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墨收回看向远处墙角的眼光,对上三双询问的眼睛,既不说话,也毫无任何表示,还好洛墨不会插手,柳晋潇稍稍松了口气,看向跟在倾城身后走出的南修。
“大皇子殿下是将要成为傲月国下任国君之人,今后自然也会有众多后宫佳丽,箬水生性恬淡,不喜与人争夺结怨,深宫吃人,不管你是说我自私也好,阴险也罢,我就只有箬水这么一个妹妹,不想再看见她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柳兄的担心我能理解,我以我的生命在这里起誓,今生会只娶箬水一个。”南修举起的右手,伸出中间三根手指,坚定的道:“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为了升官发财,为了坐得更高,有人可以抛弃妻子,可以对着仇人阿谀奉承,可以牺牲掉自己的亲生儿女……同样是看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见风使舵,那些所谓的尊严人格在柳晋潇和南修眼里都是扯淡,连性命都没了,你拿什么来谈自己的人格乃至尊严。
“哦……”柳晋潇拖着疑惑的玩味尾音,“殿下现在连自己想娶之人都做不了主,让我如何去相信到时候你能护的箬水周全。”
“我愿意!”柳箬水站在花木小道尽头,目光灼灼,眼中却只印有南修的影子。
“箬水!”小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倾城啧啧称道。
“哥,我知道你疼我,不舍得我受委屈,可是箬水的人生始终是要箬水一个人走的,我喜欢他,想要嫁给这个男人。”柳箬水走到柳晋潇面前,扯扯柳晋潇的衣袖,有些委屈的道:“哥说过,只要是箬水喜欢的,都会帮箬水拿到的。”
“嗯嗯!”倾城在旁边帮腔道:“是男人,当然要说话算数。”
柳晋潇转头瞪了倾城一眼,‘都是跟你学的’,自己小妹现在在威胁自己,柳晋潇心中抹泪。
对于柳晋潇的瞪视,倾城是满不在乎,还有点沾沾自喜,箬水果然是有自己当年风范,现在连撒娇都用得如此得出神入化。
“可是……”
“箬水虽无欲无求,但一旦有了想要的,便不会轻言放弃,我不会任人欺负不知反抗,哥应该相信箬水也会保护好自己,更不会委屈了自己。”柳箬水笑道:“况且,我是他人口中的扫把星,只有别人需要担心自己的份,又岂会……”
自此倾城才明白过来,那天关于叶紫的事情,箬水为何会那般失态。就算再豁达的心性,如果一旦涉及到自己至亲至敬之人的话,终是难以释怀,何况又被那么多人时不时的提醒自己是个扫把星。
“我不允许你再说那三个字。”柳晋潇轻轻将箬水搂入怀中,声音轻柔,“娘是在我丢失之后,郁郁寡欢甚少进食才病死的,当时箬水才是坠地仅有月余的幼婴,鬼神之说不可信,若真要揪出害死娘的凶手,那个人肯定是哥哥,你是不是想让大哥也活在自责之中。”
“没有……”箬水抽抽鼻子,哽咽道:“箬水才不舍得。”
“这么大了,还哭。”柳晋潇抬手拭去箬水脸上的泪花,走到南修对面,说道:“殿下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涟妃娘娘为何想要与丞相府结亲,如果哪天丞相府与将军府真的因为政见不合,以至于不得不兵戎相见的地步,殿下又该如何?”
不是不相信南修的为人,有太多的不安全隐患,又事关箬水安危,柳晋潇也不会轻易赞同此事。
“自会尽我最大努力,不让箬水受到伤害,现在我只能承诺这么多。”南修将目光移向不远处一言不发站着的洛墨道:“何况父皇心中中意的国君人选始终都是二弟,我也无意于皇位,那个位子,太高也太累。”
柳晋潇最后看了南修一眼,南修郑重的点头,得了承诺,柳晋潇摇着金扇转身去了花木小道的另一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谢谢你,哥!”
与柳晋潇分别了十五年,也在丞相府中受了十五年的嘲讽与虐待,成就了现在的柳箬水,聪明内敛,遇事沉稳,懂得掩饰自己的情感,知道怎样才能最好的保护自己,以前与世无争,那是因为那些东西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没有必要去浪费精力甚至体力,但是现在辰南修出现了……
赐婚圣旨颁布以后,礼部也很快给出了婚事的良辰吉日,就在来年开春的时候。
月华寒如水,如今早已过了初秋,夜晚霜降最是寒冷,倾城也不再坐在房顶观星,洛墨最近好像很忙,也甚少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清荷水榭。
倾城坐在园中的秋千上,裹紧了身上的滚毛披风,想起白日里柳晋潇对箬水的维护,对二哥的思念便怎也抑制不住,父母和另外两个哥哥相见已是无望,但愿可以快快与二哥重见……却不想会是在那般情况之下。
收了心思,起身走回卧房,推门前瞟一眼天边的圆月,很亮,倾城勾唇,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倾城阁里依旧是人满为患,但开门做生意的,谁又会嫌客人多!瘦鱼的厨艺是自己手把手教的,乔晨宇的办事能力自是不必说,怪毛几人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刚开始时也是时有与客人发生口角摩擦,更有甚于急毛了动手敲桌,经过倾城多月来的训导劝诫以及暴力叠加,终于对于招待客人等等阁中事宜现在也是异常的得心应手。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现已客满,如有需要,明天我们会给您预留一个包间。”倾心阁的丈高大门外,怪毛对因来晚而无座的顾客诚恳致歉道。
不知因何缘由,杨程宇也有月余未来叨扰,自己热脸却总是贴上别人的冷臀,还次次都要被刮去一层油,久了,再是喜欢也会心灰意冷,况且也不一定就是出于单纯的爱慕,对于这一发现,倾城倒是乐得耳根清静。
春风楼原有的圆形舞台被保留了下来,置了可方便拆装得雕花梁柱,周圈挂了层层彩纱,此时倾城就坐在纱帐之后百无聊赖的撩拨着身前的琴弦,虽是时断时续,却也悦耳明心,听着帘外的嘈杂谈论八卦神说,想想怪毛几人此时乐得跟朵花似的黑脸膛,心情也随之变好,五指也不觉的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