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飓风在我和胖子出现在甲板上以后越发的肆虐,仿佛很不情愿我们出现在这里一样。
胖子一百八十多斤的块感觉在风里都有些飘,更不要说我这个刚过一百斤的小身板了,想要走到护栏处挂上安全绳索的卡子简直比登天还难。胖子示意我原地蹲下,通过无线电喊道:“方司令,这风有些暴躁,你抓稳了,我去挂卡子,挂好以后你顺着绳子过来,我先下去把救生艇解开!”
这风刮得我抬不起头,很难想像如果我们没有穿潜水服和氧气罩是什么样子,估计这会脑瓜子都被这暴风直接拎走了。因为磁场混乱的原因,无线电不是很清晰,但是我大概听懂了胖子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
说到胖子,他原名张力生,是我在西平学院认识的,也是我这五年来在西平关系最好的一个。胖子他老爹是中国人,他母亲是俄罗斯人,小时候胖子家里五穷三道的,他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跟一个在北京倒卖山货的老毛子跑去了西雅图,这一下刺激了他老爹,老爷子十年奋战,打出一片天下,现在是北京三个集团公司的老总,家里的资产不下百亿。
成功以后呢,老爷子也顺理成章的给胖子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后妈,可是胖子对后妈没兴趣,对家里的财产也没有兴趣,他一个人背着他老爹跑到了印度西平,在那里打着学习航海学的幌子当起了二道贩子,整个学院提起张力生,没有不知道。这孙子从小不喜欢别的,专门琢磨鬼神之类的******东西,我跟他之所以关系那么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爷爷和我的爷爷有几次同行之缘。
胖子的爷爷不是阴阳师,而是五派之中的卸岭门人,号为德旺。而胖子从小没有母亲看着,他爹又忙着做生意,所以他自小就是在张老爷子手底下长大的,万变不离其宗,千语难离本行。老爷子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孙子走上摸金顺冥这条损阴德的路,但是往往你越不想什么,什么就越来。胖子本身就是喜欢神鬼之类的东西,久而久之,他也摸清了张老爷子每天在干什么,就在胖子五岁的时候,这孙子自认为已经学到了祖上的卸岭之术,一个人跑到村外乱坟岗扒了人家的坟,这可了不得了,张老爷子赔了人家几大百不说,胖子还被张老爷子吊起来打了一个通宵。那时候的几百块比价与现在的几十万了,老爷子被胖子弄得倾家荡产,无奈之下看自己的孙子确实喜欢这一套,就把卸岭之术毫无保留的传给了胖子。
胖子一学就是十几年,虽然没有无派卸岭力士那么融会贯通,但是也算是个土钓的行家了。说到这很多看官也大概明白了,这孙子这么些年在西平并不是简单的贩卖二道,而是跟着一群境外分子在西平钻地入林,替别人摸金顺冥。
我在西平有些名声是因为我经常在码头和城里四处行医,而且很少收钱,西平很多人都知道学院有个好心的中国医生。而胖子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心狠手辣,这孙子刚去西平的时候,有几个阿三混混看见是个中国胖子,就想欺负欺负,没想到胖子丝毫不心慈手软,一把捏断了一个混混的胳膊,踹断了一个混混的大腿,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惹他。后来我知道他是卸岭门人的时候,对于他当时单手断别人腿骨的事情也就不在奇怪了。
这会海上的风暴越来越大,胖子几次差点被海水带走,他爬起来骂了几句祖宗,又继续向船栅挪动。就着一百来米的距离,胖子硬生生的走了半个小时才把我们两个人的安全卡子扣到船栅上。
“方司令,搞定,我去解船,你顺着绳子下来!”
我喊了几声,发现无线电那边的胖子似乎根本听不见,风浪的声音太大,加上四周磁场的干扰,无线电基本已经报废了。我站起来对着远处的胖子挥了挥手,意思是我知道了。胖子看见我给出回应了,做了个OK的动作,翻身翻过船栅,从后背的氧气瓶下面拿出吸氧器放进嘴里,向后一仰,跳了下去。
我顺着胖子拉好的绳索一步一步的向着救生艇的方向挪动。有好几次我感觉自己特码的走了几步又被风吹了回来。磨磨唧唧又是半个多小时,四周的天空越发的漆黑了,我扫了一眼手腕上的压力防水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
我将安全绳系好,吃力的翻过船栅,掏出吸氧器放进嘴里,对船下的胖子做了个前进的动作,示意他把船开出去,然后深吸几口气,仰面跳入了海中。
这种老式游轮是德国产的,两边的救生艇不像是现在的那样可以卡在两边,而是用绳索绑在两边的,所以我没有办法顺着绳子直接上去,必须得让胖子把船开出去一些距离,然后等我落水后,再回来接我。
随着两耳的一阵轰鸣,我落进了海里,虽然穿着潜水服,我依然感觉到海水刺骨的冰冷。我急忙拿出背后的压力枪,调整好身形,从背后拿出一枚冷焰火举出水面。
胖子很快就找到了我,伸出手一把把我从刺骨的海水里拉上了救生艇。胖子转过来咧着嘴对我嘿嘿一笑,这一笑透过防水面罩,没有任何声音,看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拿出指针确定了一下方位,拍了拍胖子,让他开始掉头。胖子比了个OK的动作,把引擎轮扳倒了低,我们顺着游轮的右侧开始靠近Baychimo。
Baychimo看起来貌似离我们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但是因为风暴的原因,我们的救生艇根本无法走直线,要不是胖子操作得当,我们几次差点被水墙拍进海里。我已经被甩的七晕八素的直犯恶心,趴在船边上上气不接下气的等待着死神带走我。
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我和胖子已经是筋疲力尽,游艇的油箱很小,折腾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救生艇已经开始“突突突”的只吼不走了,而可怕的确实我们距离Baychimo依旧是看起来一千米左右的距离。
我转头看了一下,我们距离我们乘坐的游轮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了,透过肆虐的海水墙,我勉强可以看见游轮甲板尽头的导航灯。
我们身上的绳索已经到达了极限长度,如果我们想要继续向前,就必须冒险解开我们身上的安全绳,如果这样做,我们很可能会被飓风带到大海的别处,然后在海面上等死。
胖子一边骂娘一边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看了看我们前面依旧不远不近的Baychimo,还有背后已经开始隐隐消失的游轮,做了个返回的手势。
“这样回去还不被那群鬼佬看扁啊!”胖子有些不爽的说道。
“总比死在海里喂鱼要好,Baychimo一直在移动,似乎并不想让我们登录,只有回去另想办法。”我顶着呼呼的飓风,大声吼道。
“方,方司令,我们恐怕,回不去了……”就在我掏出指针看路线的时候,无线电力传出了胖子有些发抖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头,发现我们背后本来若隐若现的游轮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而我和胖子绑在腰上的安全绳卡子,也不知何时被悄悄解开了。
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以为我认为是他干的,急忙摆手道:“你特码别看我啊,老子也不是亡命徒,还没傻X到自己解自己的安全绳。”
而我的眼睛其实根本没有看他,我也知道他不会傻X到在太平洋接近十级的飓风里解开自己的安全绳,而我发现此刻远处的Baychimo似乎正在掉头,向着我们缓缓驶来。
我指了指胖子的背后,胖子一下子领悟了,转头看去,大骂一声“卧槽,这么大的船说掉头就掉头,有病啊!”
我将压力枪攥在手里,看着Baychimo慢慢的变大,清晰起来。胖子也拿着压力枪屏住呼吸,盯着逐渐靠近我们的Baychimo号。
一声惊天霹雳。蓝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Baychimo的甲板上,出现了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那一身的装备我却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套潜水装备和我一模一样,而那皮球一样的体形,我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猛地转头,发现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船上了,我只感觉这一刻我的鸡皮疙瘩从脑门一路立到了脚趾尖。我再次回过头,Baychimo已经近在咫尺,而船头的甲板上,那个影子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了。