正好路过那处,把事情的经过给看了一个正着。见那女孩子不依不饶的,便站出来帮着戴铎回了那女孩子两句。雪雁素来是就个嘴上能说得出来话的,几句话就堵得那个女孩子脸色青白交加的,再说不出半个字来,最后被那个媳妇子给拉走了。
戴铎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厉害,又觉得她神采飞扬的说话时实在是很漂亮。不等戴铎上前去道谢呢,雪雁就被一起出门的小伙伴们给叫走了。不过戴铎听到其他人唤她“雪雁”,便在心里记下了那个名字。
后来戴铎忙着出海和东瀛的事情,一时倒是把找寻雪雁的事情给耽搁了下来。
一直到后来听说九福晋身边的四个大丫鬟要配人,又听说四个大丫鬟的名字中都带了一个“雪”字,戴铎随口问了一下几个人的名字,里头竟就有个人是叫雪雁的。戴铎觉得这事儿巧了,却又怕是自己认错了人,便找了个机会,趁着雪雁出门帮九福晋办事儿的时候,偷偷跟上去瞧了一眼……
等着戴铎喷着酒气打着酒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完了之后,便呼啊呼啊的睡过去了。留下九阿哥一个人,就只能朝天翻白眼了。咳咳咳咳……这也能值得你说成是一件“美人救英雄”的事儿来?亏得爷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事儿了呢!嘁!
雪雁和戴铎的事情也就这么给定下来了。
九阿哥把挨着郡王府的一所三进的宅子买了下来,送给戴铎做了新婚贺礼。一来,戴铎往来府里也方便;二来,雪雁央了黛玉,说是不肯离开黛玉太远,想着常回来看看,如此也便宜的很。
“这个不是送给先生的,是福晋送给雪雁那丫头的。所以,要推辞的话这得雪雁那丫头自个儿去跟福晋说才行。不过,福晋多半会叫雪雁那丫头留作自己的私房……”九阿哥将房契拿给戴铎的时候,先行一步说道。
“雪雁那个丫头是打小就跟在福晋身边儿的,福晋从没拿她当下人看。两人的情分比着其他人,真是只多不少的。以后,先生若是叫雪雁受了什么委屈,福晋怕是会跟先生死磕的……那时候,本王也就顾不得先生了。本王在外头的名声,先生也是听说过的,最是宠媳妇宠得没边儿的。为了能博福晋一笑,本王不吝担一个‘暴虐’的名头……”
四雪待嫁,白芷白芍白芨白薇四个便被提上来做了黛玉身边的大丫鬟。其中,这里头的白薇早不是原先那个了。而是后来从三等丫鬟中提拔上来一个,顶了白薇的名字罢了。
长安洛阳、朝歌秦岭四个做了黛玉身边的二等丫鬟。她们四个得了九阿哥的话,明面儿上跟在白芷等人身边帮着做事,私下里负责监视四人与燕嬷嬷以及和府外的往来。
这也是黛玉自个儿要求的。
在林翰得了嫡长子的时候,燕嬷嬷曾一度要求回林家帮着看护那个婴儿。理由也很冠冕堂皇,无非是拿着黛玉跟林翰之间的兄妹情深说事儿。只是,想着燕嬷嬷的来历背景,还有林家祖上传下来的那块短成两截的玉珏,黛玉始终没有松口答应。这么一个危险不定的人物,还是搁在自个儿身边亲自看着的好,没得弄回去祸害了自己的爹爹娘亲和哥哥嫂嫂小侄儿的呢!
而燕嬷嬷提了两回,见黛玉始终没有点头同意,便也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儿了,倒是一如往常的亲自照顾着黛玉的饮食。
旁人或许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黛玉却明显感觉到燕嬷嬷对待自己的态度变了。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黛玉敏感的发现自己每天喝的银耳雪蛤羹,味道不同以往了,还多了一分淡淡的叫人难以觉察的香气。
第一次,有燕嬷嬷在旁边一脸和蔼的盯着,黛玉不用声色的吃了。不过回到内室之后,黛玉便叫秦桑偷偷拿了药来自己催吐了出来。又叫人送去给左院判验看了,发现里头果然叫人加了一些可以避孕的材料。
这事儿秦桑不敢瞒着,想报给黄敬知道,却叫九阿哥给强行拦了下来。
秦桑消失了两天。
再出现的时候,人是九阿哥亲自领到黛玉跟前儿的,“以后,秦桑这个人,玉儿可以放心的用了……”
黛玉看着眼前的秦桑,半晌儿之后,突然眉梢儿一动,像是明白了九阿哥的话。
“秦桑还是跟以前一样吧,随着你出行就是了。丫头嬷嬷们但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她也好搭一把手……”九阿哥笑道。
黛玉笑了笑,点头应允了。
至于燕嬷嬷每天亲自炖的银耳雪蛤羹,黛玉想着在查清楚燕嬷嬷的目的之前不能打草惊蛇了,跟九阿哥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另行做了安排去应付着。至少,明面儿上那些银耳雪蛤羹看起来都是叫人吃了的。燕嬷嬷亲自盯了几回,见黛玉一直毫无觉察的样子,便也就撩开手,由着洛阳端去给黛玉吃了。
想着燕嬷嬷是不想叫自己怀孕的样子,为了不叫燕嬷嬷起疑,黛玉便请了左院判给自己配了药避孕。又为了不叫人看出来什么,黛玉特意请左院判给配的药丸子,如此也就不用煎药熬药什么的了,药味儿也能去掉不少。不过这避孕药丸的事情,黛玉事先并没有告诉九阿哥。等着九阿哥得了消息的时候,黛玉已经用过几回了。九阿哥给气了个半死,回头直接在床上把黛玉给折腾的欲/仙/欲/死、又是讨饶又是认错儿的,这都是后话了。
九阿哥放轻手脚进到里屋,随手将身上的大氅丢到一边。
黛玉坐在炕上,看着烛火怔怔的发呆,一点儿也没觉察到屋子里进了人来。
黛玉脸上的彷徨,叫九阿哥看的一阵子心疼。他靠过去将人拥到怀里,“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爷进来了都不知道。”
黛玉先是一惊,察觉到是自己熟悉的味道方才放软了身子。侧过脸,黛玉笑着看向九阿哥,“你回来啦。”
“今儿个也是这么晚。”黛玉一边小声的埋怨着,一边跳下暖炕去衣橱里取九阿哥的家常服。
黛玉伺候九阿哥一边换衣裳一边问他吃过晚饭没。
见九阿哥摇头,黛玉不满的剜了他一眼,扬声吩咐人预备摆饭,又道:“先去端碗热热的姜汤来。”
晚饭很快就摆好了。白芷白芍等人,退到外间儿候着。
黛玉半点不提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只拿着给各家送年礼的事情跟九阿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黛玉并没有很深的城府。她那点儿心思,九阿哥一猜也就猜着了。不过,他也不想提叫黛玉不开心的事情,便顺着黛玉的话题,努力哄黛玉开心。只是心里头,九阿哥再一次坚定了日后要将燕嬷嬷给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的念头。
“以往快要过年的时候,内务府虽然也忙,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叫你忙的脚打后脑勺的?”黛玉拿筷子给九阿哥夹了一块红焖蹄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问道:“该不会是先头的那些传言是真的吧?”
因为太惊讶了,以致于黛玉夹着蹄筋的筷子都忘记要松开了。九阿哥就着黛玉的手吃下那块蹄筋,驴头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今儿个这蹄筋焖的不错。”
眼瞅见黛玉瞪起了一双水眸,九阿哥立刻讨好的笑道:“外头人不知道内情的,自然以为那是传言。可咱们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皇阿玛龙体有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左院判如今给皇阿玛诊脉,诊一回就要忠言逆耳一回,说出来的话够人噎死几回的了……得亏了皇阿玛不是那等昏君暴君的,要不然左院判那人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黛玉蹙着眉,犹豫着道:“那么,禅位之事,竟是准的咯?”
九阿哥点了点头,“今年过年进宫领宴的时候,皇阿玛会当众宣布禅位给二哥的消息的。转过年,就是禅位大典和二哥的继位大典。”
“内务府和礼部现在都忙得是天昏地暗的。这禅位大典史无前例的,连个可以参照的对象也没有。礼部尚书愁得,都快要把自己的胡子给一根根揪光了要……”
“新皇的礼服、皇后的礼服、妃嫔的礼服……哪样不是要一针一线的准备起来的?偏偏时间这样子的紧,尚衣局的管事见天儿的找凌普哭人手不够时间不够……凌普这会儿已经暴躁的跟只炸药桶子差不多的了,那真是见谁跟谁急啊……”连十二今儿个都被凌普给龇牙咧嘴的冲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