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开口,“我……”
小李接着搭腔:“阁主就不为我们考虑考虑。”
“下回可不许这样。”
“我……”
我说,这两人今日也真是够抢台词的。知道接下来我说什么都是对不住她们这些照顾我的,我只好老实承认错误:“好了,我这阁主做得不对,你们就暂且饶了我吧,我刚昏迷醒来,你们就在我耳边说这些,简直怕我不会再度昏迷。”
小李小瓜闻此笑笑。
“阁主,将这碗瘦肉粥喝下去后,再多睡一会吧,店里暂时没什么可需要您清点的。”
“恩。”
喝完粥,流止忽然从阑干下飞身上来,三步并做两步走进来。
“小岚。”
看来是什么比较紧急的事情。小李小瓜面面相觑,“流止,有事还是晚些说,这会儿想让阁主休息。”
“我没事了。”我从床上下来,走到棋盘前坐下闲着没事摆棋子,“不过因为晕马而已,没那么不济。”
我要尽快找些事情干,把对韩真璟有关的这些烦心事统统忘掉。我知道不能阻止自己继续爱着他,只有转移注意力才是办法。
听小李小瓜的夸大说辞,流止也犹豫了,看到我半沉下去的脸,这才重新开口:“小岚,顾国神秘商人面见的人是……甄无缺。”
其实流止不说,我也已经猜到。甄无缺出现在千山谷,并不是偶然。
倒是小李小瓜,面色诧异,“甄公子?”
流止笃定的点头。
“流止,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其他人知道。”
“恩。”我终于放下最后一颗,然后躺在睡榻上,伸手搭在额前,“想不到,他竟然是顾国新君派来的棋子。”
我回想一下之前的种种,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如今也未曾发觉有何不妥,那么他究竟是想做什么?他还要等待什么机会?南国即将开战,韩真璟已经调遣好所有兵将部队,部署妥当,他又如何从中作梗?
说到底,既然潜伏在南国,无非是想灭了南国,将南国领土占为己有。如果说他这些年来暗中助韩真璟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顺利引发内战,而且对南国的情况也应该了如指掌,对韩真璟也熟悉得通透,可以说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又为何迟迟不归?伺机等待机会趁机一举攻来?
脑袋疼,疼疼疼,想不通,真想不通。
“小李小瓜,你将这事跟暗香说说,然后让她过来。”
“是,阁主。”
待她俩走下阁楼,我抬头问:“流止,能暗中观察到他的一举一动么?”
流止笑道:“你需要,我便能。”
这看似情话的话语,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不懂我为何还会有心待在飞来阁,这事韩真璟的意愿,可是我如今对他是什么感情。
他曾经与秦可恩发生关系,这是甄无缺告诉我的,他又是如何知晓,或者他只是在骗我。
明明告诉自己这可能只是一个谎言,可我还是禁不住相信,并去猜测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
他在秦府放过我,是因为他欠下秦可恩的债,是他让秦可恩遭受辱骂;他三番两次救我,也是因为对秦可恩的愧疚。
一切一切的特殊待遇,温柔举止,都只是出于愧疚。
他也许原本就对常子衿有意,却因为我的缘故,不得不对常子衿保持距离。
“小岚?”
想了想,重新坐回到棋盘前,将棋子分类好,“流止,跟我对弈一局吧。”
流止讶异:“小岚你不是不会?”
我怒瞪他一眼,“我不会学的啊。”
他勾唇一笑,眉目展开,坐上前来,“好,能跟飞来阁阁主对弈,三生有幸!”
我轻笑,“待会若是给你赢了我这阁主,是不是你八辈子福气。”
他接着玩笑,“若是娶了阁主,是十八辈子的积德。”
两人忽然就这么沉默了,只有棋子落在棋盘的清脆之声。这一句本是无意之说,却揭开了两人都不愿提起而深埋在心底的话题。
子落,心里叹口气。
流止忽然抓过我的手,眼神热切地呼唤我,“小岚。”
我不急着抽开,只是凝望他急切等待我说话的双眼,“流止,我和你守在这飞来阁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他点头,不明白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明白我的身不由己,我的追求我的梦想。我追寻的自由。可你知道为何我迟迟不曾离开?”
“因为殿下把你束缚在此。”
我笑道:“流止,曾经我也这么以为,因为他把我束缚在此,让我哪儿也不能去。可现在呢?他从未要求我什么,也从未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想走,他拦不住我。”
“小岚……”
“是我把自己绑在这儿,卑微地等他需要我的时候,从营地赶来找我。哪怕一面,都让我感觉这些日子所有的煎熬都是值得的。”
就是如今,我都还会奢望他对我的爱纯粹得没有任何杂质。
跟流止的对弈并未多久,我便输了。
他起身说道:“小岚,你今日脸色看起来不好,多休息吧。”然后飞身离开。
待流止离开后,我坐在案前,将所有有关甄无缺的记忆都思考了一遍。
他是谁?
他是云城甄家的独子。
他父母呢?已经离开南国逃到了顾国。
顾国,顾国如今情势如何?
新君初登位,旧势力一定是个阻碍,他需要新的力量替他稳固朝政,他需要在朝野上建立一次深得人心的威望。
想得越多,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就开始有头绪。
正巧暗香上来,我唤过暗香,“你在云城待了五年之多?”
她答道,“恩,怎么了?”
“云城的甄家可有过什么变故?”
“变故?”她想了想,“倒好像真有过,只不过不是我在云城的五年里,应该说是八年前,贾老爷一家曾经出过一次海难,然后一家人一身落落魄的回来,似乎说是躲过了那一次海难,在孤岛生存了半个月终于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