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投过一眼,还误会,是显王一时压抑不住情绪,也起来随舞而舞。而真正的实情却是高大俊拔的身影,猛然抱住急速旋转的小巧月白色身影。然后,几个拧转角度完美转过视线,已经将她压制在床柱上,一只手握住她雪白的皓腕。】
我虽能打开眼藏这种无上法术,堂而皇之地将其当作连环画看。但是这无上的法术也并不只是一个连环画的作用,它还有很多的作用。
导致大家实在体会不出,它的那些优点的原因,是我针对如此高深法术的掌握程度,还只是个半吊子。是以除了看一遍这些旧事外,并不能真正地改变什么。
又是以,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找到了他们前世的夙情根源,也并不能直接在眼藏中将其篡改,而是要来到这真实的环境中将之改变。这也就意味着,眼藏基本上从头到尾在我手中,发挥的就只能是一个基础性的作用。
而即使能真正的找到答案,也还只是整个,寻找我那亲宿主故事的开头。
想了一段心事,忽略了几个画面,又实有些闹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幅画面是个啥情况。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直貌似哑巴的女子,点了一个头,是同意显王要她为自己跳一支舞的要求。我能有这样的推断,不是凭空得出,而是被显王称做芳玄的女子,已经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解掉了宽大的泥金软绸外衣,露出里面一层的纱底小衣,纤巧合体,正宜跳舞。
一番痛心疾首后。我变得有点慈眉善目。
我只是不明白,这样合体的一件小衣又要如何藏匿凶器。
揉揉眼,继续寻找答案。
一批一批的画面,在眼藏中闪过。我哑然无语了。一片一片的情意,真的是很波涛很汹涌。
但真正地看过事实后,我也只能说,姑娘真是个能干的好姑娘。那柄匕首被她藏得挺好。如果不是我有心,简直是伏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细细寻找,就根本找不到想要的结果。
而这得来不易的结果,也差点在进行到一半时,就想要放弃。那时,我找了芳玄大半身子的光景,都怀疑自己不能找到时,终于发现锋利度不好的匕首,柔软度与贴合度倒是惊人,就隐在袖中,极缠绵地贴在皮肉这上。正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的一个道理。这把未开刃的匕首,也是有优点的。而从这个优点的程度来看,必定价值不菲。
我一时得意忘形,却冷不丁被舞动中的芳玄拂起的裙裾挥带起来,如同一片树叶打着旋儿地飘落到一边的床上。
四脚朝天地摔了个大跟头。
我是个有记性的好和尚。
所以,这次我走近他们时,记得拽住了椅子。
显王慢慢转过头来,目光一寸寸爬满,斗室中不停旋转的女子。
衣香拂面,纱影过后,我已有些辨不出,这一下和前一下显王的表情有何不同。情绪太深?了无情绪?逢场作戏?还是本已经入戏。
我就快要趴到显王脸上去看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他微微向上弯起的唇角上,捕捉到了一丝笑意。但令人不解的是,这样的笑,随着舞姿如臻幻境,而愈趋诡异,就在我被芳玄转得头晕目眩,简直要睡去时,事情陡然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刚刚是开头,那这会儿就是高潮了呗。
我又重回天真,并且天真地以为,凡人不爱造杀戮,她袖间的不是匕首,可能只是痒痒挠也不一定时。两副月白衣衫就已经扰混到了一处。
朦朦投过一眼,还误会,是显王一时压抑不住情绪,也起来随舞而舞。而真正的实情却是高大俊拔的身影,猛然抱住急速旋转的小巧月白色身影。然后,几个拧转角度完美转过视线,已经将她压制在床柱上,一只手握住她雪白的皓腕。
而皓腕之下,是一柄雪亮得发出刺眼光芒的短匕首,只是未有开刃。显王偏凌了一眼,那早已经透出了锋芒的家伙式,嘴角牵动一个笑风。这个情境里的笑,着实让人不太放心。说到底,这个屋子里,合适当大灰狼的还是显王。
从窗中不小心飞入的飞虫,急急撞在窗纸上,发出“嗡嗡”烦急的声响,估计要不早早飞出去,一会定会给屋中浓重的熏香迷晕。
因为,这是经验之谈,我已经差不多要晕了。
我一步步走过去,捉住飞虫,由打窗间轻轻向外一抛,一点黑暗迅速没入夜空之远。不知情者看在眼中的是,一只晕了的小黑虫,它竟然倒着飞了出去。其实是扔了出去。
不过,估计,大家对虫子的生活都不关心。
屋子里仍维持着上一幕,而下一幕,在这略为的停顿之后,映在我水汪汪目光之中,显王微微偏一偏头,眉目间不常见地温润了一些。落下一个笑容之后,并没有引来一地芳菲。
一把匕首铮然落地。
场面触目惊心到极点。
我后捂住了胸口。
芳玄张了张口,并没有真的说出些什么。
太久的沉默,让我以为眼藏这一次又失声了。
我蹲在匕首前,研究了一下匕首,还是一把好匕首,就只是没有开刃,属于先天不足,诚然也是杀不好人的。尤其是拿在一个弱质女子手中,实在是充不了凶器。
我忽然在想,显王他一开始知不知道呢,而知道和不知道又到底有无区别呢。然后,地上的人影一晃而开,原来是显王放开了挟制,女子柔弱无骨的身子正在摆一个有极端风格的姿势,乍然无所倚恃,滑落到了地上。正好与我面对面。
我凝视她明眸,觉得眸中的坚韧,仿似已经生生被折断。可是一双大眼睛茫然空洞地只是睁着,好似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它的折断。
一只手在眼藏中潜过,月白色的锦缎袖,如同一只巨大而衬风微凉的羽袖,遮住我目光中的中心。使我只能看到,朱红色的窗上投印的,是他拉起地下的女子的一双合璧身影。
角落再次错开,我又得以窥清全貌。
女子的心事仿佛已经被风吹乱。眸目闪动时,落下一滴一滴的泪水来。
窗外竹叶夭夭随风,似人之笑。
在我快惶急避开的瞬间,他们紧紧抱在了一处。
我觉得,今夜注定无眠,而且原因也不是因为择席,而因我,身为一个堂堂半仙,又近在咫尺,卖命观察得这样仔细之后,还是不明白,显王到底是凭借什么,轻而易举地打动了一个一心一意要杀死自己的女子。我从来以为,人世间所谓的爱情是甜言蜜语,是肌肤之亲,但眼前的这一幕,既无甜言蜜语又无肌肤之亲,估计要有,也是接下来的一幕。简直是逆袭。
眼藏给出的理由颇为狗血。一切只因芳玄认错人。鲜王,与显王,是这样容易被人混淆。一个没有画像的暗杀组织,他们不健全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