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说过了,奴婢只是想帮娘娘。”
她媚眼冷暗,放下捏在我下巴上的纤纤玉指,甩袖,“你是当真以为自己不会死!”
“奴婢怕死。”
我每时每刻都不想死,只是若是她不信,我不得不死。
“怕死又何必逞强。”
我失声地笑,“是娘娘逞强。”
她眉头一挑,嘴角微勾,招手:“先在她脸上划上一刀。”
我身子微颤。
她笑,善意提醒,“记得,轻点,别弄得她太疼。”
那个脸上带着狰狞面具的男人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将匕首拿在手中走过来,隔着几步之远,从匕首上散发的寒意却让我不住慎凉。
每走一步,我的心脏就收紧一次,瞳孔放大一次。
待走近,头皮一阵巨疼,那只大手忽然就将我的头发拽起来,我的脸对着狰狞的鬼面具,眼角边瞅见刀尖在我脸上轻轻划了划,似是要试试刀子该在哪下手比较合适。
每带过一下,我的心揪颤抖一下,努力看向朝这边看来的李诗,却因为想把头往下低,使得拽着的头发更用力,时刻可能拔起一般。
“本宫不想看你的眼泪。”
刚放下这话,脸上一阵锥心的疼,我不禁大叫出口:“啊!”
皮在被人强制切开后的疼痛,原来是这么难受,我的眼眶忽然就蒙上一层水雾。
左脸颊火辣辣的疼,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从破开的皮肤里渗出来。
我的身子还在颤抖。
韩真璟,你曾经的疼痛便是这样的么,不,何止,你受的疼痛比我的还多。
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忍不住,我忍不住啊,我疼得哭了。
疼痛越真实,我便越想心里的那个人能够如同英雄般及时出现,舍身救我。
但一切都是幻想,韩真璟并不知晓这里的一切,我被人抓,被人威胁,被人伤害,他全未察觉,我不过是自我挣扎。
为何要爱上他,为何要进宫替他办事……
我的脸疼,心也在疼,此刻他却在哪?
我为什么要进来,进宫自讨苦吃,自寻死路……
我成功了,他就一定会爱上我吗?真是可笑啊。
鬼面人松开我的头发,我的头随之垂落,脸上的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面上,像逐渐盛开的红梅般艳丽。
“说罢,本宫会给你一条生路。”她悲悯地叹息。
“娘娘,你,还要欺骗自己,奴婢还能说什么……”我抬头,虚笑着,“娘娘若是真心想杀奴婢,又何必多此一举问话。”
她惬意优雅地绕着身旁的刑具走着,仿佛是在斟酌该使用什么刑具让我开口。
“宫中的日子太过无无趣,也多亏了你们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才让本宫有事可做,本宫还能图什么?”
真是这样么,那你眼里时刻不歇的忧伤从何而来?
“娘娘若不是想毁了这个国家,又为何要毁了朝中所有的忠臣义将。”
“是他们想要毁了本宫,并非本宫要毁了他们。”说得理所当然。
“撒谎……”我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些很可能立即要了我命的话。
随着我的不断开口,脸上伤口的疼痛更为清晰,血液顺着我的脸颊流到脖子。
沉默少顷,她叹息着摇头。
“本宫明白了,你是认为还认会有人来救你,是吗?”
她说这话是何意?
她嘴里扯出一丝冷笑,拍拍手,还没等我深入思考,两个人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进来,残暴地威胁道,“走!”
被推进来的男子身子一软,扑到在地,发出细弱蚊声的呻吟。
他是……流止!
他还是那个精神焕发秀美朝气的流止吗?前一刻他还弹着我的额头吩咐我小心,可此时此刻他的头发凌乱,衣裳不整,身上全是皮开肉绽的条条血痕。
胸口窒息,难受。
他如何会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对了,他说过这里充满危险的气息,是因为这些戴着鬼面具的男人么,他们并非宫中护卫,而是江湖上的人吗?
因此流止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才会被擒住,才会被他们严刑逼供吗?
我的泪止不住流下,好像亲眼看到孟非在我面前被皮鞭毒打一般。
“你们还真是大胆,两人就胆敢混入宫中,果真是藐视本宫与皇上么。”
地上的人儿闻言,艰难地挑开眼皮。
“小岚!”流止抬头看到我的瞬间,脸都白了,眼睛瞬间爆红,“妖妃,你竟敢伤害小岚!”
听到他这声嘶吼,我心都快碎了。自己满身是伤,却更担心只是脸上划了一刀的我,这个傻瓜!
“可笑,本宫为何不敢,你既然不想让本宫伤害她,就保护她啊!怎么自个儿也沦落成阶下囚,呵呵,还有何资格谈保护。”
听着这话,流止狂怒的表情一下跌落于谷底,萎靡不振。
“小岚,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是我,我说过要保护你的……”他喃喃自语。
我大声喊道,“流止,这不关你的事,没有谁指定一定要保护好谁。”
“本宫不过使了个小计便把他钓上钩,可见他对你重视得紧。”李诗轻瞥我一眼,转而往流止走去,“与其审问你,还不如审问他。”
“妖妃……”
在流止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后,她方悠然说道,“不如这样吧,本宫凡是问一个问题,若你回答,那便好,若你不回答,那就在她娇俏的脸上划上一刀。”
我脸上的表情僵直,手脚冰冷,既然已经在我脸上划下一刀,我便不再怀疑李诗的每一句话。
流止更是睁着血红的眼怒视李诗。
她笑了笑,接着道:“直到脸上的伤滑不下,再往身上划吧。”
地上的流止奋力挣扎,却只是让自己的伤口更为加深,“妖妃,你敢再懂她一根毫毛,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更来劲了,“那你便看本宫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