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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问心无愧

“秘密武器?”城隍爷当然不会把若愚所谓的秘密武器当回事,他那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态被张楚的出现弄得七上八下。

张楚是他五十年前所收的得意弟子。他本是一个落魄的小鬼,身世清白,无须前往阿鼻地狱受刑,但他资质平凡,出身贫苦,无依无靠,死后连给他烧黄纸的人都没有,没有大量打通关系的黄纸,要轮到他投胎,他起码还要在阴间等候一千年。

这个时候,他遇上了魏源,魏源见他可怜而且身世清白,也没有在乎他的资质,收他为徒,想凭借他在冥界的地位,助他早日投胎。可是没想到,这张楚被苦难的生活压榨出了他无限的潜能,短短十天修炼出阴气,又是十年成了冥界最年轻的鬼将,从此,他享受到了人中龙凤的待遇,各路势力纷纷用极为诱惑的条件向他投出橄榄枝。

可是魏源却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因此替张楚回绝了所有的招揽,但是他没想到张楚竟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怀恨在心。终于,二十年前,两人的矛盾彻底大爆发,张楚竟认自己的政敌典狱长张汤为父,并把太阴宗的隐秘《太阴经》泄露出去,还好宗主历来神秘,副宗主崔珏更是他的师父,所以没有计较他的过失。

从此张楚便处处与魏源做对,一心想将魏源拉下台去,甚至想取代魏源,做邵州城隍。现如今,邵州出了这么大的事,张楚肯定会尽全力争取,况且还有张汤以及张汤身后势力的支持,恐怕邵州下一任城隍非他莫属。而他想做邵州城隍的原因,恐怕正是邵州乃他魏源的故乡!他心中打定主意,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也绝不能让张楚得逞!

“阎王爷就住在这里面吗?”不知不觉间,两人便来到了一处高大似城堡一般的建筑前,建筑被一条河流包围,只在门口开了一条用精美玉石堆砌的桥梁,桥的尽头有一座石碑,上面写着“森罗殿”。若愚起初还以为是和酆都城头的字体一样,可是看着觉得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用龙飞凤舞一般的草书写的。

“这那是宫殿,简直就是一座城中城嘛。”若愚心中嘀咕。

“呵呵,这是‘森罗殿’三字,千年前,十殿阎罗请琅琊城隍颜真卿所写,意在森罗万象,而酆都却是在冥界之始,酆都大帝为了亿万鬼魂的栖息建造的城市,并亲笔刻下‘酆都’二字所刻,千万年来,永垂不朽。”魏源看懂了若愚眼中的疑惑,于是出声解释道,“这森罗殿也叫阎罗殿,是十殿阎罗办公的地方。此次唤我们前来的正是秦广王。”

“那秦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若愚道。

魏源摇了摇头,道:“不要在冥界议论各位阎罗,你只要知道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领导者就可以了,所以你呆会不必害怕,把他当作一位老爷爷就好了。”

“魏大人,快进来吧,王上等您很久了,他似乎有些生气,您小心一点。”忽然殿门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一个白衣白帽长相阴沉的白脸男子小声提醒道。

“这就是白无常?”若愚心道。

“多谢谢兄提醒,若愚你可跟紧我了。”魏源抱拳行了个礼,拉着若愚进了森罗殿,一边还向他解释:“黑白无常,亦称无常。白无常又名谢必安,活无常;黑无常又名‘范无救’,又称‘死有分’。他们二人均是是冥界十大阴帅之一,地位非凡,虽然长相令人生畏,但其实是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官。这位便是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

若愚心中暗暗记下。

进入森罗殿后,若愚感觉自己像是到了一个包罗万象的巨大的广场。这森罗殿不愧称得上森罗万象,四处燃着悠悠鬼火,时不时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鬼差押着各式各样的鬼魂走过,有人,有动物,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猛兽。

“森罗殿中还分十殿,我们要见的秦广王便是一殿殿主。”森罗殿一望无边,但在殿门口大概一里路便有一座小殿,正是一殿秦广王的宫殿。

然而让若愚奇怪的是,森罗殿的外观宏伟,气势恢宏,但是这一殿却仿若年久失修,死气沉沉,到处都是铁链枷锁,还沾染着斑斑血迹。殿门口站着十几个手持大刀,杀气疼疼的铁甲鬼兵,令人望而生畏。

“待会进去之后不要害怕,也不要说话,一切有师父在,知道了没有。”城隍爷再三强调道。

若愚点了点头,魏源叩拜在地,呼道:“罪臣魏源求见秦广王上!”若愚一愣,小声提醒道:“师父,您说错啦吗,我们是来领功的,不是来领罪的!”

魏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若愚委屈地跪在一旁,等了半天也不见回应,于是大叫道:“功臣魏源和他最聪明的徒弟求见秦广王上!”

魏源惊呆了,他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不肖弟子,然而,他刚欲发作,只听殿内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宣!”

若愚得意的站了起来,道:“师父您看吧,我就说您说错了。”

魏源捂着脸,心中打呼:“造孽啊,我到底收了一个什么奇葩徒弟!”嘴里却是再次严厉叮嘱:“待会不许说话,再说话我就不认你这弟子了!”

若愚委屈地点了点头,把嘴巴瘪得严严实实的,这下魏源菜放心地将若愚带进阎罗殿。

进了阎王殿,若愚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个大肚便便,端坐在殿中央,一边吃着似豆腐脑一般的东西,还一边保持着极为严肃表情的老胖子。这就是秦广王?若不是魏源要求他不许说话,他非得笑出声来。老胖子旁边是一个满脸愁容的丑陋老者,若愚心道这估计就是我的师公判官崔珏了吧。

“哈哈哈,我们的功臣终于来了。”崔珏下面便是那个令若愚讨厌不已的白面书生张楚,他手持一个金色卷轴,脸上满是赤裸裸的嘲讽,“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哈哈哈!”

“怎么了?我魏源配不上功臣二字吗?”魏源正色道,“一百四十年前,魏某以百万功德位列阴班,授邵州城隍;一百年前伏阴山巨魔,获五十万功德;八十年前,协助黑白无常破获东胜星鬼域阴谋,获三百万功德;三十年前,邵州特大洪灾,魏某悬壶济世,普渡冤魂,获五百万功德,集千万功德终位列仙班,除了五十年前,瞎了眼,为冥界培养个狼子野心的阴官,魏某这一生问心无愧!”

“你!”张楚脸色铁青,“你这次纵容弟子,私自囚禁阴兵、阴魂,坏了冥界的规矩,你该当何罪!”

“魏某问心无愧!”魏源冷冷地看着张楚,“倒是你,邵州刚出事,监管小地狱的你马上便得到了消息,莫不是你在阳间也有探子?”

张楚脸色一白:“魏源,你休得血口喷人!”

“张楚!你就是这么和你师傅说话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并不想认你这个不肖弟子,但是欺师灭祖是要下地狱的!”魏源淡淡道。

“你……你……”张楚脸色涨红,终于说不出话来,只得暗自攥紧拳头,心中恨恨道:“魏源,你给我等着!”

若愚此时眼冒金星,一脸崇拜得看着魏源。

“好了好了,你们师徒也真是的,一见面就跟仇人相见似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张楚,你也是的,魏卿再怎么说也是你师父,你的再生父母,尊师重道是人之本分。”秦广王终于发话了,虽然好像两部相帮,但是却在暗中讽刺张楚欺师背祖。

张楚脸色煞白,但是秦广王的话他不能也不敢辩驳,只得低头作揖道:“小臣受教了。”又转向魏源:“师父,弟子知错。”

魏源却是冷笑:“知错不改,并没有什么大用。”

张楚强忍心中的怒火,秦广王道:“也罢,我们来谈谈邵州鬼门之事吧。”

魏源道:“罪臣有罪,但罪臣问心无愧!”

秦广王奇道:“哦?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上,您知道的,三月邵州鬼门被毁,邵州阴阳混乱,有阳间不法分子短短三天盗走数百鬼魂,后来加强戒备后,失踪的鬼魂才逐渐减少。罪臣无能,不能在三月之内找出元凶,以致鬼节到来之时手足无措。因此,为了避免更多鬼魂失窃,罪臣斗胆,命弟子林若愚暗中将鬼魂收押。”魏源拿出若愚的镇鬼葫交予秦广王,“罪臣自知有罪,请王上发落,罪臣绝无怨言!”

秦广王道:“哼,我说过,若是邵州出了乱子,你就自己去轮回道投胎!”

张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若愚脸色一白,刚想说话,却被魏源那严厉的眼神阻止。

判官崔珏道:“王上,我这弟子虽说做事冲动,但是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苍生与冥界秩序,虽说损坏了冥界威严,但毕竟是小节,我们可不能因小失大。”

秦广王点了点头,道:“也对,那你们说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发配吧。”张楚阴冷地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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