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观察,我发现在屋外五十来米出的的地方雪兔出现频率最高,于是我找了块木块,在那附近的一颗枯树下挖坑。
虽不是直接用手挖,挖得手有些冻僵,哈几口气,又再挖,终于把陷阱洞挖好。
捡来一些树皮作为掩饰盖在上面,然后我就拿着钓兔杆爬上坑上面的大树,往下看,一目了然。
我把绑着假胡萝卜的藤蔓垂下去,像钓青蛙似的开始在那上下点着。
可别说,没过多久,还真给我钓着一个,引诱到坑里去了。
冻死人了,我急忙跳下树揪着兔子往屋里跑,将手中的兔子拿给铁皮冰箱,“好了。”
他接过,看着我那冻得通红的手,顿了顿,随口问道:“怎么把手弄得这么冰。”
我抬起手掌看了看,哈了好几口暖气,想到跟他受伤比起来,这点冻伤完全不算回事,也就无所谓地笑道:“没事,挖陷阱弄的,暖暖就好了。”
他没说话,瞥了眼我的手,开始处理手上的兔子。我抱起一旁的葫芦,将冰冷的手伸到毛发内,惹得葫芦一阵嫌弃。
“陷阱要挖在何处?”
“啊?”没明白他为何这么问,我停下在葫芦毛皮上取暖的动作,老实回答,“就在屋子正前方靠近林子那处。”
忽然我反应过来,喜滋滋问道:“主人是想要帮我挖陷阱吗?”
问完,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我马上随手拿过桌上剩下的野果,掩盖我的害怕。心里哀嚎:最近说话太放肆,一个不小心被他拿剑一刀两断咋整。
他重新动手清理兔子,我才稍稍安心下来:“主人,之前我找到的那种果有暖手作用,即使不可以拿来食用,其实也可以拿来暖床。”
那双清眸看过来,“别再去碰那种果。”声音清幽,我却听出了警告味道。
我被吓得缩了缩身子。葫芦扫着尾巴,贼兮兮看着我,闪烁着趣意。铁皮冰箱瞟了它一眼,它这才又悻悻垂下尾巴,把小脑袋蜷在身子内。
他们难道有事情瞒着我?我不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铁皮冰箱。
虽然铁皮冰箱并没有对我的建议表现出任何好感,甚至还叫我不要去碰,吃饱喝足后,我还是跑回到之前摘果的地方,从外衣上撕下一块布,包了许多拿回屋里。
还没靠近木屋,透过窗户看到在屋内的铁皮冰箱的侧脸,他正把一颗药丸子送进嘴里。
我心里的某一处隐隐作痛,说不上来的滋味,酸涩,带着心疼。在原处停下,看到他喉结处动了动,想着那颗药应该已经吞下,我才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走进屋子。
他看到我手上的果,目光深幽:“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去碰这些果。”
我将一部分果子包裹起来放在床上的被褥内,弄好,说道:“既然有资源为何不合理利用呢,这几个晚上太冷,主人你也睡不着,用这些果子暖脚,兴许会睡得舒适些。”
昨晚他又爬起来,不知真是由于夜里太冷,还是咳嗽。我睡眠质量不差,只是他爬起来,我都会醒来,就好像约定好的一样。
他没再跟我争执。果然,只要态度坚定,强硬,铁皮冰箱还是会心软,不算不可理喻的不近人情。
靠着钓兔子,摘野果得来的食物过了两天。两天后的夜里,一只雪鸽从一望无际的高空飞下来,脚丫子上还绑着一张纸条。他将纸条拿下,直接将那只雪鸽放飞。
看着远去的雪鸽,我心情郁结,“主人为何不传书那人前来救助?”
铁皮冰箱将纸条打开匆匆一瞥,才奇怪地瞥了眼我:“救?为何要人救?”
“我们不是被困这儿了吗?”我几乎抓狂,从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呆子,脾气可以这般差,几番被气这也就算了,气还得往肚子里咽,我当个仆人容易么。
跟着他回到了屋内,他道:“我没说过我们被困住出不去了。”
喀。屋外的一根枯枝断裂,掉在了雪地上,惊起一只乌鸦。默默不作声躺回床上睡好,他一定是由于最近惊愕晚上睡不好,脑子出了些问题,我决定原谅他的犯蠢。
天刚蒙蒙亮,由于清晨雾气繁重,湿气漫上身子,哆嗦一下就醒了过来,我迷蒙睁开眼,看见床边站着的铁皮冰箱。这么仔细看向他的背影,让我想起还被他丢在百花楼时候碰到的神秘人。
那时候怎么就从没想过那个神秘人就是他呢,其实这背影明明就很像。
也许,是先入为主地认为那人不可能是铁皮冰箱,一个把我丢在百花楼的人,又怎还会在乎我的性命。然而,他却真的三番两次救我于危境中。
见我醒来,他拿起桌上的剑说道:“走。”
“去哪?”
“回去。”
“有救兵来了?”
将葫芦丢给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我后,他便开门走出去,没有回答我,想必还是觉得我们根本不需要人救。
“吱。”门开,眼前一片腾腾杀气弥盖,木屋前方皓白的雪地中,一排黑衣人恍若黑云压迫而来。
怀中保暖的葫芦发狂地叫了声“喵呜”!
冷静下来,斜眼偷看铁皮冰箱的反应,淡定从容,眼无波无澜。
目测前方有几十名黑衣人,一位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其后,双目炯炯有神,头发花白,胡须在风雪中颤动,他板着脸发问:“你便是杀了我小儿的刺客吧。”
从我踏入云城第一步起,知道在云城被刺杀身亡的人物里,便只有陆家三公子,那么他无疑是陆老爷。
他手下的几十个黑衣人,一个个剑拔弩张,气焰上便已经给敌人三分畏惧。铁皮冰箱再厉害,以一当十可以,以一当百却真不一定办得到,况且那些都还是有实力的打手。
雪已经纷纷扬扬下了三日,自我与葫芦摔下来时就没歇过。雪,本身洁白无瑕纯然干净,即使即将成为战场而因此撒上绚丽的鲜血,也将那杀戮掩盖,使之更壮烈罢。
铁皮冰箱秉持着一向不爱理会敌人的脾性,如同一只孤傲的雪狼,立在风雪中,悠扬的发丝肆意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