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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厚底的ROCK杯里,五六块丁当做响的冰块,在奶香浓郁的BAILEY‘S中晃动。华俊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静静的夜里,享受孤独。音乐是百多年前优美的欧美乡村音乐,令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逸,连时光都仿佛停止。

“蟛”的一声巨响,巫霞娟拽着邱虎,一阵风的闯了进来。华俊坐着没动,对这种不打招呼就直接闯入的方式已经是习以为常。但随后的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却使得他的心抽动了一下。

“啊!”巫霞娟高分贝的惊叫声比刚才的玻璃声更恐怖的响起。邱虎则顺手开亮了灯。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望向一地的碎玻璃。遭殃的是华俊花费了几个月时间亲手仿制的一艘下西洋的宝船。巫霞娟一迭声地道歉:“华俊,我错了,对不起......”

华俊无奈地摇摇头。东西都没了,道歉又有什么用呢?在邱虎的帮忙下清理完房间,华俊把两人请到外间落座,问道:“这么晚了还来找我,什么事啊?”

巫霞娟咬咬嘴唇,不敢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邱虎。邱虎挠一挠头,笑道:“呵呵。那什么,白天不是李思洁来找我们吗?现在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帮忙她的,毕竟,她是小娟的好朋友,人家又是求上门来的。”

华俊没好气地道:“办法是有一个,就看她肯不肯了!”

邱虎喜道:“快说来听听!”

华俊道:“那个天天去酒吧捧场的苗快快,不是很喜欢李思洁的么?叫李思洁去求他,说不定她男朋友几天就放出来了!”

巫霞娟道:“不行不行!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么?光听听那个‘绿血人’的名号,就够恐怖的了!”

华俊道:“做戏么,又不是当真的!想救她男朋友,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邱虎小声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华俊打个哈欠,回房去找了那杯Bailey’s出来,对巫霞娟道:“想吃什么自己去找,反正你们也都来熟了。”

巫霞娟笑:“呵呵,我会小心的.....”

华俊喝了口酒,道:“可以多托律师,砸钱进去,连受伤的保姆和司机家里一起打点。减点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要是想让他无罪释放,那除非是把十几个失踪的混混找出来,并证明是苗快快有罪在先.....算了算了,这事我们办不了!”

巫霞娟丢给邱虎一罐咖啡,自己抱着一大堆零食坐到他的身边,边拆袋子边说:“不就是偷了他们公司一点东西,又去趟沙漠受了点挫折么,也不用低调成这样子吧?你们以前的雄心呢?”

华俊看看她怀里的一大堆东西,心里又难受了一下,刚才打破玻璃船的事情才过几分钟而已,又把我的东西全翻出来了,这不是败家是什么?可是又无话可说,是自己让她随意的......转向邱虎道:“我们在阿达尔村待了一个多月,ASD公司领先我们E星球科技近百年的实力你们也都见到了!你们觉得我们凭什么能和人家斗?就算不谈这个,ASD公司控制的是能源产业,公司遍布一百多个国家,可以这样说,只要他们愿意,控制几个国家都不成问题!他们要是存心想藏几个人起来,就算是把E星球的表层刮掉一层,都不一定找得到!”

巫霞娟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老是长别人的威风...”

华俊没有和她争辩,继续说道:“相对于ASD公司上千万的员工,我们几个就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得微不足道。也许这就是他们放我们离开阿达尔村的原因。想想当初,以为偷他们分公司一点资料,就可以向外界宣布他们不为人知的动机,他们的企图,这样的想法,真是幼稚的可笑。其实即使只是苗快快一个人,我们都斗他不过的。还有他身边还有那四个可能拥有‘瞬间转移’之类超科技的长袍男子,我们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巫霞娟呆了一呆,很乖的没有争辩,继续她的零食。

邱虎低头想了一会,猛然抬头:“你刚才说到过一句话......”

华俊疑惑地问他:“是哪一句?”

邱虎道:“我们渺小到微不足道......”

华俊呆望了他半晌,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得巫霞娟在一旁汗毛直竖。没想到两个男人惺惺相惜地对望了好一会,只是同时伸出手来,对击了两掌!(这个场景在某某导演的手下,一定会是两个人放电,亲吻,然后晕倒一大票观众!)

华俊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残酒,嚼着几块将要化尽的冰含糊不轻的说道:“微不足道!不错,那么他们应该就不会太注意我们。而我们,还是有机会再去ASD公司的某个总部捣捣乱的!”

巫霞娟微笑:“可别再偷点什么个人隐私、黄色光碟的了......”

华俊看着她,喉咙里骨碌了两下,却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哎,我说你能不能少吃点儿......”

邱虎看着他们两个,忍不住爆笑起来......

笑声感染了房间里的其他两位,三个人终于恢复了去沙漠地区以前的状态。

的确,人生是因为充满希望而快乐!

凌晨一点正。完全依靠白天储备的太阳能为能源的路灯灭去了一半,它们将在四点钟重新亮起,接替现在仍在工作的路灯。能源供应不足的问题,使得许多城市不得已,将众多的公用设施,改造成了现在这种自给自足的状态,并已经延续了半个多世纪。

一个身着银灰色西服的男子,捧着本什么书,在离开路口不远的街灯下读着,时不时的抬起头来,向某处望上一眼,很像是在等待他的亲人,或者恋人。借着路灯的光芒,可以看见他略显瘦削的脸庞,鼻梁笔直但是稍微有一点偏大的鼻子,唇线分明的倔强的嘴唇。银灰的西服敞开,一件黑色的汗衫绷得紧紧,显示出他宽大的骨骼并非是空有其表。那偶尔投向远方的目光,却带着一股森冷的味道。

丁零声响,轻扬的音乐从二十多步远的RedStation里飘出,马上就又听不见了。清脆的高跟鞋声敲击着地面,向着看书的男子而来。男子稍微侧了侧头,使自己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来人的脚,而别人可以当他是仍在用心的看书。高跟鞋声经过男子的身边,奇怪的停顿了半个节拍。男子不自觉的吸入一口淡雅的蔷薇花香,但是始终没有抬头。穿高跟鞋的女孩抿嘴笑了一下,晃了晃两个大耳环,继续向停车处走去。才转过街角经过一个不亮的路灯下,一阵急促的皮鞋声响,一件冰凉的东西已经顶上了女孩的腰部:“打劫!钱交出来!”是一个沉重得有点做作的男声。女孩子背对着男子,可是却显得不慌不忙。从坤包里抽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向后递去:“大哥,我就这一张了,放我一马好不好?”

男子接过钞票,一言不发,收起尖刀就走。

“站住!”

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叫声。男子缓缓转身,只见女孩子两手交握,比出一把手枪的样子向他瞄准。男子不屑的一笑,就要转身离开。那女孩子却又回应似的轻笑了一下,移开左手,掌心里那样小小的东西同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是老式煤油打火机所独有的声音。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很无奈的面对这个一身浅紫色的女孩。女孩子身材娇小,踩一双细细后跟的紫色高跟鞋,下身紫色的一步裙,上身是一件紫色的中袖拉链衫,领子立的很高,从肩头直到颈部以上。精灵般的眼眸在整套像盛开的蔷薇一样的服装里面闪烁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花仙子一样的灿烂。女孩子几步来到他的面前,火辣辣的目光逼视男子的眼睛:“好看么?我自己设计的款式!”

男子为她的大胆,和她说提出的问题所震撼,但是眼光却只是望向女孩子手中那枚小小的手枪。枪很小,并不表示它的威力不强,只能说明它是不可以连续射击的,如果枪中只有一两颗子弹的话,那么那一两颗子弹的威力将是极其的恐怖。

女孩子见男子只是低头研究自己手中的小枪,忽然感到相当的生气:自己居然还没有一支枪长得好看!恨得磨了磨牙,握枪的手也在空中挥舞了起来:“跟你说话呢!大鼻子!”

男子正在仔细琢磨小枪射击的间隙,是否够自己逃开,听到她的问话,明显的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鼻子,感觉也不是长的很大哦?只是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啊?”

女孩子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哎,我说大鼻子,你认识我么?”

男子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肯定不认识么?”

“......”

女孩子一板脸:“不认识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上周三在Qeen‘scafe,周六在‘家乡’茶餐厅。今天是周二,一个礼拜你都抢了我三回了!居然还说不认识!”

男子也笑了:“真的?有这么巧的事么?原来是老顾客啊?不好意思,黑灯瞎火的,也没注意你长的啥样!那,这次免单好了......”从口袋中抽出那张纸币,递还个紫衣女孩子。

女孩子给他逗笑,没有伸手接钱,却道:“你拿去用好了!我又不缺钱花......再说了,你每回只抢一百,我都快习惯了!”

男子捏着纸币,犹豫了一下,收回自己的西服内袋里。他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面,但是脸上还是一阵阵的发烫。

紫衣女孩子道:“大鼻子,你是没事做还是出来找刺激的啊?我看你每次只抢一百块钱,好像也不是真的等钱急用的样子?”

男子尴尬的笑:“呃......大概吧。”

紫衣女孩子笑道:“你抢了我那么多回,好像也该替我做点事情了吧?”

男子奇怪道:“哦?”

女孩子见他始终望着自己手中的小枪,笑笑收进包包里面:“哎,只是一把喷香水用的枪啦,吓唬吓唬你的!我有几个朋友在前面酒吧里面,赌酒闹得很凶,你要是愿意就替我进去挡两圈酒。不愿意也随你,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的!”

“RedStation”不愧是当地知名的酒吧,内装饰得极其豪华。酒吧内的空气净化设施也极佳,不像有些小酒吧那样,始终有一股散不尽的陈年的酒味和烟味。因为已经到了子夜时分,尽管酒吧有极好的隔音设施,还是只放着柔和的轻音乐。这样做一方面是可以不打搅附近的居民,一方面是客人在没有强刺激音乐的环境里不会一直不停地喝下去,这样酒吧工作人员也就可以早一点休息。

“Hi,颜!”酒吧内只剩下了一桌客人,可能是因为明天还是工作日的关系。一个淡黑色装束,头发和肩头沾着白灰的女孩子首先发现紫衣女孩子,挺直上身,举手打来招呼。同桌的另外五个人也转过身来,象在动物园看猩猩似的打量着她身后陌生的男子。

紫衣女孩子甜甜的笑着,拉来把椅子,拽着男子入座。指指石膏扮相的女孩子和她身边牛崽装的女孩:“娃娃。小青。”她们身边是酒吧老板娘。然后是金发碧眼的Jason和身着深蓝色镶金纽扣的冷漠男子“MMM”。

男子见紫衣女孩子介绍完毕,向在座的几位点点头打个招呼,把手指向自己:“大鼻子。”

“大鼻子?”小青飘了紫衣女孩子一眼,扭头和娃娃捉狎地笑做一团,最后连带紫衣女孩子一起笑了进去,只是始终没有搞懂,鼻子长得大点,有什么可以让她们两个笑成这样的?

Jason也笑,说一口不标准的汉语:“颜,本事!十几分钟。搞定一个大鼻子!”娃娃和小青又是一通狂笑。

终于等到众人止住笑,“MMM”才望着男子道:“小子!我认识你!你怎么不和你那两个朋友在一起,到处捣乱呢?”他的目光锐利地盯视着男子。男子一怔,随即回望向“MMM”,两个人四只眼睛像斗鸡似的对望着。

紫衣女孩子好奇地问道:“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原来认识啊?”

MMM冷笑:“我是认识他,不过没见过面而已。还是我来给大家介绍吧!这一位就是邱少,邱虎。几个月之前,他和两个朋友勇闯ASD公司的一个分部,偷走了很多机密,搞得好几位政府官员下台的邱少,邱虎!”

紫衣的女孩子双目放光的看着邱虎:“哇塞!我也太有才了吧?随便拣来一个,都是名人哎!”话一说完,才发觉现场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邱虎和MMM之间已是剑拔弩张,在场的其他几个人也都呆望着他们两人。忙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缩回椅子里不敢说话了。

时间一秒秒的溜走......邱虎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愈来愈多,紧身汗衫已经有一部分黏住了皮肤,有点像在沙漠中逃亡的时候。但是那段日子,有两个亲密的朋友相伴,再大的困难也可以互相商量,一同面对。而不像今天这样,自己一个人直面危险。他的脑中滑过很多的念头,但马上又一个接一个的被否定。这一次到S市营救李思洁的男朋友的方案,是三个人在一起商议决定的。

方案一:是由华俊混入到MMM也就是苗快快的公司,或者住宅,找机会窃得一切有用的资料。

方案二:是由巫霞娟跟踪苗快快,并收集他所接触的所有人的资料,从中查找到那七八个失踪的混混可能被关押的地点。

方案三:是由邱虎选用某种特别的方式,接近苗快快的妹妹颜宏,期望能从她那里打开突破口,最后选用的特别方式为,打劫颜宏,而且每次只抢一百元。

最终商议的结果为:三个方案同时执行。但安全起见,行动方案不告诉李思洁,三个人只是凑了一笔钱给她,让她去打点律师,和两位伤者。同样是处于安全的角度考虑,华俊又多花了一周的时间,给三个人改装了三双具有加速功能的鞋子,至少,逃跑的时候会帮上点忙。

但是此刻,在屋内,又是坐着,苗快快的身手是听李思洁说起过的,绝对不会给邱虎逃跑的机会。邱虎忽然后悔跟颜宏进来酒吧至少,也得看个清楚在场的是些什么人才可以坐下!哦对了,当初看相片的时候,光顾着看颜宏的了,忘记看苗快快具体,是长啥样子了....

嘿,死就死吧!邱虎暗道。但是脑中却忽然滑过巫霞娟的笑容,真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啊......至少,也得再见上她一面,否则,怎么死得明白呢?邱虎看着苗快快,忽然笑了:“喝酒么?”他的笑容,恐怕是相当的僵硬,相当的难看!但,那毕竟是笑,是邱虎最后的努力。

苗快快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眼睛眨了又眨,刚才盯视着的目光一下子隐去,也笑道:“好!”

一旁的老板娘看到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忙一挥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场子被别人给砸了,耽误自己几天赚钱的时间于是,一打冰镇的Corona很快的排到了桌上。邱虎要来一个扎壶,将三支Corona一起倒进扎壶。然后捧起扎壶,一气就灌了下去。酒干了,打了个酒嗝:“我迟到,自罚三杯!”

苗快快见他喝干,也仰脖吹掉一支Corona。递了一瓶给身边的Jason,又抓起两瓶酒:“这里太闷,Jason,我们走,换个地方喝!”起身经过邱虎身边的时候,他伏下身子,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别想算计我妹妹!”

邱虎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酒吧,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只看见一桌四个女人,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自己。娃娃首先打了个哈欠:“颜,我困了,先走了!”小青也起身和她一起离去。老板娘乘机起身,开始指挥服务生做收档的清洁卫生工作。

音乐声也停止了......酒吧里只剩下邱虎和颜宏两个人坐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墙上的电子钟却在此刻响了三下。邱虎扭头望去,已是凌晨三点整,回头,正迎上颜宏的目光。邱虎不由垂下眼光:“夜了,我们也走吧?”

站起身来,邱虎并没有等待颜宏一起的意思。

“嘿,大鼻子!”颜宏在他的身后叫他,但没有叫他原本的名字,而是刚才她自作主张给他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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