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恼地捂住额头,伸手轻轻敲打萧誉朗的手臂,嘴里娇嗲道,“啊,都怪你,都怪你啦。”她本来是想安慰他的,结果哪晓得就变成这样了。
萧誉朗不明所以地捉住她的手,“娘子,这可是你先勾引我的。你知道我对你一向都是意志力很弱的,所以这真的不能怪我。”
月然嘟着小嘴,在萧誉朗肩膀咬了一下,这才正色道,“那,今天骆大哥的话,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都不知道你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的我都心惊胆战。”萧誉朗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月然就先止住,“不准说没什么,我可是你的娘子,可是要为你分忧解劳的。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娘子看待。”
萧誉朗叹口气,“没有,我想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娶你为妻。所以,我不希望因为那些烦人的事让你不开心。”
“那你就更应该告诉我了啊!”月然神色坚定。
“我不知道我娘是谁,我只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这块玉佩就一直戴在我身上,师傅也一直告诉我,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对此,我深信不疑。今天那个骆世焱说,这块玉佩是皇宫妃子的,而她的儿子在两岁的时候就失踪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是这些话让我有些害怕。”
“害怕?就算是皇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啊?最多也就是让你认祖归宗啊。”月然缓缓地说。
萧誉朗摇摇头,“从小,萧风堂里面就是明争暗斗,甚至为了生存而置同伴于死地。连萧风堂是如此,你觉得皇宫里面的人会允许突然多出来一个自己不熟悉,却很有可能抢夺属于你的功名利禄的人来吗?”
月然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的确,自古皇宫里面就是众人争宠的地方,为了自己上位,把别人当做垫脚石的大有人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陷害,被皇上赐死。”越想越觉得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忍不住打个寒战。
萧誉朗伸手搂住月然,“娘子,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为了你我也不会去做什么认祖归宗的事。而且,我已背负太多的杀戮,厌倦了为了生存而致人死地,我不想再增加自己的罪孽了。”
月然听出萧誉朗话语里面的哀伤和凄凉,她伸手用力抱紧萧誉朗,“相公,等受赏典礼结束后,我们就回去来定县,过我们的平静生活。”
萧誉朗把月然抱进怀里,下巴靠在她头上,轻轻地“嗯”了一声。月然没看到,萧誉朗因为她而露出的无限温柔。
虽然他们是想受赏典礼结束后就回家的,可惜皇帝却没想过轻易放走他们。
“皇上,臣请了好朋友去试探他们,确定萧誉朗就是失踪快快二十年的九皇子。不仅是因为和芩妃长得像,还有他身上的那块“飞天”。”束亲王在御书房里面向皇帝汇报自己得到的消息,“不知道皇上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看着面无表情的皇帝,束亲王沉默地等待皇帝开口。
“朕不知道他对于皇宫有多少印象,也不知道他对芩妃有多少印象,更不知道他对朕有多少想法。”皇帝看了眼束亲王,“他曾经是萧风堂的顶尖杀手,却能联合外人铲除萧风堂,可见他的手段和心肠都够狠辣。朕对他的一切都不了解,所以暂时不会轻易出手。”
“皇上,受赏典礼结束后,难道就这样放他们回去吗?”束亲王有些担忧。
皇帝摇摇头,“不会,朕会把他留在宫里面。一边监视他,一边试探他。毕竟他是九皇子,是朕的皇弟。不过,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曾经发生的一切,朕不能肯定他不会造反。所以,还要留下他的弱点。”
“弱点?”
皇帝微眯着眼,“那天和他一起来见朕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这段时间,朕派出很多探子跟踪他们,发现他对那个女人很是宠爱,所以……”
束亲王看着皇帝,“臣明白了,不知道有什么需要臣弟做的。”
皇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受赏典礼结束后,朕要你把九皇弟的夫人留在宫中。”
“臣领旨。”
时间很快就到了受赏典礼那天,因为晋华很早就领了赏,所以参加典礼的除了萧誉朗和月然,还有之前助他们一臂之力的江湖义士。
月然和萧誉朗混在人群中,跟着大家有说有笑地走进皇宫。到了朝阳殿外的广场,月然眼尖地看到骆世焱站在边上。
“诶,相公,骆大哥果然是派来故意接近我们的。”月然凑到萧誉朗耳边小声地说。
萧誉朗惊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们遇到骆大哥那天,一天之内遇到两拨恶霸欺负人,这几率也太高了。而且,骆大哥来的时间刚刚好,就在我要跟那个流氓动手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还有啊,后面几天,我们也总能遇到他。京城那么大,怎么可能出去就能遇到。再说了,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那天在鹊仙酒楼我确定他应该是派来试探我们的。”
“我还以为你因为对那个人有点意思呢。”
“什么?有点意思?什么意思?”
萧誉朗挑动了一下眉头,“他长得比我好看,而且很温柔,又很会说话,家里又有钱,我以为你对他……”
月然闻言,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使劲敲了一下,把萧誉朗吓呆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娘子生气了,看她那张充满怒气的脸就知道了。
“你是笨蛋吗?你以为是见异思迁的让你啊!”
萧誉朗赶忙摇摇头,“不是,不是,我没那么想。”
“你还敢说!你觉得一个女人能忍受一个男人比自己美吗?而且那一头飘逸长发看上去就让人羡慕嫉妒恨,真想给他拔光种在自己头上。还有啊,你看啊,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唇红齿白,简直就是以小白脸嘛。真是,气死我了。”月然看着骆世焱,嘴里念念有词,越说脸色越难看。
“呃……那个……娘子啊……”萧誉朗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站在一边的骆世焱本来跟朋友愉快的聊着天,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个喷嚏,还寒颤起来。
“世焱,你没事吧!”友人看他打了喷嚏还发抖,关心地问道。
骆世焱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然后继续聊天。
受赏典礼很简单,皇帝先对众人的义行给予赞赏,再赐予没人黄金百两,宅邸一座,并要史官将此事记录在史书里面,并让管部出告示贴于全国各地,让百姓都知晓大家的义行。
典礼后,皇帝在御花园设宴款待众位义士。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参加,连皇后和贵妃也在皇帝身边坐着。
萧誉朗虽然总是冰冷冷的,却还是被其他人抓起喝酒。月然坐在位置上吃着菜,看着其他人不顾萧誉朗的冷淡,依旧说的很开心的样子,她忍不住就笑了。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从月然上方传入她的耳朵。
月然抬头看到一个明眸皓齿,柳叶弯眉,肤若凝脂,宛若仙女下凡般的女子笑脸盈盈的看着她,她吓了一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不迭地点头,“请坐!”
“我叫婉柳,你呢?”婉柳的笑容彷如春风拂面一样令人觉得舒爽。
月然也回以微笑,“我叫月然。”
“刚才跟皇后姐姐和懿贵妃姐姐说了会儿话,走到这边就看到你一个女孩子坐在这里,所以就很好奇地走过来。”
“好……奇?”月然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奇的。
婉柳不好意思地笑着,“我平时都是呆在我的房间里面,很少出来。”对哦,古代的女子都是极少准许出门的,月然想着。婉柳继续说,“因为今天是犒赏仁人义士,所以皇上特允许我来参加宴会。因为参加的都是男人,所以看到你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女孩子坐在这里。”
“这样啊……”月然腼腆地笑着,“其实也没什么,为了帮助我相公,所以除了点力,承蒙皇上没有因为我是女人而禁止我参加宴会。”
“那你一定很英勇了。”
婉柳的赞扬让月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哪里,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婉柳羡慕地看着月然,“真好,像我平时就只能呆在家里,出门还得报备,允许了才能出来。”月然听到婉柳话里面的落寞。
她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说,“以后有机会的话,出去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吧,很美的。”
婉柳笑着点头,“嗯。”然后又是一脸好奇地凑过去,“对了,你说你是为了帮你相公,你相公是谁啊?”
月然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萧誉朗,嘴角边很自然地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萧誉朗,“就那个面无表情的,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男人就是我相公。”虽然用词不怎么好听,话语里面的宠爱却是那明显。
婉柳睁大眼睛看着月然说的那个人,刚好萧誉朗一脸冰冷地撇过来,吓了婉柳一跳。后退的时候踩到自己的裙子,眼看着就要跌到地上去了。
听到婉柳的惊呼声,月然本能地伸手想要扶起婉柳,哪晓得跟着婉柳一起摔到地上去了。
萧誉朗看到月然摔到地上以后,从众人的包围中挤出来跑到月然身边,他温柔地扶起月然,“娘子,你没事吧?”
因为跌倒的时候,婉柳压到了她的右手臂,硬生生地和地面擦撞了一下。估计应该擦破了皮,一股钻心的痛让她的眉间微皱了一下,瞬间又恢复过来,笑着说,“没事,我还好。”
她转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婉柳,眼睛里面充满了担忧,月然问道,“你没事吧。”
婉柳摇摇头,“我没事。”她那双盈盈的大眼睛突然就盈满了泪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也跌倒了。”
月然笑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闻声赶来的皇上和皇后等人,都担心询问有没有受伤,确定两人都没事以后,又陆续回到座位上,很快气氛又恢复到之前那样的热闹。
婉柳欠了欠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月然笑着说,“没事,你不用道歉,你大概也是被我相公的冷脸给吓到了。该说抱歉的是我,他这人就是这样,我都没见他笑过呢。”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萧誉朗,看到他眼睛里面的担心,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
婉柳见自己不好插入人家夫妻之间,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回头再见。”
送走婉柳,萧誉朗拉起月然的右手,“这只手有没有受伤?”他看到月然会不经意地轻抚右手臂,料想刚才的跌倒应该是受伤了。
月然讶然地看着他,连忙摇摇头,“没事,我很好。真的,我保证。”她反射性地举起右手,结果扯到伤口,痛的她呲牙咧嘴。
萧誉朗沉着一张脸,吓得月然赶忙看向别处,“呃,呵呵,之前没怎么痛,我以为没事。哪知道举起手的时候,突然有点痛。呵,呵呵!”脸上满是赔笑,肚子里面却腹诽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嘛,但是就是不希望你太担心嘛,不过相公黑起脸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月然看到萧誉朗的怒气越来越重,干脆扑到他怀里面,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再娇滴滴地说,“相公,奴家错了。可是奴家不是故意这样子嘛,奴家也是不希望相公这样担心人家嘛。再说了,今天难得看到你跟其他人玩得那么开心,奴家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伤而扫了你的兴致。相公,看在奴家一片真心的份儿上,就原谅奴家吧。”
萧誉朗听到月然的话,先愣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看着她,心里满满的感动让他抱紧了月然。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先回去给你疗伤,这样的聚会以后还会有的。”
月然抬头看着他,摇着头,“不要,我的伤不厉害。如果真的痛的受不了,我会告诉你的,那个时候我们再回去治伤好不好?今天难得看你跟大家玩的开心,我希望你能开心到最后。”
“娘子……”
月然坐起身来,用左手推他,嘴里还念叨着,“快去,快去,跟大家一起喝酒说笑,我在这里等你。”
萧誉朗看着她,最后还是回到人群中,和大家喝酒聊天。酒过三巡,时辰已晚,在皇上最后的祝辞中,大家喝了最后一碗酒才说散会。
正当大家嬉笑着准备回去,突然听到侍卫站出来说,“皇上有令,请各位先不要急着离开。因为婉公主最喜欢的玉璧不见了,请各位配合我们查明真相。”
婉公主?何许人也?
被勒令等候审查的各位面面相觑,月然也一头雾水地看向萧誉朗。萧誉朗伸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拍,用眼神示意她静候下文。
“朕的皇妹婉公主的玉璧乃先皇御赐,今日设宴款待各位,却不想其中有宵小之人。如果你主动交出玉璧,朕可以不多追究。”皇帝站在前面,面色凌厉地看着台下的人。
这时,一个嘤嘤哭泣的女孩子掩面走到皇帝面前,泣声说道,“皇帝哥哥,我刚才看到那里坐着一个女孩子,就好心地过去聊天,没想到我离开之后就发现我的玉璧不见了。”
女孩子伸手一指,月然震惊地看着她,原来婉柳就是婉公主。而大家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着月然,接着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月然慌张地抬起头,“相公,我没有偷她的玉璧,我没有。”
萧誉朗捏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他们这么做肯定有原因。”萧誉朗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感觉到空气骤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