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不容二虎,我既是太子了,那他就很难能当上皇帝,而且他的野心还不止在傲月,‘太子与苍林帝勾结欲对我傲月图谋不轨’不过是日后向苍林国发兵的借口。”寂静的山洞中,回荡着洛墨低沉的嗓音和着木柴哔剥的燃烧声,倾城又往洛墨怀里缩了几分,默默的听洛墨继续讲解那些阴谋诡计,“暗中还与禹城阳有所联系,辰御是想效仿龙啸帝统一大陆,可惜了,龙啸帝已经死了。”
“那二哥知道这些事吗?”
“他怎会不知,右相早先私下会见过辰御,那些你二哥是一清二楚,兴许是觉得无聊吧,所以才一直没有过问……”
“二哥不会是因为右相的侄子‘调戏’了我,才提前把右相给咔嚓的吧?二哥也太激进了点吧。”倾城比了个杀头的手势道。
一夜之间,整垮了慕容家的所有镖局,倾城不知道,现在正在抱着自己的男人也很‘激进’,跟自己二哥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我还要谢谢他呢。”倾城笑着在洛墨怀里蹭了蹭,“如果当初不是他告诉你五年前有一辆马车行出历城,驶往苍林,或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就算没有他,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洛墨忽然收紧了手臂,话语虽然一如既往的不带一丝情感,但倾城相信洛墨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嘿嘿!”倾城张口隔着层层衣衫在洛墨胸口咬了一口,又在腰间捏了两把,洛墨忙出声阻止倾城手中的动作,“倾儿,别乱动!”现在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虽然洛墨也想干点其他的,但也不想太过突然伤了倾城,何况外面又还下着暴雨。
倾城倒是听话,闭上眼睛回了一声,“奥。”乖乖窝在洛墨怀里睡觉了,洛墨看着在自己怀中缩成一团庸懒的如同猫咪的倾城,微勾了唇角,又往火堆中加了几根干柴,把山洞弄得尽量温暖一些,这才闭上了眼睛。
跳跃的火苗,怦然的心跳,微弱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伴着外面沙沙的雨声,远离了尘嚣,没有恼人的阴谋算计,一切都是如此的温馨而美好,就连色色在睡梦中偶尔的响鼻声,也是悦耳非常。
蓝天蓝,白云白,绿树葱葱,葱葱绿树,新雨过后的山林,空气清新沁脾,清脆鸟鸣啾啾,初升朝阳的霞光穿过层层密叶刺破林中最后几缕稀疏的薄雾,青草上的透明小珠犹自变换着七色的光华,又是一个梦幻而浪漫的山林早晨。
倾城站在洞外伸伸腰骨,吸一口气,赞道:“雨后山林的空气,真好!”转身看向刚刚走出山洞的洛墨问道:“墨,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走啊?”
“刚下过雨,林中水汽大,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小城镇休息一下。”洛墨翻身坐上马背,伸手将倾城拉到马上在自己身前坐好,脚跟轻踢马腹,扯着马缰向林外行去,“大的城镇暂时是进不去了,我们只能先横穿林地继续南行,翻过天脊山,走新水道乘船到铸剑山庄,然后再返回朔城。”
“刚才说的新河道是什么意思?”倾城仰头看向上方的洛墨问道。
“五年前刚刚开挖的,那条流经祈岳峰间山谷的新河道。”
“就是那时良州诸城闹旱灾,我们讨论了一夜画出的那张草图?”倾城兴奋的摇着洛墨抓着缰绳的胳膊叫道:“都已经竣工通航了,真好!”
洛墨低头看着自己怀中倾城孩子气的笑脸,笑道:“是啊,那条河道挖的很成功,所发挥的作用远远超过预期,良州以及周边的南方各州再也没有受过旱灾的影响,就算玉涪江部分支流的上游都不修建堤坝,也不会发生涝灾。”洛墨捏捏倾城的鼻头,“倾儿是功不可没。”还是倾儿太可爱了,最近才会总是忍不住想这么做。
“给你的船运业也赚了不少银子吧。”
“是我们的。”
“全部都是我的,嘿嘿。”
“是,我也是倾儿的。”
“墨本来就是我的。”
翻过天脊山后,再骑马向南行了两百里后,倾城和洛墨两人终于到了祈岳峰河谷航道的入河口,两人在附近小城镇的河渡口处买了一条小舟,将简单购置的一些常用物资装上船后,洛墨摇着船橹慢慢向着祈岳峰间的新河道驶去。
倾城对撑船好像是真的没什么天赋,试了好几次,船都是只在江中打转就是不前,还差一点把站在船尾的被转的晕头转向的色色弄进水里,因此倾城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碰船桨。天色渐晚,洛墨寻了一处浅水区,将小船停在了一丛背风的芦苇边缘。
今日是离开历城的第二十六天,按照洛墨的预算差不多两天后他们就能进入铸剑山庄了。此时已是酉时,缺了一角的皓月高悬半空,天空繁星点点,夜色如水,水似夜色,无风夜晚的江面平静无波,倒映着空中的点点繁星,也是璀璨一片,煞是好看。
船头处炊烟袅袅,半尺来高的红泥小火炉上架了一只青黑色的陶锅,锅中炖着洛墨用苇杆在水中新插到的两尾肥硕鲫鱼,此时正飘散着缕缕诱人的鲜香味,就连早已趴在船尾睡得不省人事黑马色色也禁不住诱惑,抬起了头颅。
“那些人又跟上来了吗?”倾城放下竹筷,抬头看着落在船头甲板上的洛墨问道。
“没有,那些人在祈岳峰的渡口处就停止了跟踪,并未跟着我们下水。”洛墨单腿弯曲着坐在倾城旁边,接过倾城递过的小碗喝了一口鱼汤,小碗也是陶土烧制的,那种水边小镇实在是买不到什么太高档的物品,“他们好像只是想确定我们什么时候会到朔城,要不让一路上也不会只是跟在后面,却从不动手。还是倾儿的手艺做好!”洛墨在话尾赞了一句。
“喜欢以后我天天都做给你吃,舱里还有酒呢,墨,要不要啊?”
洛墨放下空了的陶碗,从后面抱住倾城,淡笑道:“不要。”
“墨好像不太喜欢喝酒,为什么呀?”
“喝够了。”洛墨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