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林玉转过身，难以置信地问：“你认真的？”
相对应的方谦却笑了，再无多言。
“……理由呢？”蒋林玉沉默几秒，开口问道。
这下子轮到方谦做出这副“我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了：“因为爱这个游戏。”
他没等蒋林玉插话，接着说了下去：“我说的爱这个游戏是爱它本身，这之中包括我‘爱玩这个游戏’，不管是去重点大学就读寻一个好的前程，还是去做游戏的幕后设计成为一个公司职员，都不是我想要的。每个人都很自私，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想要用我最满意的方式去过一个满意的生活。虽然这话听起来自大了些，但也不是没可能吧？”
他说着就再度笑了：“我知道，这次生存挑战赛官方倒是没说谎，有突出表现的玩家都会被人特别注意的。我有些自作多情地认为，我应该是你们一早就关注的对象吧？不然也不会有你去游戏里做情报的营生，也不会像外挂一样的将这些有用的情报只告诉我一人。”
蒋林玉又是沉默，而后说道：“任何一个有些实力的人都能做到用现有的半公开情报推测出确切消息，我不过是其中一个普通人罢了。”
方谦知道她在为自己开脱，却也不戳穿，只是继续说道：“这次的生存挑战赛里，官方应该挖掘出了不少人才吧？别的不说，就是暮光你们也应当有所留意的。他本身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学霸，估计也早就被你们划入名单了。我想你们可能是有着这样的打算吧？头脑型的人才，如果年龄及其他必要条件都相符的话，就招进大学进修。如果条件不怎么符合，就招进公司高层，继续为这个游戏出力。要是不怎么擅长理论上的知识、却能够精通网游、采取适宜战术和计划的，在以后的游戏中会暗中给予一定的扶持。当然，不可缺少的是身体素质很好、对游戏本身有着一定的热情和了解，能够灵活运用能力作战的，这样的玩家就会被邀请成为《绝对运算》的职业选手。我说的对吗？”
一个不差。
蒋林玉无话可说。
事实上她最初说过的话也明里暗里透露出了，但很显然，她主要是想说服方谦步入大学，为这个社会做出更多的实质性贡献。
“首先，虽然我的年龄等条件都符合，但我并没有耐心去研究什么理论知识，也不想从此步入社会上普遍认为的‘上层人’的行列，所以哪怕条件再优越我也不会答应跟随你去大学学习。”方谦在心里暗自对自己的父母说了一句对不起，“其次，我对幕后完全不感兴趣，待遇再丰厚也提不起多少工作的劲头。所以，我自认我最适合最后一种——成为职业选手，参加官方的职业比赛，既能给游戏炒热名气推动发展，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可以说是两全其美，标准的双赢。更何况，按照你刚才说的，玩家有自愿选择的权利。……如果你没有抱着‘玩游戏终究是不入流的事情’的想法去看待的话，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
方谦最后一句说的倒是中肯。蒋林玉也是在和方谦的逐渐接触中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以导师的眼光去看待他，如果方谦真的答应成为她的学生的话，她一定会不留余力地去教导他的。
但一片真心怎奈对方无意？蒋林玉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方谦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放松下来，看得出来他也是十分紧张、并且在意最后的结果的。
嘴上拿玩家自愿来说，其实要是上面来个指示，非要把自己划分到哪，那还不是乖乖听话的是？毕竟，咱这平民小老百姓的地位，能跟谁抗争去啊？
蒋林玉在方谦胡思乱想之际开口了：“那好，我们就来谈谈职业选手的事宜。”
方谦也是有些诧异：“说谈就谈？”
这样子没了刚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狡猾，倒是和一个普通的小伙子差不了太多，蒋林玉笑了笑，反倒逗起他来：“怎么？你不着急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方谦有些郁闷，心说你怎么说调.戏就调.戏起来了呢，这屋子里孤男寡女的影响多不好啊。
不过贫归贫，方谦对于蒋林玉有这样的气度还是相当佩服的。果然学者还是有超出常人的地方，不然也做不到今天的成就。
方谦看了看自己寒酸的小房间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谈？”
蒋林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方谦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衣柜拿出外套。
两人下了楼，本想就近找个咖啡厅什么的，但这一片闹市区，还真没有一个。方谦无奈，领着蒋林玉到了上次他去的那家小吃部。
老板娘还认得方谦，看他带了个颇具气质的美女过来，脸上的笑容还有些意味不明。
方谦只得装作没看见，蒋林玉倒是丝毫不介意，在她眼里方谦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方谦不断在心里给自己念叨：我对年纪比我大的女人没兴趣没兴趣没兴趣……后来想想若风不语也大了他几岁，一时间情绪十分复杂。
两人在小吃部里谈了一个下午，最后方谦送蒋林玉上了出租车，自己则回到了那间出租屋。
一周之后，一切都将不一样。
从职业玩家，到职业选手。方谦有了新的目标和新的追求，使得他在屋内久久不得平静。真想打开窗户向着外面呐喊两声表明自己的热血和期待，但奈何这么做恐怕会有邻居举报自己扰民，只好作罢。
……
像是有什么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方谦站在无比熟悉的街道，感受着游戏中虽是虚拟却甚是清新的空气，胸腔内的心脏强烈跳动着，他禁不住张开双臂大喊了一声。
现在的方谦正在公司的主楼内，使用着最先进的游戏设备，进入的不是网游本身，而是战斗地图。
“犯什么傻呢。”身后有声音响起，方谦微笑着但没回头，等若风不语走到他的身边。
不远处，百里无影、雨落琴弦、潇潇雨歇等一些见过的没见过的人相继出现，以后，他们就要赛场上见，追求公平的对决和胜利了。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来吧！”
方谦将飞刀亮在手中，正式踏出了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