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俊伸手弹了她的额头,“笨丫头,你是为了找我才去的花楼,而且听你说,皇嫂把你保护的很好,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如果当时能够留点心的话,说不定你就不用再跟着皇上回宫来了。”皇甫俊想到自己当初去桑缇的时候,竟然没遇到月然就觉得唏嘘不已。
月然笑嘻嘻地说,“哎呀,我只是问问啦。对了,你们已经回来了,不知道绵锦丫头有没有得到消息。相公,你派人去桑缇找找绵锦丫头好不好啊!或许当初我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叫她回来的。”
“没事,我派人去桑缇找她,带她回来跟她哥哥团聚。”
“那就谢谢相公咯。”
看着月然的笑脸,怀抱着心心念念的人儿,皇甫俊也算从紧张中缓解过来。
“娘子,等为夫辞官以后,我们去游山玩水吧。”
“好啊,好啊,之前来皇宫都玩尽兴,结果就遇到那些事,那我们就好好地玩个痛苦再回来定县吧。”
两个人是有说不完的话,在凉亭里面一直聊到去吃饭的时辰才结束。
有了前车之鉴,皇甫俊在庆功宴上一直陪着月然。不管其他人怎么叫他,他都稳如泰山地坐在月然身边,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知道我不沾酒的,你们喝开心就好。”副将们知道皇甫俊在军营里面从不饮酒,也就不再劝他喝酒。
“这样好吗?”月然担心地看着那些喝得很开心的副将们,“这次得胜是因为他们的全力支持,你身为领导者,怎样也得去感谢一下他们啊。再说了,这样值得庆祝的日子喝一杯也没关系。”
“他们知道我不喝酒的。”
月然笑笑,“你就破例一次,告诉他们,为了庆祝胜利陪大家喝一杯,就只喝一杯。”
皇甫俊知道月然说得很对,但是……他不经意地瞧见坐在最前面的皇帝,他实在不放心那个奸诈的皇帝。想了想,他拿起桌上的酒坛,倒了两杯酒。一杯端在自己手里,一杯递给月然。
“诶?”月然傻眼地看着眼前的酒,“呃……相公不会是……呵呵……”月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已经冒出虚汗了。
“笨丫头,不是让你喝得。我是让你陪我去,但是也不能空手啊。你就假装把杯子放在嘴边就好了,不用喝进嘴里。”
月然舒口气,“那就好。”虽然喝过几次酒,不过她还是不太喜欢酒的味道。
皇甫俊拉起月然,“走吧,娘子,陪为夫的去跟大家喝一杯。”
皇帝看着皇甫俊倒酒,却没想到他带着月然一起去跟大家喝酒,看来是上次的事情让他亲爱的皇弟警惕起来了。
“各位兄弟!”皇甫俊走到众副将前面。
大家看到皇甫俊端着酒过来,都高兴地倒上酒,“将军,你终于想通了愿意跟我们喝一杯啦!”
“哈哈……”
皇甫俊也不介意大家的调笑,“我带着我的夫人来感谢大家在过去几个月的全力配合,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就赢得胜利。今天我就破例陪大家喝一杯,感谢大家。来,干杯!”
“干杯!”
因为皇甫俊立了大功,皇帝允许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再上朝。本来皇甫俊是想请皇帝削去他的王爷头衔,恢复他的平民身份,但是皇帝却以他是皇室子女为由拒绝了他的请奏。没办法,皇甫俊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做着这个“涟亲王”。
没有其他事情,皇甫俊就带着月然在京城到处玩。一来是希望能够多看到月然的笑脸,月然的笑容就是他的能量来源;二来也是希望忘掉那些烦心事,因为皇帝要他休息几天后就要每天上朝,尽一个臣子的责任。
“相公,你这几天都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站在山上的凉亭里,月然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话却是对着皇甫俊说的。
“啊?”皇甫俊回过神来看着月然,“什么?”
月然走到皇甫俊身边,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你这几天时不时地都会走神、叹气,是觉得很无聊吗?”
皇甫俊轻抚着月然的发丝,“和你在一起怎么会无聊呢,这就是我想要过的生活啊。”
“那你这几天心事重重的,又是为了哪般呢?”月然伸手整理着皇甫俊被风吹乱的衣襟,“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看着月然精致的面容和甜美的笑容,皇甫俊的心情就放松了很多,“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皇上没有准我的请奏,还让我后天开始上朝。皇上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我不知道他又在算计什么,总觉得不能安心地站在朝堂上。”
月然听了皇甫俊的话,也跟着叹气,“嗯,的确是不能对皇上掉以轻心。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愿意放我们离开,但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皇上会像上次扣押我来威胁你一样,用付师傅他们来威胁我们。”
“嗯,我也有想过这一点。”
“要不,我写封信找人送回去,简单地说明原因,让付师傅做主把酒馆结束掉。”
“这样也好。”
说做就做,回到王府以后,月然就写了封信给付师傅,只说了她和皇甫俊要留在京城生活,以后可能不回去来定县,酒馆的生意也无暇顾及,让付师傅做主卖掉酒馆,卖酒馆的钱就平均分给大家,当做遣散费。她的衣物家什就请付师傅帮忙打包好,让送信去的人带回来就好。
写好信,月然就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去来定县,这事儿越快办好才不会让他们不放心。
这天一大早,月然伺候皇甫俊穿好上早朝的衣物,依依不舍地送他出门后,把自己打整了一下,带了些糕点就让人把自己送进宫里去。
从皇甫俊回来以后,她就一直陪着自己的相公,也没去秋月宫,不知道林舒若这几天怎么样,没有自己陪着她,会不会很无聊。
“若儿姐,我带了你喜欢吃的点心,尝尝味道有没有变。”月然看到林舒若,很开心地扬扬手中的食盒。
林舒若看到月然很开心,不过还是假装有些生气,“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有了相公就忘了我。我还以为得我叫人请你来,你才会来看看我呢。”
月然不好意思笑笑,谄媚地挽着林舒若的手臂,“哎呀,若儿姐,我相公不是才回来吗。皇上说他立了功,让他在家休息几天,我就陪着他散散心,放松放松心情啊。这不,他今天第一天上朝,我就来看你了啊。只是你知道,我毕竟不是住在皇宫里面,以后要进来看你,可能都不容易了。”
“没事,三不五时就派人去接你,要不然我一个人呆在这宫里也无聊。”林舒若拉着月然坐在院子里面,让人沏了一壶好茶端来。
“我先来尝尝,看你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林舒若拿起一块点心喂进嘴里,那入口即化的口感和清淡香甜的味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嗯,果然是有情郎的滋润啊,连点心都比以前更好吃了。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若儿姐!”林舒若的调侃让月然红了脸,“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梅花栗酥吗,我可是特意做给你吃的。我相公不太喜欢吃点心,他总说很甜腻,所以我都是给他做馒头吃的。”
“哈哈,好吧,丫头,我就不笑你了。这几天都去了些什么地方啊,看你气色不错,脸色也很红润,皮肤也好的很,果然是有情郎的滋润啊。”
“若儿姐!”月然开始大声抗议。
林舒若则是一阵大笑,“难得看你吃瘪的样子,真是让我开心啊。”
“哼,若儿姐的心好坏。”
“我心不坏,就是没你在,我太闷了。”
“皇上还有来找你吗?”月然突然问道。
林舒若先是愣了一下,耸耸肩,“还是那样,总是带些我用不上的东西来看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实在不知道皇上想要表达什么。”
“你知道皇上想要和你和好。”
林舒若不相信地看着月然,“皇上从没和我好过,何来的和好之说。”
“你心里很明白,皇上是爱你的,只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拉不下面子。他可是九五之尊,总是带着帝王的骄傲啊。”虽然月然不喜欢皇帝,但是林舒若的幸福更重要。
“拉不下面子!伤害了我,连个道歉都没有,以为那些没用的东西就可以弥补吗?我要的不多,只要他的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如果皇上真的爱我,我宁愿他是直接告诉我的,而不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跟我套近乎。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不想要那样迂回的爱,我只要他的一句话,我就愿意无条件接纳他。”林舒若叹口气,“你之前也跟我说过,不要太轻易原谅他。我承认我只要一想到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我就怨恨他。可是每次一见到他,我发现我还是很爱他。即使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还是停止不了我的爱。”
月然笑笑,“看来皇上也有犯迷糊的时候,我以为皇上永远都是那么聪明呢!”
几天后,绵锦从桑缇接回京城,在军营和哥哥见着了面。然后就被月然安排到王府里面做事,这让绵锦感激万分,因为这样就能时常和哥哥见面了。
半个月后,月然接到付师傅的来信,告诉她酒馆已经处理掉了。而付师傅他们也并没有把卖掉酒馆的钱全部分掉,只是拿走自己应得的部分,剩下的连同月然的行李一起带回京城来了。付师傅还说,谢谢她几年的照顾,虽然酒馆的生意不在了,但是他们相信凭借这几年的经验一定能够找到一个不错的事儿做。
月然想到付师傅他们能够找到活儿,也算放下心来。本来不打算结束掉的,但是就担心他们会变成人质,反而会陷他们于不义。虽然很遗憾不能再和大家一起,但是为了将来能够有个平静的生活,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皇甫俊一个月有二十多天都要上朝忙公务,月然除了早上和晚上能见到自己的夫君,其他时间都是一个人。担心自己会闲出病的月然,除去陪林淑若的时间,她在府里开辟了一块地,没事就种种菜养养花。偶尔也会下厨做点心跟府里的仆人一起分享,所以府里上下都很喜欢这个好相处的王妃。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过去了。皇甫俊的才华很快就得到了朝堂里面大部分人的一致肯定,当然不认可他的人也是有的,不过都是因为意见相左。
虽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效力朝廷,不过厌倦了以前的打打杀杀,皇甫俊还是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即使不太情愿呆在皇宫里面,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会硬着头皮做事。以前虽然跟官场中人打过交道,但是朝廷事务却从没碰过,但他也不觉得手上的事情做起来会吃力。
皇甫俊不知道的是,他日益显露的治理才能让皇帝对他更加忌惮了。一个从未上过朝堂的人,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表现出过人的政治天赋,这摆明了他天生就该呆在朝堂里。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弟弟,如果不失踪的话,说不定还有怎样的作为。想到这些,就让皇帝的心情非常沉重。
看着皇甫俊越来越娴熟地处理手上的事务,不论分给他什么公务,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好。而派去辅助他的人都只是在最初告诉他一些最基础的事情,他也只是咨询了很少的问题就能交出让皇帝不得不承认的满意答卷。
“皇上,这样下去,无疑让涟亲王更加了解整个朝政了,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我听说他最近和左相走得很近,经常两人会在一起谈论问题。”束亲王无不担忧地说道。
皇帝拿着奏折,眼睛却钉在一个地方,“朕有耳闻这件事,也派人去监视他们,不过回报的消息都是两人在一起商谈九皇弟手中的公务。”
束亲王怀疑地说,“我一点都不相信他们只会说公事,不会谈论其他的事。”
皇帝握紧右手,“朕也不想相信,但是到目前为止,探子给我的消息里面的确没有他们谈论其他事情的痕迹,朕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有其他图谋。再加上左相一直都是个谨慎的人,即使有异心也不会表现出来让我们知道。”
“皇上,这可怎么是好。左相是朝中大臣,跟随他的党羽不少,再加上他又是个擅弄权术的人,如果他倒戈向皇甫俊的话,我们这一边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束亲王的话说中了皇帝的心事,皇帝微眯着眼,手中的奏折都被他捏得快变形了。
皇甫俊虽然是他的弟弟,可是他并没有对他怀有兄弟之情。从他出现就直觉这个人是个很大的威胁,能够联合外人除掉南煌朝的一大隐患就证明他的能力不低。本来派他去出征边关,希望让他能战死沙场,也算消去心头大患。怎料他居然带着两国的和平契约回来,这更加证明他是个又从仕天赋的人。现在左相也被他拉拢,这简直就是在给他下马威。如果不除掉他,早晚有一天自己的江山要易主。
“朕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不知道自己正陷入危机的皇甫俊从左相府里出来回到自己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找自己的亲亲娘子。
“不是说了不要呆在厨房里吗?家里有厨子,干嘛还要这么辛苦。”皇甫俊看到满头大汗的月然,心疼地说道。这都入冬的天气了,居然还能出一头汗。
月然看到回来的皇甫俊,很开心地说,“相公你回来了,再等一下就做好晚饭了。”
皇甫俊认命地叹口气,走到月然身边,“那我先把饭盛好,你也不要太累了,做两三个小菜就行了。瞧你,这一头的汗不赶快擦掉很容易着凉的。”说完,拿出衣袖里面的手帕给月然擦掉额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