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笑笑,“如果你们不做的话,就只能死路一条。”
月然这话让大家都惊了一下,在有生的机会和死路一条的选择下,大家都不再说话,而是按照月然的吩咐造铲雪车。
二十多个工匠连续工作了八个时辰,终于完成了铲雪车的雏形。月然围着铲雪车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叫人从牲畜棚里前来一头牛,亲自上车试了一下。
“夫人小心啊。”看着月然不太熟练地牵着牛绳,站在一旁的护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只能用自己的小命来向王爷交代了。
尽管月然已经小心翼翼的了,但是驾驶的还是不顺畅。不过看到路过的积雪都被铲到路的两边,月然还是挺高兴的。这一得意让月然在挥绳子的时候使了劲,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拉车的牛受到惊吓,突然就狂奔起来。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月然先是一屁股坐在木板上,疼的她哇哇直叫。等她反应过来牛车正在以加速度往前冲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脑子里面出现“完蛋了,今天要去见阎王了”,再来才是大声呼叫。护卫的功夫不深,只能跟在后面跑,还不忘回头告诉路人,让他们去府衙找王爷来就夫人。
闻讯的皇甫俊想都没想,丢下府衙里的众人就跑出去了。朝着来人告诉他的方向,跳上屋顶飞身而去。
“吁……吁……你倒是停下来呀!”月然都要哭了,她得拉着牛绳,还得控制住自己左摇右摆的身体防止被甩出去,“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停下来,停下来啊。”月然使劲扯着拉牛的绳子,哭兮兮的说道。
突然一阵颤抖,月然感觉到车子上多了一个人,“娘子,让我来。”被抢走手上的牛绳,月然看到皇甫俊严肃的表情,她一下就放松下来,瘫坐在车子上。“娘子抱住我,要不然等会儿很可能从车上甩出去。”皇甫俊对月然说道,月然也很配合地从后面抱住了皇甫俊。
经过一番力量的较量,车总算停了下来,皇甫俊和月然也才松了一口。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驾着这个车,牛还跑那么快。”皇甫俊皱起眉头问月然。
感觉到相公的怒气,月然吐吐舌头,讨好地抱住皇甫俊,“嘿嘿,相公不要生气嘛。这不是铲雪车做好了吗,我就想试试这车到底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我正高兴铲雪车能够把雪推到路边上,这牛突然就发疯似的跑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呵呵,下次我不敢了,我一定让相公陪着我再去。”
“你可以找别人试啊,为什么要亲自去做。”皇甫俊紧紧抱着月然。他现在想起刚才看到月然在车上左摇右晃,一副马上就要被甩出去的样子,都会心脏加速跳动起来。他不敢想象要是月然被摔下车出了什么事,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月然谄媚地笑着,“那不是要让百姓相信我们能帮他们渡过难关吗?要是我自己都不敢去尝试的话,又怎么能让大家相信呢。”她拍拍皇甫俊的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冒失地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皇甫俊看着月然故意瞪大眼睛,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得叹口气心软下来,“你要是再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做这些危险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我就知道相公最好了。我告诉你哦,这个铲雪车的效果很不错哦,我们可以让木匠们多做几个,或者让这些木匠去秦安州的其他县府交那里的木匠,这样就可以尽快使秦安州的道路通畅了。”
“好,就照你说的办。”
铲雪车让通路变得容易,却因为数量太少降低了工作效率。皇甫俊命工匠赶制铲雪车,月然特意叮嘱工匠们要注意铲雪板的厚度。有了铲雪车,安亭县很快就和临县取得了联系,知晓他们那里的情况也很严峻。
为了能让其他县也能尽快用铲雪车通路,皇甫俊让安亭县的工匠们分别到其他县府,教授当地的工匠制作铲雪车,让整个秦安州能够尽快与其他州县取得联系。
在秦安州已经呆了半个月左右了,难得雪下得很小,月然当然是兴奋地不得了。等到皇甫俊从府衙回来以后,月然就吵着出去玩。
“好,我知道了。”皇甫俊知道把月然困在屋里半个月也真是难为她了。尽管怕冷,还是不喜欢一直呆在屋里面。今天的天气不错,也难怪她想要出去。他取下皮裘披在月然身上,拉着她的手,“走吧,今天出去逛一逛,也看看在家里的百姓过得怎么样。”
两人骑着马缓缓朝山边走去,沿途还不忘观察住家的百姓的生活情况。
“天灾比人祸还可怕。”看着沿途很多被积雪压垮的房屋,月然不仅感慨道。
皇甫俊晃了晃牵马绳,“的确是,人祸的话至少还能避免,天灾根本就没办法躲避。”
月然突然转身对皇甫俊说,“相公,我们去山上吧。”
“为什么啊?”
“我们去山上看看整个县府的受灾情况到底有多严重,虽然有来报,但是对于受灾的真实情况,我觉得我们还是没有收集的很精确。或许我们可以画个分布图什么的,根据积雪分布的严重程度来做在后的恢复工作。”
皇甫俊皱着眉头,右手摸着下巴考虑着月然说的话,“嗯,走吧,我们去山上看看。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注意安全,不能擅自行动。山上的情况很复杂,一不小心就会出事。”
月然开心地笑着,“我知道,我会跟着相公的脚步走的。”
皇甫俊动动马绳,让马往山上走去。凭借着多年生活在山上的经验,皇甫俊扫视了山林一眼,很容易就找到了被雪覆盖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生怕前面存在着无法预测到的危险。走到山上的平地后,皇甫俊把月然抱下马,两人缓缓地踩着积雪往前走。
“这样反而不觉得冷呢!”月然笑眯眯地看着皇甫俊。
皇甫俊把马拴好,看着月然,“那就好,我就担心你会冷得受不了。”
月然伸出手握住皇甫俊,“你看,我的手都不像平时那么冰凉凉的,还有些温暖呢。”
握紧月然软绵绵的手,“走吧,我们往那边去,那里应该能看到整个安亭县。”
走到山边,月然发出惊叹,“我还以为安亭县只是很小的一点,这样看来真的很壮观。不过,那边的积雪比较厚重一些,而且分布的范围很广,我记得州使并没有告知那边的灾情很重,我们也没有去那里看过。”
“的确是,我记得州使并没有告知那边的灾情很重,我们也没有去那里看过。准确来说,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里的积雪情况如此严重。”皇甫俊的眼睛里面蓄积着怒气。
画出大致的积雪覆盖图后,两人就打道回府了。来之前月然还想着去其他地方看看,但是想到皇甫俊的公务繁忙,就主动牵着马往回走。
皇甫俊回去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秦安州的州使和安亭县的县官叫来,对安亭县西北方的严重灾情没有上报对两人问责。看到州使和县官两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皇甫俊黑着脸把两个人训斥了一顿。
“如果我发现那里的百姓因为你们隐瞒没报而伤亡惨重的话,你们就准备好看能不能找个理由抱住你们脖子上的那颗脑袋。”
州使和县官吓得浑身发抖,直向皇甫俊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下官知罪,下官知罪,求王爷网开一面。”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带下去。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把他们关在府邸不得外出一步,公务暂时由冥虎和天宁接管。”皇甫俊毫不留情地下了命令。
随后,皇甫俊又派人去了安亭县西北方去察看灾情。他则把自己关在屋里了一下午,预先可能发生的情况,并把每种情况的解决办法都写在纸上。
月然从他部下的口中听说了他大发雷霆的事,又得知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下午,现在都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辰很久了,也没见他要出来的迹象。她不放心他这样不顾及自己身体,就带着自己做好的饭菜去找他。
“不是重要的事不需要来报。”皇甫俊以为是自己的部下,头也没抬的继续写东西。
月然叹口气,直接推门进去。
皇甫俊抬头刚想发难,“不是叫……”看到进来的是月然,这才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怎么过来了?”顺手拍掉她身上的雪花,“怎么又开始下起来了。”
月然打开食盒,拿出还温热的饭菜,“我知道你想多为百姓做些事,但是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啊。不要事情还没做,你就累得病倒了。先乖乖地把饭吃了,再继续做你的事。”
看到里面有两个碗、两双筷子,皇甫俊不禁皱起眉头,“你没吃饭吗?”
月然耸耸肩,“我一直在等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王爷回来吃饭,谁知道他就把我忘了。没办法啊,我饿着没关系,不能把百姓的好王爷给饿着了。反正我一天也在屋里呆着,消耗不了多少力气,一顿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皇甫俊虽然不高兴,但是被月然一阵暗讽的话给说的生气也不是,“我错了,我的好娘子,你可千万不要饿坏身体了,要不然为夫会很心疼的。”
“那你就可以让我心疼啦!”
皇甫俊赶忙端起桌上的碗,“娘子,来,吃饭。”
月然这才被逗笑地坐在皇甫俊身边,端起碗吃饭。
据部下亲自察看后的来报是,安亭县西北一带常年处于无府衙管理状态,原因在于那里有一个大富人家不愿跟州府和县府同流合污,导致那一片的乡民都没人管。而大富人家知道得罪了府衙的人,让邻里乡亲有冤没地方伸,自己主动地承担起照顾那一片乡民的责任。此次天灾之前,那一带的乡民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但是这次的雪灾实在太严重了,那户人家自己也遭受严重的损伤,无力照顾其他相亲。再三思量后,还是上报给了府衙。但是无论他们上报几次,都没有官府的人来。
“简直就是混账!”皇甫俊怒吼一声,“把州使跟县官给我带过来。”
等了一会儿,州使跟县官颤巍巍地跪在皇甫俊面前,“下……下官参见王爷。”
皇甫俊转过身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个人,那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让他不怒反笑。而州使跟县官看到皇甫俊的笑,都吓得浑身发抖,忙磕头认罪,“下官知罪,下官知罪,求王爷饶命,饶命啊!”
“哼,你们知罪?知什么罪?是当真不知道那里受灾了,还是知情不报?”
不听到皇甫俊的话,州府忙说,“请王爷明察,下官确实没有收到那里遭灾的消息。”县官也忙不迭地说,“确实如此,下官并没有的到消息。”
“哦,是这样的吗?”皇甫俊抬头对身边的人说,“祈风,把东西拿给他们看。”
“是。”得令的祈风从身上掏出他跟侍卫在州府和县府找到的上陈书,上面写的是吴家庄,也就是安亭县西北一带,遭受严重灾害,希望府衙能给予百姓粮食和衣物。他面无表情地把上陈书扔在两个人面前,“这是我在你们府上找到的,看样子应该是没处理干净。”
州使和县官瞬间面色苍白,“下官……下官……”
“我还听说,那里的百姓有冤屈却得不到府衙的处理,而且还不是一两次,而是十多年了。我想问一下两位,这又是怎么回事?”皇甫俊坐在梨花木椅上,悠闲地喝着茶,眼睛也是盯着手中的茶碗。
“这……”明明冷得要命,州府和县官的额上却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下官实在是,公务繁忙,忙不过来。”州使先找了个借口,“而且他们上报的都是小事,下官以为……”
“以为那里的吴嗣涛不跟自己合作,让自己从中得不到好处,就想给他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皇甫俊嘴角噙着一丝狞笑,“我说的没错吧,州使大人。”
听到皇甫俊平静无波澜的声调,州使跟县官都颓然趴在地上。
“来人,把州使和县官关进大牢,抄了他们的家,没收所有财产。州使和县官发配边疆二十年,但不得为难其家人。带下去吧!”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州使和县官发出的求饶声,让府衙里面的捕头唏嘘不已。
“冥虎、天宁,你们先调拨一批粮食和衣物到吴家庄去,把那里的灾民安置好后,再回来商讨那里雪停止以后恢复工作。”
“属下遵命。”冥虎和天宁接到命令后,立刻前往库房调拨粮食和衣物。
“祈风,你要开始着手整个秦安州的恢复。等冥虎和天宁回来以后,你们三个要召集所有人商讨对策。”
“属下明白。”祈风得到指示后,也退了出去。
皇甫俊在府衙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往驿馆走去。他深呼吸几口气,抛开在府衙的一切感受,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开心而影响到月然也跟着不开心。
皇甫俊刚进驿馆转了弯,就听里面一片赞叹声,“夫人,你做的糕点好好吃哦。”皇甫俊一听这话,眉头就皱到一块儿了,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只想早点见到自己的娘子。
月然正跟驿馆里面的仆人讲话,见到皇甫俊的身影,很开心地就跑过去了,“相公,你回来了!”
皇甫俊看着她通红的笑脸,不太开心地说,“怎么在外面呢?这么冷的天,看把你的脸冻得。”
月然傻笑着,突然想起自己做得糕点,跑过去端来盘子,献宝似的呈给皇甫俊,“相公,辛苦了一点,吃点糕点吧。这可是我用这里的梅花做得梅酥,味道很不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