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江梅池躺在高档舒软的大床上睡得昏天黑地,这些日子她真是太累了,一觉就给眯达到天亮了。
慌慌张张起床,急急忙忙下地,蓬头垢面下楼。
楼上静悄悄,楼下悄悄静。
人呢?四下里没一个人影,哦,自己是不是起得有点太早了,老戴还在睡觉吧。可这么大个楼就连个清洁工或者保姆啥的也没有?这个老资金本家也太抠门了吧,不会是以后让我给他家捎带干活儿吧,哎,要是这样的话还是可以和他搞搞啥项目交易的,让我只管清洁、保姆外带门卫或者保镖啥的,全包了,只是能把一项什么狗屁假女朋友取消就行了。
嗯,一会儿那男人起床来,不防和他讨价还价争取一下,不知可否。
江梅池正一个人站在楼梯上想入非非呢,从旁边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她长得身材高大,面容端庄,浑身上下精精干干。
她看见江梅池站在楼梯上,上不上,下不下、一动不动的呆头呆脑想什么,赶紧迎上去:“你是江姑娘吧,戴总让你吃过早饭后好好打扮打扮,然后在家等他,他把公司的事情办完后就回来接你。”
原来那男人早就不在家了啊,自己还以为自己起得过早了呢。江梅池问:“戴总啥时候走的?”
“七点钟吧,每天七点整他准时就走人了。”那女人答。
听说那男人不在家了,江梅池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她下了楼,洗了脸,来到餐厅坐在桌子上吃早饭的时候,觉得四十多岁的女人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聊天对象,于是问:“您贵姓啊?”
“免贵,贵啥呀,贵气的话还给人家做保姆呀,我叫李环,以后你叫我李姐就行了,戴总就这么叫我的。”
江梅池嘴里含着一口饭微笑。
“江姑娘,你赶快吃吧,戴总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没梳洗打扮呢。”
江梅池还想和李环同志聊聊天,了解一下老戴到底是个啥类型的人物,会不会是类人猿啥的畸形婴儿童演化而成的,好不好对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可话还没问出口呢,一阵汽车鸣笛声过后,李环同志立即说:“看,说曹操曹操就到,戴总回来了吧。”
果然时间不大,只见戴滋林身穿西装,打着领带,鼻子上还是架着那副白边白框眼镜,比起昨天的样子来又威严了几分,竟然更加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江梅池只好乖巧地低下头专心吃饭。
戴滋林一言不发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报纸。
江梅池吃完饭刚站起来,戴滋林就把报纸一扔,对站在一旁的李瑞环大姐说:“李姐,去带她梳洗打扮去。”
江梅池跟着李姐去了洗漱间,洗完脸李姐非要让她修修眉毛,扑扑香粉,化个淡妆,说这是戴总刻意交代过的,不执行她交不了差,江梅池心中很不情愿,从小到大她就是一副大自然风光,又不是出席酒会,搞得这么隆重干什么。
出了洗漱间,戴滋林看她的眼光果然柔和了许多,他站起来一挥手:“走。”
“去哪里呀?”
“先去买衣服,看你穿的和个土地奶奶一样的。”
土地奶奶啥样的?你见过呀?我土?我是没钱买,你当我不知道穿啥衣服好呀,切,哪得要有多多的人民币币。但江梅池没敢说一句话,有人给买衣服不是好事吗,管她呢。
走到门口江梅池看到一辆崭新的车停在那里,是光彩照人的林肯,她不懂车,只知道这车子不同寻常很是扎眼,款式厚重不说,那黑色的车身竟然亮如镜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戴滋林开开车门:“上吧,愣什么呀?”
江梅池小绵羊似的乖乖上了车,戴滋林紧跟着也坐了进来。
车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里整个成了一个密封的世界,前面司机的位置用一块厚厚的玻璃隔断了。
戴滋林紧挨着江梅池坐过来,他的腰挺得笔直,双腿并拢,膝盖紧挨着膝盖,一副优雅高贵的高高在上模样。虽然两人紧紧挨着坐,但让江梅池觉得太有距离感了。
车子一路行驶,坐在这样的车子里听着优美的歌儿,旁边坐着一个仪表堂堂、赏心悦目的男人,虽然他威严的象黑猫警长(江梅池同学是看黑猫警长长大的,到现在还记着呢)沉默的象山东泰山,但是江梅池此时此刻的心情还是很哈皮,看来她的虚荣心也是很强大的。
戴老总突然扭过头来一直用眼睛打量着江梅池。
一头毛茸茸的短发,面容清丽却略显消瘦,一脸的淡漠气,看上去怎么也不象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倒象是顶多二十来岁的大学生模样。在这大热天里她穿了一件黑色半袖T恤,一条黑色牛仔长裤,一双白色旅游鞋,胳膊和脖子露出来的部分被太阳晒得乌黑发亮。
戴滋林说她是一个土地奶奶,估计在戴大人的脑袋里土地奶奶就是黑帮老大似的,一身黑衣服吧。
最后老总的眼睛落在江梅池的脚上一动不动了。
江梅池浑身发燥,被人研究的滋味很难受,她不自觉地把自己穿着旅游凉鞋的脚往回收了收,好象这双脚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不能见人似的。
一路无话,闲言少述,一转眼车子停在步行街的一旁。
今天是星期天,又恰逢展销会,商业街上的主流和非主流打扮的大姑娘小伙子,一大片。
圣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十年才修得擦肩过。可这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里,为了能和这些人民群众擦肩而过一下下,江梅池上辈子恐怕修行修得头发都白了吧,怪不得这辈子她还年年轻轻的就长出了许多白头发,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她恍然大悟,于是只求快快了结了上辈遗留下来的宿缘,她见人缝就钻,三下两下的就跑得没了人影。
戴滋林顾不上威严圣装了,两眼睛忙活着,到处寻找穿梭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那个穿黑衣服的瘦削姑娘。
终于让他寻着了,他两手拨千人,紧跑慢跑总算逮到了,他牢牢握住了她的小手:“让你再逃窜。”
姑娘抬脸想笑,哼,不说自己端着个总裁架子钻不了人群缝隙,还埋怨别人跑得快。
她的小手攥在他的大手里手心却不停的冒汗,水淋淋的。
他低头问:“热吗?”
她微微一笑:“大夏天嘛。”
他踮起脚向两边瞅了一遍,不知瞅到了啥,于是很自然地用手环住她的腰往路边一个冷饮店走去。
被男人搂住的腰也开始出汗,继而整个背部都僵硬麻木。
到了冷饮店男人买了两个不同品种的大冰激凌递给江梅池,可能是让她先挑一个,于是江梅池仔细比较了一下,留了一个大一点点的,把另一个小一点点要返还戴滋林。谁不为已,天理难容。
戴滋林一脸黑暗的旧社会:“大男人谁吃这个呀!”
“哪你还买两个?”
“我想买三个来着,可是你只长了两只手。”
呸!啥话?长三只手的是小偷。
可江梅池没敢说,吃了人家的东西,嘴虽然短了,但心里却非常高兴,她太爱吃冰激凌了,这么贵的冰激凌还是头一次吃,味道好极了。
只顾吃着冰激凌步子就慢下来,戴滋林怕人流挤走她,就把她整个人拥在他的怀里往前走着。
他身上清爽的香气和鼻间淡淡的烟草味儿让江梅池有些目眩,虽然口中吃着凉爽的冰激凌,但是浑身更加炽热难忍,她定了定神想稍稍拉开距离:“我不再跑了,你不用这样。”
他沉了脸说:“你是我女朋友,难道我不应该这样吗?”
江梅池针锋相对:“现在又不在你奶奶面前,我们用不着演戏。”
人家兵来将挡了:“要演戏就得排练啊。”
我们梅池看见水来就用土吞:“排练也不用对着这么多人排练吧。”
男人也有胡搅蛮缠的时候:“对着这么多人排练才出成果。”
弱不抵强,于是,腰还是被硬生生地搂上了。
江梅池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诅咒:占我便宜让你的那地方真的“羊尾”了。
搂着她的男人好象听到了她的心里话,马上把她美好的理想捏了个粉碎:“姑娘,我刚刚做了个决定,等你给我生出孩子的时候,我再另加一百万。”
“你的意思是一百万不用生孩子,只做假女朋友,配合你给你奶奶演演戏,是吗?”
“你的意思是只想要一百万,不想要二百万是吗?”
某人立即点头。
男人继续抛下诱饵:“哪要是生出孩子,我把二百万后面再加个零,你要不要?”。
某人被惊得瞪大了眼睛:“二千万?妈呀!几辈子才能挣到啊!”
“对,就是二千万,但是,姑娘,你不准再和我讨价还价了,这个数目可不少了。”
“呵呵……确确实实不少了,一个零的作用真大。”可是某人干笑两声说:“哪我还是要那一百万吧。”
“唔?你觉得能由你选择?”某人的腰间被五指山狠狠压迫了一下,然后硬生生被人亲密无间的搂着腰来到了一个大商场。
商场好大,衣服好好多,再看看标价,江梅池惊得直吐舌头,最便宜的也是上千块,用张吉安的话:我的婶儿啊!
啥材料做的也不值这么多钱呀。
这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皮儿,吃骨头不吐人皮儿的地方。
她正聚精会神的低声咒骂那些衣服标价的纸牌子呢,有人在肩膀上拍了她一把,吓得她一跳脚。
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柔肠,竟然无视江梅池一脸被恐吓的表情,总裁大人递过来一件连衣裙:“去,换上看看。”
江梅池穿上那件连衣裙走出试衣间,戴滋林的眼光变得特别柔和:“不用脱了,就它。”
戴滋林拉着她又来到皮鞋专卖商场,花了一千多块给她挑了一双高跟皮凉鞋。
江梅池心想:平时资本家吮吸劳动人民的血汗,今天姐姐我这个劳动人民也狠狠吮吸了资金本家一口鲜血。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绝对是真理。现在看看我们江梅池同学,虽然说没有天仙美丽,但绝对比天仙具有风采。
果然戴滋林的眼光变得更加特别十分的柔和。
刚出商场的门,才看到第一个果皮箱,戴滋林就把江梅池同志不知相亲相爱了多少年的衣服和鞋子一并扔了进去。
江梅池心疼的大喊:“别扔我的衣服!还是好好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