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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太太一高兴,能吃能喝还能下床了,精神一日好似一日,戴滋林戴老总的心情也犹如早上的太阳越来越明亮。

江梅池母亲的手术也做得很成功,她在高明专家、高级护士、高薪护工的紧密配合下化险为夷并茁壮地向健康之路发展起来。

暑假快要结束了,孙丹竟然没有忘记给妹妹送来了五万块的学费和食宿费,妹妹高兴的屁颠屁颠的直夸那老丑男人不仅有钱心眼还不是很坏。

这天下午老妈睡着了,江梅池和妹妹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长椅上聊天,上至医学界,下至文学院,扯来扯去最后还是扯到了戴滋林身上。

江梅林说:“姐,你说那老男人虽然长相丑陋,可他那么有钱,还能没人愿意嫁他吗?我想呀,他肯定有老婆,也许是老婆不会生育,也许是老婆只会生女孩子,他有那么大的家业肯定想有个儿子继承家产呀是吧?他一定是和老婆串通一气,想找个代孕女人生个儿子,再给老婆抱回家也说不定。现在的有钱男人呀……钱多烧的。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的禽兽样子,还没上桌就想上床,还没上床就早泄,还没直立就萎缩。不管自己是七老了还是八十了,个个是头老糟牛了还想啃把嫩草。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人渣啊!人渣!!”

“也许吧,谁知道呢。”江梅池忽然心不在焉地低声说,因为她想到母亲快要出院了,是回出租屋呢?还是打道回府到老家?

“哎,姐,不过这男人好象和别的有钱男人不太一样哎,这男人的心肠还不是太坏,明码标价,不坑不骗,要什么,不要什么,要怎么样,不怎么样,人家说得清清楚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要是他还年轻些,如果也不太丑陋,我是说他长得让人大概能看得过去,你干脆把他老婆替换下来算了,反正儿子都给他生了。俗话说: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你胡说什么?”江梅池对妹妹的这番高论感到愤慨:“谁给他生儿子啊?我从来就没打算让他碰我的,最瞧不起这种有钱没感情的资本家了,我时刻准备的是智取一百万来杀富济贫的,知道吗?现在老妈的病已经好了,我更有优势了,谁说过河拆桥是犯法的呀?我就是卸磨杀驴,也是学他们资本家冷酷经济头脑的,再说了,他们救了咱妈一命,我不也救了他奶奶一命吗?他奶奶一见我不是就活过来了,所以一命抵一命,我们和他们互不相欠,扯平了。”

江梅池正说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时候,江梅林的眼睛看着她身后一个什么地方突然眼光变得亮晶晶起来,江梅池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竟然看到戴滋林戴老总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衣冠楚楚的站在她身后,他嘴角紧抿,眼睛沉痛,面无表情。

江梅池心中一紧,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说曹操,曹操就到,是一句千真万确的真理。

江梅池急忙站起来和戴滋林笑一笑打招呼:“你好,好巧呀,在这儿遇到了你。”

妹妹立即揪揪江梅池的裤子低声问:“姐,这帅男是谁呀,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江梅池干笑两声说:“呵呵,这是我工作过的那个公司老总,姓太,太总,这个呢是我妹妹江梅林。”希望戴滋林遗传了他奶奶耳背的优点,“戴”和“太”不要分得那么清。

戴滋林望着江梅池不说话,一句也不说,直盯到她低下头,才撤走了眼睛,然后转过身慢慢又向外走去。

江梅林惊天动地说:“好威武、好帅气的男人啊,可惜就是太牛气了,你和他打招呼他连吭都不吭,牛B啊牛B,不愧是有钱的大老总。不过,看起来他好象在生你的气吔?可是为什么啊?”

“你回病房看母亲,我去找他有点事。”江梅池扔下妹妹象股旋风一般追出来,在医院外面的汽车堆里她终于追上了戴滋林:“戴总,戴先生,你别生气,我……我和妹妹……我……”

戴滋林一脸的恼怒:“你不是过了河要拆桥吗?你不是卸了磨要杀驴吗?江梅池,不用你拆,这桥它自然消失,这驴不用你杀,它自然死亡好吗?”他愤愤的把手中的东西塞到江梅池手中:“这是我奶奶让我看你妈妈买的礼物,你自己拿回去吧,不想要的话,扔掉算了,我这资金本家是有钱没感情,你这无产阶级感情浓厚,我不敢高攀。”说完打开了车门,准备上车。

江梅池一把抓住了戴滋林的衣服:“你看你一个大男人还和小女人计较个什么呀,我和妹妹那是信口瞎说的。好了,别生气了,我带你去看我妈吧。”

戴滋林被江梅池说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楞了楞,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失神,眼底好象有点温柔的涟漪泛起,最后他无可奈何地说:“江梅池啊江梅池,你啥时候就不瞎说了?你那句话是真的呢?”

江梅池笑了,鼻子一吸:“在你面前说的话全是真的,背后说的哪全是信口开河瞎说的,呵呵……”

戴滋林恶狠狠地用手指点了点江梅池的额头:“你呀,说你什么好呢?”他轻叹一口气,有些自找苦吃的感叹,然后说:“唉,是我奶奶非让我来接你的。”顿了一顿又说:“你不想去完全可以不去,不过一个老人的善意……”

江梅池觉得人家老太太确实对自己的老妈不离不弃,再说了她这个人总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说话的时候很英勇,真让她那么做就又是另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人活着多少也得凭点良心不是,自己的老妈好了,可把人家的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哪她不就真成了杀人犯了。再再说了,不是有句话说:不要在给你钱的资本家头上动土!后果不堪设想!

她低声说:“我去就是,不过今天好象……”

“嗯?”戴滋林深沉的眼睛扫荡过来。

“不是……你看,明天我妹妹要上学走了,我妈出院后往哪儿去,我还没想好,说不定还得回老家……我……”

“你在这儿,难道她一个人能回S城老家?笑话!”

江梅池大惊:“你怎么知道我的老家在S城?”

戴滋林抬眼看了看江梅池把嘴唇凑到她耳朵上:“我还知道你是L省国土资源部部长江城的女儿。江城因犯受贿罪、贪污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L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而且家产已经全部被没收掉了。”

“你……你怎么会……”

戴滋林似笑非笑地又说:“我给你说过,连你一天上几趟厕所我都知道。”

江梅池一皱鼻子:“哼!吹牛!”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了。你母亲的住所让我来安排吧,你放心,我会找人好好照顾她,你一心一意给我好好‘工作’就行了。你不是给你妹妹说我是你公司的太老总吗?你可以依旧这么说。你总不能领着我工资一直不上班是不是?”

“你说,你还知道我的什么情况?”江梅池很不服气: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那么多,总有不知道的吧?

戴滋林大人看着江梅池,平稳的声音里有些波动:“我?我还知道你没跟你老爹享过多少福,但跟他受了不少罪。你从小跟着母亲和妹妹住在S城,你母亲曾经是个人民教师,可是为了能挽回你老爹的心,想给他生个儿子,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工作,可是生出的却还是女儿,她因为违反了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被开除了公职。她是凭着一双坚强的双手打工养大你姐妹的,你父亲在L省工作,根本对你母女仨不闻不问,只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竟然良心发现给你母女仨在S城买了一栋大房子,可是好境不长,你们搬进去没有一年却被又没收走了,你……你为了给母亲治病竟然落得背井离乡到出卖自己。

戴滋林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扭转身上了车,可是又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来抱打不平说:“我一直弄不明白,你老爹他已经不喜欢你妈了,为什么不离婚而是活活囚禁了她一生!而他却在L城有好几个女人,还另外生有一男一女。这也叫男人吗!”

江梅池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她能说些什么。是说“你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我想瞒也瞒不住了,哪就全告诉你吧。”,还是“你******混蛋,这是我的隐私,你凭什么去调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不过,总算还是有他没调查到的情况,他还是不知道老爹为什么不和老妈离婚。哪是因为老爹毕竟还披着一张人皮,要晃荡在人世上!

江梅池的老爹江城和江梅池的老妈梅丽芳原来都是L城下乡插队的知识青年,梅丽芳因为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走了不少门路,求了不人情才得到女儿返城的一个指标。可是梅丽芳女士是女中豪杰,为了她伟大的爱情事业,硬生生地把指标让给了她一辈子都全身心爱着的这个男人。

最后男人回城了,母亲气得病故了,象征他们爱情的结晶体----江梅池出世了,而她男人却愿意她永远留在S城的大地上,不愿意让她跟他去L城,说怕影响到他“自由发展的空间”。

但他始终没有提出过离婚,善良的梅丽芳说:这就已经做得够有情有义了,她愿意守着一个空名分和他的两个女儿过一辈子,他总有老的扎腾不动了的时候,他总会回到她身边来的。

而江梅池认为:老爹没有提出离婚,哪是怕半夜三更鬼叫门!

戴滋林看江梅池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儿不说话,突然发觉自己太失态了,立即道歉:“对不起,我言重了。”

江梅池蹙了蹙眉,看着戴滋林还是不说话。

戴滋林又从车上下来了,他扶住江梅池的肩膀突然温柔地说:“别难过!我不会欺负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都是为了老人,你就配合我假戏假做好了,可以吗?算我求你了,奶奶她很喜欢你。”

本来江梅池挺坚强的姑娘,轻易不爱掉眼泪,让戴滋林这么一娇情地给劝慰,又那么温柔地说着话,她的眼泪竟然禁不住就给流下来了,而且不知为什么她一哭而不可收,哭得呜呼哀哉,悲悲切切,多少日月垒起来的坚强不屈,竟然让这个男人的几句话就给摧毁了。

“姐姐,你怎么了?”突然江梅林出现在旁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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